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有留爺處

棺材鋪裏擺放著一口口的漆上了黑漆紅漆的大棺材,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夥計正在用一隻雞毛撣子撣落在棺材蓋子上的灰塵。

寧哥一頭闖進了棺材鋪。

夥計見進來人了,忙迎上去點頭哈腰的問道:小哥您好,買棺材啊?

寧哥狠瞪了夥計一眼道:你才買棺材呢,我家又沒死人買什麽棺材呀。

聞言,夥計奇怪的道:小哥不買棺材,進我們棺材鋪幹什麽呀?

寧哥道:我找你們掌櫃的有事,你們掌櫃的在哪兒?

夥計道:我們掌櫃的現在後麵的工房裏,我帶你去。

話罷,夥計帶寧哥向後麵走去。

夥計與寧哥走入了工房,所謂工房就是做棺材的地方,此時一些工人正在刨木板,打眼,釘楔子,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夥計讓寧哥站在門口處等著,他一人走到一個三十多歲正在刨木板的漢子麵前說了幾句話,然後用手向寧哥一指,那漢子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刨子走了過來。

漢子問道:小哥兒,你找我嗎?

寧哥看了看那漢子道:我來找這裏的掌櫃的,如果你是,我找得就是你。

那漢子一笑的點頭道:對,我是這棺材鋪的掌櫃,你找我有什麽事?

寧哥道:我聽福緣飯莊掌櫃的說,你這裏要做工的,我是來應聘的。

聞言,那個漢子看了看寧哥搖搖頭道:你不行,我這裏的活都是體力活,你的身子這麽瘦弱怕是做不了的。

寧哥道:別看我瘦,我有的是勁,做得了。

聞言,那個中年漢子思索了一下心道,反正我們這一行也沒有幾個人願意來幹,這小子雖然是瘦弱了點,隻要肯幹應該也還行。

於是就點頭道:行吧,那你就留下來試試吧。

話罷,頓了頓,接著又道:在我這裏做力工,每月二十文錢,管中午和晚上兩頓飯。

話罷,向一個在釘楔子的年輕漢子一招手喊道:小三子,把你手上的活先放一放,與這位小兄弟用大鋸破些板子。

聞言,年輕漢子放下手中的斧頭走了過來,他看了看寧哥,然後一擺頭道:跟我來。

話罷,帶著寧哥向院中走去。

福源飯莊掌櫃的對已經換上跑堂衣服的肥球吩咐道:胖子,天快晌了,馬上就要來客人吃飯了,你去門口候著迎接客人去。

肥球道:好來,我去迎接那些爹去。

邁步向門口走去,然後在大門的一旁站下麵衝外等上了。

聞言,掌櫃的一愣,心道,迎接那些爹,怎麽這麽說呢,難道這個胖子的爹要來吃飯不成,可又一想不對呀,這個胖子說的是去迎接那些爹,也就是說,不是一個爹,是一群爹。難道這個胖子的家裏麵很亂,他有著一群的爹不成?

想不明白掌櫃的也就不去想了,他搖了一下頭,然後轉身向後廚走去。

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領著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來到飯莊門前探頭向裏麵看了看。

肥球衝來人一笑熱情的招呼道:大叔你好?

中年漢子客氣的問道:小哥你好,請問這飯莊開業了嗎?

肥球忙道:開了,開了,大叔要想撐飯就請進。

聞言,中年漢子一愣的問道:你說什麽?

肥球道:我說大叔你要撐飯的話就請進。

中年漢子氣的狠瞪肥球一眼罵道:你神經病啊。

話罷,拉著那個小男孩轉身就走了,邊走邊對那個小男孩道:走,咱到別家吃去。

不一會兒又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漢子說著話走進了飯莊的大門,肥球忙迎上來招呼道:二位大哥,是撐飯哪還是喝酒?

聞言,倆年輕漢子也是一愣,一起向肥球奇怪的看去,突然,一個漢子臉色一變的拉著另一個就往外急走,邊走邊道:我們到別家去。

另一漢子奇怪的問道:胡兄,怎麽了?

那漢子道:王兄,你不是本鎮人不知道,那胖子是本鎮的混混,淨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我們可別飯沒吃好還把身上的錢袋子給弄丟了。

聞言,肥球氣的衝二人背影罵道:你們才偷錢袋子呢,王八蛋,不知道老子已經改正歸邪了麽,啊,不對,是改邪歸正不偷東西了麽。

掌櫃的從後廚走了出來,見飯莊中竟然沒有一個客人,他不由奇怪的嘟囔道:咦,都晌了,怎沒人來吃飯呢?

肥球接話道:來了兩撥,在門口看了看就走了。

聞言,掌櫃不解的道:走了,為什麽呀,我們飯莊是新裝修的,又幹淨又亮堂,沒有理由走人的啊。

二人正說著話,又從門外走進一個六十多歲拄著一根棍的老頭兒,二人忙迎了上去,一人架一條胳膊,把老頭兒攙扶著坐到了一張桌旁。

老頭兒看了看二人道:喲,飯莊換人啦。

掌櫃的笑著點頭道:是啊,現在是我經營這飯莊,歡迎大爺常來光顧。

肥球則是一臉笑的道:老爺子,你老想撐點什麽啊?

聞言,老頭兒一愣,臉色一下變了,很是生氣的道:你-你小子剛才說什麽?

掌櫃的傻了,愣愣的看著肥球。

肥球仍一臉笑的道:我說,你老想撐點什麽飯。

聞言,老頭兒掄起手中的棍子在肥球的腦袋上狠敲了一下生氣的道:我沒招你沒惹你,你幹嘛罵我,你罵一個老人也不怕傷天理天打五雷劈麽。

肥球“啊喲”的痛叫一聲後退了兩步,抬手使勁揉著腦袋憤怒的道:老爺子,誰罵你了,你別冤枉人好不好。手機端sm../

老頭兒一使勁從椅子上站起拄著棍子就向外走,邊走邊生氣的道:這是家什麽店啊,進門就挨罵,不吃了,不吃了,氣都氣飽了。

掌櫃的醒過腔來,忙跑到老人身邊陪理道:大爺,對不起啊,我這個跑堂是新來的,不會說話,你老多多包涵啊。

聞言,老頭兒氣哼哼的道:你這掌櫃的也真是厲害,打哪兒倒騰出這麽塊料來,笑著罵人,氣死人不償命是不是。

老頭兒邊說邊出了飯莊走了。

掌櫃的一轉身衝著肥球大吼道:你小子搞什麽啊,我說怎麽到現在不見一個客人呢,原來都被你小子給罵跑啦。

聞言,肥球一副很冤的樣子道:掌櫃的,我沒罵人啊。

掌櫃的道:還沒罵人哪,人家都那麽大歲數了,你竟然讓人家撐飯,你娘都怎麽教你的。

肥球道:我從來都沒看到我娘,我娘也教不了我,不過我們鄰居三娘子就是這麽喊他兒子的,每天一到吃飯的時候她就站在門口喊,龜蛋,死哪去啦,還不回來撐飯麽,我就是跟她學的,掌櫃的,這我就不明白了,當娘的這麽喊兒子,難道是罵人?

掌櫃的氣的臉都白了,衝肥球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小子是大爺,我這小店用不了你這大爺級的人物,請大爺走路吧。

話罷,他伸手入懷掏出了十幾個銅錢塞到肥球手裏。

肥球生氣的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路就走路,誰怕誰啊。

話罷,扯下穿在身上的外衣丟到一張飯桌上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