第92章 慶祝我們有著同樣冷血的父親2

“我找,找你爸爸,是他的一個朋友要找他,在外麵車子裏等著,叫我過來叫一下!”望著那孩子的臉,史心涼心裏想的卻是鄭維熙,這兄弟兩個人,長的還真是像呢。

“那我給你去叫爸爸,爸爸感冒了啊,在吃藥,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出來。”孩子說著,蹦蹦跳跳跑回屋子去。

他前腳剛進去,後腳,那個史心涼曾見過的女人就出來了,紮著圍裙,頭發有點亂,麵色也比之前憔悴得多,判若兩人的樣子,隻是那笑容,還是暖暖的。

“您找鄭秉啊……”女人把話說到一半,就留意到大門外那輛惹眼的豪車,停住了,有些失神。

“是我朋友找他!”史心涼一麵解釋著,一麵望著她,心裏忽而有些納悶,她和自己的某個熟人長的很像的樣子,隻是一時,又想不出來是誰:“聽孩子說他病了,嚴重麽。”

因為心裏一徑在想著她的那張臉究竟是像誰,史心涼竟忽略掉了女人那慌亂躲閃的視線,隻是一瞬,她便又恢複如常:“就是感冒,打了點滴,人還不怎麽精神。”

“哦!”

還想再說什麽,那孩子已經牽著自己的父親出來了,應該四十幾歲的鄭秉,比實際年齡要老上許多,氣色不是很好,可是那眼神,卻依舊帶著犀利,和他的兒子,很像。

“伯父……”史心涼打著招呼。

鄭秉的腳步就在她麵前停止,明顯有些吃驚,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笑了笑,卻沒說什麽,向著車子走去。

因為不想打擾到父子兩個。史心涼沒有過去,而那個女人也叫回了孩子:“安安,讓爸爸自己過去吧,爸爸有事情要做。”

孩子很乖的不去搗亂,逗弄著狗玩耍著。

女人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望了一眼正坐進車子裏的鄭秉:“屋裏坐一下吧。”

史心涼也不拒絕,心裏好奇不知道這一對夫妻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便隨她走進去。

屋子裏,簡簡單單幾樣家具,幹淨整潔,有湯藥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顯然是有人幹剛剛喝過藥的,隻是如果是普通的感冒,用得著喝湯藥的麽?

像是感知到她的猜忌,女人笑著開口:“這味道很難聞吧,我有婦科病,生了孩子落下的,最近又犯了,每天都在喝湯藥。”

原來是她多心了,史心涼笑笑:“我就說麽,不會是伯父再喝,一般感冒打點滴還可以,用不到喝這個的。”

女人泡了一杯茶給她端過來:“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史小姐吧,在報紙上見過,本人比報上還漂亮。”

自從和鄭維熙確定了關係,史心涼也難免上報上雜誌,給人認出來並不奇怪。

“我瞧著你有點麵熟呢,總像是哪裏見過。”喝了一口並不好喝的茶,史心涼又一次仔細打量量麵前的女人,那樣的眉眼,那樣的口鼻,溫婉甜柔的性情,像誰呢……對了,像紫曉,不過呢,也不是很像的那種,細看之下,有些地方倒也不大像了。

女人的臉上有苦澀的笑意:“是麽,那應該隻是巧合吧,我可沒有什麽姐姐妹妹的,甚至連表姐妹都沒有!”

如果是這樣,就隻能是巧合了吧,記得紫曉也是沒有姐妹的,不過這兩個人,長的還真是像呢,史心涼暗暗地想。

安安很頑皮,一徑抱著雪球在地上玩,也不顧小手弄得髒兮兮的,不時地好奇望一望大門外的車子,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媽媽,車子裏的人是誰啊,我也想坐漂亮車子,就坐一下可以麽!”

“不可以,車子裏的哥哥很凶,會不喜歡安安的。”女人的笑容有些苦澀,目光也在躲閃。

安安於是悻悻的低下頭,隔了一會,卻又忍不住問:“那我和雪球去摸摸漂亮車子可以麽,就隻摸摸,摸一下就好了,一定不會弄壞的。”

史心涼有些於心不忍,可是這種境況之下,又不好承諾他什麽,隻望著那張熱切的小臉,移不開眼。

多可愛的孩子,其實他應該也住在豪華的別墅,也坐得起名車的,可是,命運的安排卻讓他成了不被歡迎的私生子,而他那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哥哥,也不知道對他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是厭惡,是喜愛,亦或者避之不及?

心裏,難言的苦澀。

女人蹲下身去,一麵用手絹仔細的擦拭去孩子手上的灰塵,一麵軟聲細語:“爸爸有沒有和安安說過,不要隻顧著羨慕別人的東西,因為那畢竟不屬於我們,如果你也想有那麽一台車子,盡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去擁有它,或者比它更好的。我們安安很棒的是不是,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的是不是,長大了一定會給爸爸媽媽買一輛豪宅,買一輛名車的對不對。”

安安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頭,神態卻是無比的堅定,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

史心涼的心裏不由得一沉,垂著頭抿一口苦澀的紅茶,那抹苦意卻直接嗆入肺腑,讓她覺得一顆心也都是這種排解不開的味道了。

車子那邊,依舊是安安靜靜的,不知道裏麵的人都在談著什麽,這麽久都沒有出來。

隻是有一點史心涼兀定,他們的談話不會很開心。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見到那扇車門從裏麵給人打開,隱約可見鄭維熙半張側臉,冷漠的像是結了冰霜一般,一動不動。

而後,鄭秉的神色木然的下了車子,腳下有些虛浮,一步步地走過來。

他的氣色實在不好,應該是因為病了的緣故吧,不至於因為見了許久不見的親生兒子反而會頹喪不堪了。

史心涼想要迎過去,扶一下他,卻給那女人搶先了一步:“你怎麽樣,還好吧?”

男人把一支胳膊伸給她,笑著搖頭:“沒關係,就是太高興了些。”一麵說著,一麵倒把視線落在史心涼身上:“你和你母親長得一樣漂亮,維熙娶到你是他的幸事,他性子淡了些,你要多擔待他。”

史心涼不知要怎樣回答他,隻好點一點頭。

兩個人越過她,直接向著屋子走去,及至到了門前,鄭秉又忽然的回轉頭來:“替我,照顧好,爺爺。”

他沒有回頭,那聲音裏卻帶著暗啞,有濃濃的愁緒凝在裏麵,叫聽著的人難免心酸不已。

史心涼本能的回複一句:“好。”她話音落地,房門就立刻合上了,把她隔絕倒了外麵。

心裏莫名的生出一種恐慌感來,讓她覺得難以呼吸,有什麽不好的預感鋪天蓋地而來,卻又實在說不出原因來。

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史心涼才快步回到車子上,鄭維熙此刻正吸著煙,沒有開車窗,整張臉都攏在煙霧裏麵,看不出來他的表情,隻是空氣中是教人窒息的沉悶。

見她上車來,便把剩下半支的香煙隨手扔出車窗,車子就在下一刻如離弦之箭一般彈了出去,若不是有安全帶係著,史心涼覺得自己鐵定了會撞上車頂也不一定。

驚魂未定的望著身邊沉著臉的男人,卻找不出任何話來安慰,或者因為不知道他們的談話何以如此的不歡而散,她也便根本不知道什麽樣的話能安慰得到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才在一家酒店外停下來。

史心涼有些無奈,心情不好再喝酒,實在不是什麽好事。隻是現在她也很清楚,根本就勸不住這個男人,那麽索性也就不白費唇舌了,好歹自己不喝就是了,總能照顧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