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他的睡顏,手指在半空中,描繪著他眉眼的形狀。
風三娘,承認吧,你愛上這個男人了。
就像你娘一樣,背棄了最初的愛。
手倏地僵住,漸漸垂落。
起身,有點笨拙的悄悄爬下床,然後推開門。
天蒙蒙亮,樓下已經有人坐那吃早點了。她做了個深呼吸,準備走下樓,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很急促。
“誰啊?”小二不耐煩的過去拉開門,看到外麵的人,愣了下,“呃,客官是要住店嗎?”
“找人!”一聲清脆的聲音顯得十分焦急,接著走進一個一身火紅的女子。
紅玉?
風鈴僵在那邊,忘記了反應,無意識的倒退一步,卻撞到身後一堵肉牆。
神皇穩穩的擋住她,沒說話,直接攬住她的肩。
“不要怕,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陪你一起麵對。”
瞬間,心底的不安,漸漸消失,她輕輕點頭,低聲,“謝謝。”鼓足勇氣,走下樓,“紅玉,”
看到她,驚詫不過轉眼間,紅玉的眼睛開始濕潤,衝過去抱住她,“你這個笨女人,究竟要讓我們擔心到什麽時候啊?”
“對不起……”
“娘!”
風鈴一怔,趕緊看向門口,“兒子!”
比寶幾步跑過去,掐著腰,一臉嚴肅,“風三娘,你好惡劣哦!居然扔下兒子,一個人在外麵遊山玩水!要不是我裝病,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蹺家?”
風鈴自知理虧,也不敢大聲說話,過去捏著他的小臉蛋,“哎呀,你騙騙我,我騙騙你,這算是扯平了嘛。”
神皇走過來,蹲下來摸摸他的小腦袋,“小子,那個武林盟主,你做得很好,總算沒給我丟人。”
比寶一怔,接著有些意外的說,“你都聽說了?”
“嗯,”神皇點頭。
風鈴這下有點聽不懂了,好像這兩人有什麽秘密瞞著她,那種被排外的感覺,很不爽。
“喂,你們在說什麽呢?”
比寶小大人似的回頭說,“男人說話,女人不要插嘴。”
風鈴一擰眉,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記暴栗。
“娘!你又來了!”
神皇趕緊替他揉揉,回眸,警告似的瞪眼風鈴,“不許再打我兒子了!”
一句“我兒子”,讓比寶昂起頭望著他,風鈴先是一愣,然後別開臉嘀咕一句,“誰是你兒子?他是我的好不好!”嘴上雖不滿,可嘴角卻不經意的溜出一抹笑。
看看這架式,紅玉眼珠一轉,會意一笑。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叫來法夏離開客棧的時候,紅玉把風鈴拉到一邊,小聲說,“你在這裏的消息,是涵王告訴我的。”
“他……”風鈴擰緊眉,抿了下唇。
紅玉輕歎一聲,又說,“哎,涵王對你真是用心良苦,一定是知道了你和太子的事,怕你會尷尬,才沒有親自過來,甚至連他的手下都沒露過麵。”隨即,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三娘,該是選擇正確麵對真心的時候了,選擇了,一個人痛苦,不選擇,三個人痛苦。你明白嗎?”
風鈴沒說話,而是目光悠遠的望向前方。不遠處,神皇抱著比寶坐在馬上,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隻見比寶時而點頭,時而抬頭問話,接著,神皇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比寶孩子氣的笑笑,臉上的表情,是久違了的依賴。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她跟她的媽媽不一樣!因為,她沒有讓笑容從兒子臉上消失過。
“娘!快點啊!”比寶朝她招招手,她笑著應了一聲,“知道了!”
紅玉一挑眉,“好像,不用我再勸嘍!”
風鈴回眸,笑容明豔動人。
大宅。
大宅門口,兩個丫頭早就等在那裏,看到這邊的馬車,趕緊迎上前,“三娘!是你嗎?”
盡管風鈴比走的時候還要胖了些,但她們可是早在六年前就已經見識過的。這會也都興高采烈的過去拉著她的手,“三娘,你要急死我們是不是?”
風鈴嘿嘿笑兩聲,“好啦,我知道錯了嘛,這次是我不好,改正改正。”
紅玉笑道,“行了,念她初犯,這次就饒過她吧,咱們總算也能從客棧再搬回這裏了。”
風鈴好奇的問,“咦,為什麽還住客棧呢?”
“還不是因為你,”紅玉沒好氣的說,“客棧那邊消息多,我們生怕漏掉一點,所以,就集體搬了過去。”
這時,神皇下馬,掃一眼這座大宅子,搖頭失笑,“這門口都立得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
風鈴指著那兩恐龍,驕傲的說,“你不懂,這是鎮宅神物。”
神皇點點頭,“像你的風格。”說完,直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風鈴一愣,趕緊追上去,凶巴巴的問,“喂,我好像沒請你進去吧!”
神皇邪笑,摸下她的臉蛋,“我進自己家,幹嘛還用你招呼?”
“怎麽就你的家了?”
身後,比寶搖了搖頭,“娘還是一點沒變。”
紅玉則掩嘴一笑,“誰說的,她可變了很多呢。”
問春和初夏也看出些端倪來,不禁感歎一聲,“哎,王爺要怎麽辦呢?”
涵王府。
夜色朦朧,涼月當空,夜無涵站在窗前,斂著眸,眸底的波瀾掩在一片暗沉之中。俊逸明朗的麵容,有幾分疲憊,麵頰兩邊也陷下去了,不難看出,這段時間,他過得很辛苦。
身後,飛鷹和玄風站在那,兩人誰都沒說話。
良久,他才問,“她回去了嗎?”
“是。”
“她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玄風說,“沒有,隻是又胖了些。”
“嗬嗬,”他輕笑,“她胖起來的樣子,倒是真得很有趣。”
飛鷹忍不住說,“太子殿下跟她一同回來的。”
玄風趕緊扯扯他,示意不讓他多說。
夜無涵唇邊的微笑,一點點凍結,眸垂得更低了,聲音淡到不能再淡,輕到不能再輕,“哦。”
“呃,王爺,沒什麽事,我們就先退下了。”玄風拉著飛鷹就走離開了。
屋子裏,又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