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千裏之外。

林啟山拿到了夕夕最近的一次體檢報告。某位享譽國際的醫生正一臉凝重地站在他的麵前。

“林老,真的很抱歉,慕小姐本人不在話,我們無法確定腦內腫瘤的性質。”

林啟山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整個人都透著陰沉沉的氣質,拿著體檢報告的手也用力地幾乎指尖泛白。

老人久久都不能說話,平日裏收的很好那份威壓不自覺地透出來,沒多久,醫生的就忐忑到額前冒了一層薄汗。

一直站在一邊的楊曉二忍不住上前。

“老爺子,人都還沒回來呢,光靠一張片子,誤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您也不用太擔心。”

那醫生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一聽楊曉二說他們誤診,頓時耿直附體:“楊先生,我們這是全球享譽的腫瘤科,誤診率從科室成立到現在為止都是……”

他那個“零”還沒說出來,就被楊曉二狠狠地瞪了回去。

“老爺子,不管如何,您看,現在是不是先找夕小姐回來?”

老頭愣了好一會兒,才皺眉道:“這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怎麽會長這種東西呢?之前不是說淤血,散了就好嗎?”

楊曉二接過體檢表,也是隻敢順著說:“誰說不是呢。這人也沒在這兒,大抵是醫生小題大做了。腫瘤和淤血都是一塊陰影,夕小姐回來拍個片,咱就能放心了。”

醫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有被楊曉二一個眼刀給封了回去。

林啟山的反應比平時慢多了。好一會兒才道:“嗯,接回來吧。”

等楊曉二送走了醫生,又轉回這客廳之後,發現林啟山竟然還是用原先的動作端坐著,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這個意氣風發端肅冷靜了多年的人,此刻看起來竟也和普通的老人無異。

“老爺子,夕小姐愛跑愛跳的,等閑的保鏢都拿她沒辦法。那種體格,您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他一說話,林啟山才發現他進來了。

“唉,老了。”忍不住摸著心口苦笑,“這裏真是經不得事,想當年……”

想當年

就是知道女兒私奔他也能狠下心隻道小女兒死了,還裝模作樣地搞了場葬禮。後來女兒真的死了,也不過愣了一愣,轉身就又埋頭工作。

楊曉二給他添茶,趕緊打斷他:“老爺子,過去的都過去了。眼下這不是挺好的麽。等夕小姐回來了,您也就放心啦。羅醫生這人啊就是這麽個做派,什麽事兒都往嚴重了說。”

林啟山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招呼打了嗎?”

“放心,都安排好了。沒什麽意外的話,三五天內,您就能見著夕小姐了。”

“怎麽要這麽久?”

“夕小姐前兩天進了山,攝製組又保密了行蹤,阿大他們暫時聯係不上,稍微要花點時間找一找。”

“哦……那就找吧。”

華夏西南的群山裏,躺在某指揮車裏裝死以削弱存在感的李斯年的衛星電話響了——

他十分懊惱。

他現在正離車出走打算和陸麵癱、陳扒皮、慕寵妃等人絕交呢,這一個電話完全暴露了他在車裏這一事實,讓他顏麵掃地。

可一看那串號碼,似乎是一位對陳扒皮來說很重要的盟友,他砸電話的衝動隻能壓下去。

生氣歸生氣,誤了扒皮皇帝的大事,那是要斬立決的。

“顧軒朗,我給你三十秒,三十秒內你要是說不出個半夜擾人清夢的理由來,我就……扣電池!”

衛星電話不好拖黑人,唯一有用的威脅就是扣電池關機了。

顧軒朗也是沒好氣,他先是好端端的成了這個網絡爆火節目的投資人,心中想著能順順利利接近慕夕夕也挺好。

可沒想到,夕夕的人影都還沒見著呢,他就被陳曜連人帶家屬綁走了一回,稀裏糊塗就確認了和之前那位瘋狂花癡薇薇安的婚事。

忙得焦頭爛額之際,顧二少就這樣那樣地被綁上了陳情敵的賊船,幫著他追自己心愛的姑娘……

往事不可追,追多了都是淚!

不過,他淚是一回事兒,李斯年竟然還敢跟他拿喬那就另一回事了。

“有種你摳個看看!陳曜幹不過林家人,到手媳婦兒飛了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李卷毛深知陳曜這個“慕夕夕缺失狂躁症”犯病起來很要命,頓時改了語氣。

“林家這就有情況了?你是不是沒捂住?”

“不知道,”顧軒朗覺得這個名導很討厭,也懶得和他嘚吧嘚,“反正林家人已經聯絡山裏人,並往那邊來了,我也不可能拖住太久。”

李斯年一個鯉魚打挺:“林啟山?”

“是。”

說完他就摔了電話。

“擦擦擦,老陸,趕緊通知陳曜,封建大家長動了!”

陸麵癱還在全程指導陳曜用真假參半的所謂“過去的事”試探並試圖勾起夕夕以前的記憶。

“不,不要說近幾年的。說她小時候的事……知道不多?那就見你知道多的說。”

彼時,陳曜正在岸上等夕夕夾泥鰍,小聲對陸君浩道:“我覺得說那些對我們的戀愛不利。”

“怎麽就不利了,你都能在那場相遇裏下了非她不可的決心,總有好的東西。”

“好的說差不多了。剩下的……”陳曜有些為難地沉吟了一下,“她爸爸到底是因為我的事才會去世,她……”

“陳曜,有些東西捂著才容易發酵,這事兒是發生的既定事實。你想和她長長久久,除了她活著之外,還需要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齟齬。我可以努力替你達成前麵的,但後麵這條,你得自己做。”

陳曜仿佛沒有聽見他那後半句,有些沉重地問:“夕夕到底什麽病?”

“說起來有些複雜,一般情況會誤診為腫瘤,但並不是。你確定要現在聽解釋?林啟山的人動了,顧軒朗剛來的消息。”

陳曜神色微斂,原本還溫淡的眼神都淩厲了起來。

“怎麽回事?”

“我記得慕夕夕在離開京城進拍攝組之前,做過一個體檢,大概是出結果的日子。”

陳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語氣沉沉地問:“陸君浩,你現在回答我,對於夕夕的身體狀況,你有多少把握?”

指揮車裏的麵癱忽然笑了起來,而後,他眉舒目展:“陳曜,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救她,那個人隻可能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