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青,暮色漸露。
比寶在房間裏兜著圈子,不時朝外張望著,“宣叔叔怎麽還沒回來呢?”
這時,問春一路小跑著進來,“宣王回府了!”
隨後,夜熠宣神情嚴肅的大步邁進。
“宣叔叔,怎麽樣?”比寶急問。
夜熠宣坐下,緩緩搖頭,“人去樓空。”
比寶一滯,“什麽?人都沒了?去哪裏了?一個人都沒有嗎?”
“嗯,我過去的時候,那裏早就成了一座空宅。所有的家當都不見了,看樣子,像是舉家搬走。”
“可珠珠入府不過就是三四天,他們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搬光光?”
夜熠宣抬眸,正色道,“附近我已經詢問過,沒有任何線索。就好像,趙家人是在一夜之間消失了似的。如果我猜得沒錯,能走這麽悄無聲息,一定是背後有人安排,至於目的嘛,要嘛就是跟珠珠一戰線的,要嘛就是想借機要挾,控製。”
比寶懊惱的抓抓頭發,然後一屁股坐到門口的台階上,小手指揪著額前的頭發。那是他考慮問題的習慣,隻要動腦筋,就會習慣性的揪頭發,慶幸的是,他還沒遇到多少類似的大事,需要讓他這樣傷腦筋。
顯然,趙家這條線索斷了。少了一個證明馨兒會說話,珠珠有意說謊的有力證據。現在,又多出一個神秘幕後幫手,看來,整件事並不單純。
不過,她有什麽目的,他不管,但是,牽扯到他娘,那就不行!
比寶想了下,起身,“宣叔叔,能再請你幫個小忙嗎?”
“沒問題!”
問春和初夏瞠目結舌,平時連景王叔都不甩,隻聽王兄話的人,居然會對一個孩子有求必應!
父愛泛濫嗎?
這一整天,涵王府裏的人全都繃緊了神經。府裏發生了命案,這讓誰都開心不起來。盡管如此,大家還是對比寶為母翻案保持了極高的關注度。甚至於,連夜墨景也趕來了,會客廳都沒進,直接奔這兒聽案。
花園內,假山區,案發現場。
四周好的觀賞位置都被人占滿了,還不時有人往這跑。管家命人掌燈,把這裏照得通明,不多時,夜無涵也沉著臉出現,身後是飛鷹。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夜墨景,他挑了下眉,“景王叔還真是盡責。”
夜墨景淡然一笑,霎時迷倒一幹丫鬟。
“本王做的保,怎能不親自到場給比寶提提氣呢。”
“那麽,王叔請自便。”夜無涵隻是略一頜首。
他環視一圈,地上是白麵撒成了一個人形,保持了纖旋死前的屍體輪廓。而案發現場的周圍,也用一條黃白相間的繩子給圈了起來。他狐疑的鑽進去,隻等著那個小子來。
不多時,就聽到一聲犬吠。
比寶牽著阿黃走過來,頭上的氈帽戴得很正,身上斜挎著一個小包包,小皮靴也擦得鋥亮。身後跟著府裏最漂亮的兩個丫鬟,問春,初夏。
老遠一看,那氣場,霸道,強悍。
人們自發的讓出一條路,讓小家夥通過。
比寶走進警戒線內,阿黃跟進,問春和初夏,一人接帽子,一人接背包,俏立立的站在兩邊。
夜無涵低頭瞅瞅比寶,他桀驁不羈的目光中,不見絲毫畏懼膽怯,饒是再多幾個夜無涵,他也隻是微微一笑絕對不抽!這等的氣勢,恐怕連個成年男子都不及。
眼見夜墨景坐在那,飛鷹不動聲色的也去搬了張更大的椅子來,“王爺,上座。”
夜無涵回頭瞟他一眼,沒說話,坐下,紙扇“啪”地展開,朝比寶做了個“請”的手勢。
比寶清清喉嚨,站在那堆白麵屍線旁,說,“大家都知道昨晚的命案了,有人說,我娘,也就是你們都熟悉的金牌媒人風三娘,是殺人凶手!”
下麵一陣交頭接耳,議論聲居多。顯然,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親民的風三娘除了那張嘴利害點之外,還是挺得人心的。
比寶接著說,“好,那今天我就要證明給大家看,風三娘,根本就不是殺手!”
“汪汪汪!”
阿黃配合的叫幾聲,吐著舌頭,小尾巴狂甩,很有做警犬的範兒。
“大家請看,這裏就是第一犯罪現場!”大家的目光,順著比寶的小腳步移動,就連夜墨景和夜無涵也都情不自禁的看去。
“好,現在請先隨我一塊回憶下,那個叫什麽豬的女人的證詞。”比寶朝問春甜甜一笑,“春姐姐,”
“嗯,”問春上前,清清喉嚨,活動下麵頰,突然學著珠珠的模樣,瘋狂的叫道,“王爺,王爺救我,她要殺馨兒……她殺了姐姐,殺了姐姐……”
“好!停!”
比寶一點頭,問春馬上恢複原樣,安靜的退到一邊。
比寶打了個響指,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說,“大家聽到了,她說,風三娘殺了她姐姐,又要殺馨兒,是這樣吧?”
“沒錯!”
大家不住點頭。
“好,再來看這裏的草坪,”比寶用小腳尖指著那裏,“這裏隻有被壓倒的痕跡,踩踏的地方都很少。試問,三個女人糾纏在一起,而且還是二對一,現場唯一的凶器,又隻是一塊石頭。除非,風三娘她會武功,能夠出手就殺人,否則,這動靜也太小了吧。”
“哦,”眾人了然,這才注意到案發現場,確實不像是打鬥過的。
夜墨景淡笑著,不住點頭。
夜無涵雖說俊臉一直在緊繃著,但從他漸漸放鬆的姿態來看,比寶正在做的事,沒準也是他期待的。
“下麵,我還想請出一件物證。”比寶站在場中央,聲音不大,但穿透力極強。
“是什麽啊?”大家的好奇心被會部調動起來。
“讓開讓開!”
這時,後麵傳來一陣車輪輾壓聲,兩邊趕緊讓開。隻見推進來一個棺木,裏麵躺著的,正是纖旋。
“啊!”四周嚇得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