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把那隻手抓過來看看。可是,她終究沒有這樣做。不是因為怕狗仔拍到她抓住一個陌生男子的手,而是總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

“斌哥,當初真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恐怕……”

男人急忙抬手在她臉前晃了一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我是甘心情願為你挨的那一刀。我總覺得,這個疤痕能讓我知道自己還是一個有血性的人的。而且,我也不是為了這個來找你的。”

夕夕默默點頭,滿臉感激又愧疚的看著陸斌,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想當年,她被生活所迫加入了一個帶有灰暗氣質的小團夥。那幫人整天無所事事的到處欺負人。要麽到處的收保護費,要麽就有了錢到處的去揮霍,總之就是沒幹好事。

夕夕最為成員,自然也被要求去幹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可那奈何她心地單純善良,雖然打扮得如同一個小太妹,可是太妹該做的事情她卻一件也不敢做。

為此,她還沒老大痛批了N多次,還揚言要是她再無所作為,就把她賣去洗浴中心賺錢。夕夕當然害怕,於是就選擇跟著出去收保護費。

在收取保護費的時候,她也是耍滑頭。麵對那些欺行霸市的奸商惡人,她當然也是以惡製額,收取費用的時候毫不手軟。

可麵對那些辛苦擺攤的一家老小等著他們微薄的收入過日子的小販,慕夕夕卻怎麽也下不去手。

遇到這些人,她更多的是幫忙圓場,盡量讓他們少出錢。甚至有幾次,夕夕都是自己掏錢幫助那些小販的。雖然,那時候她也沒錢。

又一次跟著老大的女人一起出去收保護費,對象是一個買煎餅的婦人。大風大雪的,那婦人也沒什麽生意,在寒風之中讓人很是痛心。

可是那個老大的女人卻沒有一點點的憐憫之心,非說賣煎餅的收入高,非要收取人家的高額保護費。婦人苦苦哀求,說她剛剛才出來,因為天氣原因,也沒人買東西,她根本沒錢。

老大的女人又哪裏肯聽,見婦人執意不給錢,在爭吵之中還推搡了起來。婦

人被逼的急了,拿出一把小水果刀抗議。

麵對這樣一個有武裝的婦人,收取保護費的人卻全都哈哈大笑,唯獨慕夕夕除外。她一直在小心的幫著婦人說話,可是根本就沒有作用。

眼看著要打起來,她隻能硬著頭皮拉住那個老大的女人,勸說她去找其他人收取保護費。在這裏浪費時間簡直就是毫無意義。

老大的女人覺得自己被威脅了,很沒麵子,要揍那個婦人。恰巧慕夕夕這時候站出來,她就要求慕夕夕先動手。

夕夕哪裏肯呢,各種拒絕各種勸說,最後換成是她們兩人推搡了起來,繼而變成了扭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婦人也加入了打鬥的行列。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混混都驚呆了,因為那個老大的女人手上被劃了一刀,而且傷口非常的深。

結局最後就悲劇了,不可控製的,賣煎餅的婦人被打傷,後來還住院了。

而夕夕作為衝突挑起的“始作俑者”,導致老大的女人受傷,自然要接受幫規的處罰。幫規很簡單,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害的人手臂受傷,那麽她也要付出自己的手。

沒人敢違抗幫規,更沒人敢違抗老大。所有的小弟,沒有一個人替她求情,隻有陸斌例外,他一直護著她,說大嫂受傷是意外,和夕夕沒有直接的關係。

這當然是惹惱了老大的女人,她見到陸斌居然為夕夕求情,立刻就放話,既然他那麽想做英雄,那麽這一刀就他代替慕夕夕挨,而她也就不在追究這豆芽菜的錯。

那時候的夕夕雖然說不上怯弱,可是要在自己的手上捅一刀,她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她不想讓陸斌代替她挨刀,可是也沒勇氣自己挨刀。

最終,陸斌還真就拿出了男子漢的英雄氣概,果斷為慕夕夕挨了一刀。當初的畫麵夕夕回想起來,還曆曆在目觸目驚心。

陸斌的手掌平放在木桌之上,一匕首下去,直接把手掌釘在上麵,血呲呲的流出,看得人心驚肉跳。

自此事之後,幫裏麵都在傳,陸斌和她在戀愛。她自然是一直否認的,一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二來,也是沒這樣的心思。

可陸斌卻樂於接受大家這樣說。甚至,他還曾主動提出,讓慕夕夕做他的女朋友,這樣也方便他保護她。

不過,夕夕還是選擇了拒絕。

因為,陸斌在那個小組織裏麵的表現一直都是可圈可點的,很得老大的喜愛。之所以這般,就是因為陸斌行事非常的心狠手辣,為了收保護費,他能一巴掌把一個小孩拍個半死。

入室盜竊被發現,他直接把主人捅傷。類似的惡性事情,真是不勝枚舉。他很照顧她,她心裏頭當然也十分感激,可是要接受他、做他的女朋友,哪怕隻是為了庇護,她也無法做到。

陸斌在表白兩次被拒之後,也就沒再怎麽樣。沒變的是,他依舊很照顧慕夕夕,後來也多次為了她而受傷。

如今回想起這一切,夕夕心中依舊是感慨萬千。不過,關於陸斌的那些不好,她倒是忘記得差不多了,畢竟,那時候大家都是被逼的無奈。關於陸斌對她的好,她倒是完全記著。

“夕夕,你那時候可真勇敢,居然敢和大姐頭爭執。”陸斌忽然說道。

夕夕的思緒被他的話拉了回來,她輕輕一笑,頗為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不知死活。可恨的是,連累了陸斌哥你。”

“哪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夕夕,你還不知道吧,當初到底是誰弄傷了大姐頭的。”陸斌問。

“不是那個買煎餅的大姐麽?”她吃驚的反問。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是情緒激動的婦人捅傷的大姐頭。

陸斌卻搖搖頭,神秘而且嘚瑟的一笑。“是我。”

“啊?”夕夕差點失聲叫了起來。她的表情動作有些誇張。掃視一眼周圍,幸虧沒人注意到她。

“是你?”她壓低了聲音,身子也微微向前傾斜。

“沒錯,就是我。你或許都不知道,我那時候很喜歡你,看你被欺負,那裏忍受得了。一時來氣,就捅了她一刀,本來是打算捅她臉的,誰知道被她的手擋了,算她走運。”

陸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的得意,像是在表自己的功勳一般,完全不因為自己的惡意傷人而悔恨自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