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看著慕夕夕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該坐在這裏。坐這裏的人應該是陳曜。

“甄鑫,你做到這三點,我們馬上離。我可以再給你一個小時。”

“憑什麽?”

慕夕夕風情萬種地朝著對麵喊了一聲:“親愛的,他竟然還要問憑什麽,你來告訴他吧!”

李斯年麵無表情地接過了手機,道:“你非要問憑什麽的話,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陌生的男音讓甄鑫一個激靈:“你誰?”

“你一直想要上我的電影,現在卻不知道我是誰?”李斯年故意拖長了語調,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光環從每一個音節裏冒出來,讓人想忽視都難。

“怎……怎麽可能!”甄鑫下意識地反駁。

“人是你自己送來的,怎麽不可能?”

說到這裏,李斯年還故意給對麵的慕夕夕飛了個媚眼。

夕夕朝他挑了個大拇指,為他的演技點讚。

在車裏的時候,她就請求李斯年幫她演一場戲嚇唬嚇唬甄鑫。

原以為李導可能比較難搞,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了,還問了很多她和甄鑫之間的恩怨,並由衷地覺得幫她這個忙是替天行道。

夕夕心中十分感慨:李導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

沒多久,李斯年扣了電話,她就迫不及待地追問:“怎麽樣?他相信了嗎?”

“他有什麽好不相信的,我說的可全是大實話。”他聳聳肩,“難道你認為,封殺他這事兒我辦起來很難嗎?”

“容易,實在太容易了!你可是華夏十多年來頭一個拿奧獎的,同一代導演裏,無論是能力還是人脈,你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玩兒他不是跟玩兒菜一樣麽!”

夕夕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十分狗腿地給他剝了個橘子。

“這麽說,他答應了?”

李斯年接過橘子,慢條斯理道:“沒。他要先和我簽《風華》的合同。”

聞言,她差點沒當場嘔出血來。

“夕夕,你當初是被騙婚的吧?這可真是個人才,都這份上了還不

見兔子不撒鷹呢。”李斯年一口悶了手邊的果汁兒,“不過,既然虎皮扯了,這旗造大一點也沒關係,反正那合同也是遲早要簽的。”

慕夕夕沒跟上李導這個比較跳躍的思維。

“啥意思?”

李斯年笑笑沒說話,隻是打電話讓助理在民政局那邊稍微清個場。

而另一邊,甄鑫其實掛了電話之後還是將信將疑的。慕夕夕那清湯寡水的樣子,就算得李導喜歡應該也隻是個床伴的程度,怎麽可能為她站台呢?

當年某個傳聞都與他互相見過家長的影後,為了讓他公開關係鬧的滿城風雨,也沒見他出來說一句啊。

很快,在民政局外的甄鑫就發現有幾個人開始在這附近活動,似乎是在清場。而其中一人,分明就是李斯年的貼身助理。

他心中終於信了幾分,安排經紀人和助理去辦事。

半小時後,一輛保時捷停在了甄鑫的車子後麵。之前在這邊跑前跑後趕人找關係的那個貼身助理過來敲響了甄鑫的車窗。

“甄先生,我家老板麻煩你帶著東西過去一趟。”

甄鑫正要出去,結果坐他身邊的女人卻拉住了他:“她騙人怎麽辦?既然是換合同,讓她過來也是一樣的。”

這正是之前被慕夕夕捉奸在床的那個小三,齊瑤。

“瑤瑤,那真是李導的車子。”

“就是李斯年本人怎麽了?為了一個女人欺負你這個影帝,他好意思爆出去啊?再說了,慕夕夕這賤人要房要車,還得你送過去,她怎麽不上天呢。”齊瑤雙手環胸,沒好氣道。

“瑤瑤,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她的,說到底也的確是我對不起她……”

齊瑤揚手就是一個巴掌。“你對不起她,你就對得起我了?對得起我肚子裏的孩子了?甄鑫,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這到底什麽意思!”

這一對吵得外麵助理都聽不下去了。

“甄先生,我家老板很忙的,麻煩你快點。”

甄鑫捂著臉,努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勉強把火氣壓下去,可聲音還是有些高。

“我現

在是去離婚,你說我什麽意思?”

“不願離就別離,別搞的我好像逼著你一樣!墮胎,分手!”齊瑤一邊哭一邊捶肚子。

甄鑫無比心累,卻又不得不哄。

這一瞬間,他忽然特別懷念那個懂事體貼的小姑娘,可是……他馬上就要和她離婚了。

甄鑫坐上保時捷副駕駛坐的時候,臉上的疲憊感都沒消退。他將新換的房產證以及車子的過戶證明都遞給了慕夕夕。

“夕夕,這事是我對不住你。其實房子、車子我也從來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一直都好好地在那,也沒帶她去過。以後……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開口。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我家小夕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能用得著你?當我死的不成。”

這一刻,李導陳曜附體,那毫不留情的嘲諷,冷淡的眼神,十分到位地宣告了慕夕夕的主權。

甄鑫連連道歉,可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正翻看文件的慕夕夕。

她斂著眉眼神情專注,翻過一頁後又將鬢邊的碎發約到耳後,是他記憶中未曾有過的婉約與溫柔。

記憶中的她一直是天真嬌俏的,而酒桌上又伶牙俐齒十分招人喜歡,所以他最愛帶她出去談合約。可他記得最深的,卻還是她跟在身後喊他“鑫哥哥”的樣子。

小丫頭好哄地不得了。一個凝視,一次牽手,一次摸頭,她都能高興好久,一個擁抱就能換走她的全世界。

可是,她現在卻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意。

這一刻,甄鑫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麽。他心中泛起酸澀來止都止不住。他甚至想說:“夕夕,我們不離了。你跟我回家,以後我們好好過。”

可他並沒能說出口。一份A4紙文件重重拍在了他那張引應以為傲的俊臉上。

“還特麽看個沒完了是吧?真當我是死的呢!”

李斯年惡狠狠地瞪著他,“趕緊簽,再敢多看小夕一眼,我就摘了你那對招子,讓你演天橋上擺攤的龍套。”

頓了頓,他補充:“反正有眼無珠,留著也沒什麽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