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已經被他趕去鄉下好幾個月的林萋萋,陳宏宇的心就不由得柔軟了起來。

她雖然有野心,但對他是真的沒話說,這次為了長子車禍的事情,他不得不把人送走,算是給長子一個交代。可她這一走,他才發現,家裏頭還真就少了點煙火味兒。

她走之後,也一直沒有跟他哭鬧過,不僅如此,還三不五時地發消息提醒他吃飯、注意避暑,小心天氣,當真是窩心的不得了。

可為了安撫長子,他也隻能忍著先不讓她回來。

然而,這換來的卻是長子對他的叛逆,推了和莫家的婚事,壞了一個大項目。

“訂機票,我要親自去接人!”

這頭陳宏宇要離楚江去接曾企圖暗殺陳曜的林萋萋回家,別墅裏頭,慕夕夕也是說要走——

“陳曜,我要去縉雲。必須去!”

沙發上的男人臉色有些難看。“夕夕,我不是不讓你去,但你是公眾人物,你不能出席那樣的場合。那天肯定會有電視台跟拍的,你一去,肯定會有采訪。到時候問你演藝方麵的問題,你怎麽回答?”

夕夕無比坦率道:“直說啊,忘記啦。”

“絕對不行!”陳曜幹脆利落地否決,“你之前被綁架的事情,你知道公司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才勉強將負麵影響降到最小麽?那是你絕對不能想象的數字。”

夕夕咬了咬下唇:“我又沒有做錯什麽,我為什麽要害怕。清者自清不就夠了。”

“天真!”陳曜不留情麵地反駁,“你不記得這五年是怎麽過的,那你記得上個世紀上海的那個名伶阮玲玉是怎麽死的嗎?她除了所托非人,還做錯了什麽呢?”

“可畢竟不是那個時代了。”夕夕歪著頭,還是不願意放棄,“再說,我隻是去祭拜一位重要的朋友,為什麽就不行?我不回答任何問題就好了。”

“你本身就自帶話題,隻要你去,隻要被拍,你什麽都不用說,也會有無數的稿子流出來。想象的、揣測的、甚至抓拍你不太好的樣子大做文章的,多的是

!”

陳曜說的固然不是假話,但那多半都是隻管往壞了說。

夕夕還真是被嚇住了。自己的綁架案如何她雖然是半點都不記得,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輿論對明星的影響有多大。離婚的、豔照的、詐捐的,哪樣沒有見過呢。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可陸斌哥哥是很重要的人,我可能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的。”

陳曜微眯起了眼睛,“很重要?”

這個答案讓他有點暴躁,可他卻沒有發作的由頭,甚至連立場都沒有。

夕夕沉吟了的好一會兒,紅著眼道:“就像親人一樣。家裏如果有親人過世,你會不奔喪麽?”

陳曜本還有很多很多的說辭,可卻在帶著泣音的質問中灰飛煙滅。

他卸去了力道靠在沙發上,頹然道:“既然這麽重要,那就去吧。”

他並不是被“親人”二字說服了,因為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那人於她並沒有“親人”這麽簡單。

她下定了決心要做的事情,就算他不同意,她也會去做。

與其等著人來說“夕夕小姐又不見了”,他不如應了,然後仔細地安排。這比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出現在縉雲,然後又被當地媒體拍個結實要好。

陳曜揉了揉眉心,又說:“雖然我同意了,但你怎麽去,還是要聽我安排,能答應嗎?”

“隻要能送斌哥哥,怎麽著都行。”夕夕用清澈又漂亮的眼睛看著他,說的認真。

他別開眼去不看她,神色也有些冷淡下來。

那麽親昵的稱呼,她也曾對他喊過,但那時候她隻有天真純粹,絕不是這般情緒飽滿的。

回想起昨天她醒來之前,自己因為擔心她的心理狀況而去了解的關於她在青幫的那段過去,嫉妒之心簡直如紅蓮業火炙烤他心扉。

夕夕那段混社會的過去,他心疼,難過,還有對那個叫陸斌的男人的嫉妒。但更多的,還是深深的無力感。

那種無可奈何,無法參與,不可接近的感覺來的太過於強烈。強烈到

他連怒不可遏的資格都沒有。就像是被時光束住了手腳、封了喉舌,然後眼睜睜看人在心口捅一刀,還要攪一攪。

見陳曜的臉色難看,夕夕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沒事,你先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安排你去縉雲的事情。”陳曜有些疲憊,但卻不願意看她,不願意看這個為別的男人傷神的,完全不屬於自己的夕夕。

“哦。”

她心不在他身上,也就沒有細想他是如何心境,應一聲就往樓上去。

陳曜看著她毫無猶豫離開的背影,內心卻忽然被濃烈的不甘占據。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後麵抱住了夕夕。

“以後不許在我麵前對別的男人用那麽親昵的稱呼,知道嗎?”

明明是問句,卻是帶著不容置啄的語氣。

夕夕再遲鈍,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是男人吃味兒了。

“陳曜,陸斌哥哥不一樣的,你不要這麽計較好不好?”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人已經走了,而他還活著,生活還會繼續,他沒有必要吃這份醋。

可聽在他的耳裏,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陳曜收緊了手臂:“慕夕夕,他對你來說就那麽特別?可我才是要和你過一生的人,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

夕夕本還想反駁一下,可聽了後半句,她忍不住咋舌:“你真的要和我結婚?”

她以為,他和他父親說的選日子之類的事情,不過是為了“求上則中,求中則下”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當真的。

男人掰著她的肩轉過人來,神色一片冷然:“你不願意?”

“我……”看著他眼中的期待和忐忑,夕夕有些不忍,“我不知道。我也隻認識你兩日而已。”

“你不信我。”

男人皺起劍眉來,一臉的受傷。

夕夕有些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等我從縉雲回來再說好不好,說不定那會兒我了了心事,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