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的理想很豐滿,但現實還是比較骨感的。

夕夕給他擦完了防蚊蟲的藥,就恢複了之前的漠然姿態,就連腳步都加快了。

“夕夕……”

陳曜一點都不想這麽快回到營地去。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開林啟山的視線殺到這邊來,要是連個獨處的機會都維持不住,未免太廢材。

“別叫我,藥都給你了。叫我也沒了。”

陳曜快走兩步拉住她:“再跟我去一個地方吧,今晚最後一個。你不是說要給我機會麽?”

夕夕覺得這人蹬鼻子上臉的水平又見漲。

“我什麽時候說這種話了?鬆手。”

“你說你要考慮的。”

陳曜眸中有華光流轉,那是映走了漫天繁星的明亮,可看著她的視線卻柔若春風,又軟又暖。

夕夕隻覺得心口被什麽小動物撞了一下,有點悶,有點漲——這個家夥真是太犯規了!

她努力地挪開眼去,“你再不鬆手,我就不考慮了!”

話雖然這麽說,可到底氣勢不足,語氣也軟了,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威脅,而是打情罵俏一般的嬌嗔。

慕夕夕自己聽了都覺得有些不對,本就見縫插針的陳先生就越發不放過這機會了。他拉起夕夕的手就往山下去。

“既然要考慮,總要允許我展示我的籌碼,不然你下了錯誤決定可怎麽辦呢?”

他不遺餘力地為她鋪台階,想讓她盡可能地認識到,跟著自己走簡直是合情合理合法的選擇。

夕夕被他帶著走了兩步,總有一種又被套路了的感覺,心裏就有了些類似“惱羞成怒”的情緒。

“陳曜!”

她一個“千斤墜”就頓住了腳步,然後用力地甩開他的手。

陳曜頓時就用一種挺受傷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給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夕夕心中不忍,索性就不看他。她再也不能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了。

“時間不早了,除了營地,我哪兒也不去。”

“好,那就去營地,我帶你抄近道。”陳曜認真道。

夕夕嘴角抽了抽,順著腳下的路往高處看,就能看見營地的火堆,筆直筆直的簡直不能更近。

“你說的近道,該不是要下山吧?”

陳曜微笑起來:“夕夕真聰明!”

說著,拉了人就走。

夕夕想努力甩開他,可才甩開了手,他又攬了腰。這人簡直像刷了膠水,怎麽甩他都有辦法黏上來。

推來拉去了幾個回合,慕夕夕也是認命了。比起被他扛著走,總歸還是自己走體麵些。

她是個很識實務的人,打又打不過,甩又甩不掉,這要是再拉拉扯扯的,萬一陳曜再幹出點別的什麽來,被鏡頭拍到的話也不好。

可夕夕妥協歸妥協,終究是不情不願的。

陳曜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好啦,就一會兒,十五分鍾就回來,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好,這可是你說的。”夕夕冷哼道,“十五分鍾現在開始計時。”

陳曜沒有接話,隻是耐心地提醒她注意腳下。

這黑燈瞎火地走夜路,雖然月光夠亮,可到底不如白天,夕夕走的挺困難。而陳曜卻不同,他似乎對這邊的地形十分了解,什麽地方有坑,什麽地方有石頭,知道的一清二楚。

夕夕對此十分好奇。

“你來過這裏?”

“我曾是這個節目的投資商,有些優勢不是很正常麽。”

夕夕微微皺眉:“曾是?說的好像現在不是了一樣的。”

不久前他還拿停播節目威脅她呢,所以夕夕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陳曜和節目組的關係已經完全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

陳曜聞言神色一黯,可有夜色掩護,夕夕也沒看見這一瞬間的變化。

“我現在是這個節目組的後補上位嘉賓啊,當然不是投資商。”

其實陳曜也想和夕夕說,林啟山用了各種辦法將他從這個節目裏踢了出去,甚至投資商的負責人也被林啟山換成了顧軒朗,以此來證明那老頭就是純粹地惡意地不遺餘力地想要拆散他們。

可他沒這麽幹。如果這一手有用的話,當初在楚江

的時候,他們也就不會鬧那麽大的矛盾了。

既然沒用,提起來也不過添堵罷了,他索性也就不說了。

而此時,夕夕心中想的卻是另一番心事。

“這個節目的收視率很高的,在鏡頭麵前,你也不要太隨心所欲了。”

夕夕體會過被黑被群嘲的感覺,所以一點都不希望陳曜也被卷上風口浪尖,被人評頭論足,所以好心提醒。

可陳曜會錯了意:“你和甄鑫可沒有不隨心所欲,為什麽我就不行?”

夕夕皺眉道:“你又不是明星,好好做你的商人不好麽?為什麽要犧牲私人空間?”

陳曜反應過來,驚喜道:“夕夕,你是在擔心我嗎?”

夕夕心虛卻嘴硬:“陳曜,你是屬孔雀的嗎?自作多情的能力蓋世無雙啊。”

陳曜也不理會她口是心非的嘲弄,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無所謂別人怎麽看怎麽說。你不用擔心我。”

“誰要跟你在一起!”夕夕哼了一聲,可這時候她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都往一個方向歪去,連驚呼都變成了一個短暫的氣音。

辛虧陳曜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人。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有些責備地看她一眼,而後直接將人打橫抱起,“還是我帶著你走吧,不然這麽下去,別說十五分鍾,就是半小時也到不了地方。”

夕夕的心裏是拒絕的,可男人的手很穩,懷抱很暖,走的也是如履平地,想著能早早到地方再早早回去,她也就放棄掙紮了。

陳曜本還準備了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卻沒想到夕夕就這麽乖巧窩在他懷裏了,頗有些受寵若驚,環住夕夕的手就更用力了。

夏衫本就薄,哪怕夕夕還披著外套,體溫也還是能透過衣料暖暖地熨著掌心,火苗順著手心一路疾馳往心底,如清泉湧入幹涸的沙漠。

而此時,夕夕的內心os是這樣的:這人是野獸麽?就算是熟悉這裏的地形,大晚上的,也不可能走這麽穩的吧,感覺就和白天一樣。

憋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了:“陳曜,你能夜視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