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還真是作孽啊！”

講道理，早在剛見麵時，蘇誌航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將潛藏在愛麗絲心底的戾氣給徹底地淨化掉了，因此愛麗絲本是不會有如此瘋狂的反應的。

但是一來，剛剛的一切交流都是發生在愛麗絲的心靈世界當中的。毫無疑問，心靈交流造成的衝擊力可比普通對話強出了太多太多。

二來嘛，也是因為T病毒帶給愛麗絲的傷害實在是太多太深了，所以蘇誌航雖然能夠驅逐掉對方心底的戾氣，卻無法直接撫平對方心中的傷痕。

二者相加，這才讓如今的愛麗絲陷入到了癲狂狀態之中。

蘇誌航的歎息聲當中蘊含著奇特的力量，讓瘋狂的愛麗絲身體一滯，通紅的雙眼之中重新恢複了清明。

“放開我！讓我殺了這個裱紙！！”

可是，就算是恢複了清醒，愛麗絲眼中對蓋亞的殺意卻是半分沒有減少。若非阿賴耶的念動力無比強悍，將愛麗絲一直壓製住不能動彈，愛麗絲早就衝上去和蓋亞拚命了。

“冷靜一下吧，愛麗絲，如果她們兩個真的該死的話，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們就已經被徹底打散了。”

“什麽意思，難道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理所應當的嗎？！”

聽到蘇誌航的話，愛麗絲再次爆發了起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這個世界人族如今的處境雖然與她們兩個脫不了幹係，但大半原因還是出在他們自己身上，算了，還是讓蓋亞來親自跟你解釋吧。”

即便是一加一等於三這種荒謬的話語，從此刻的蘇誌航口中說出來，都會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因此，愛麗絲也很輕易地就被再次安撫下來，重新將憤恨的目光對準蓋亞小蘿莉。

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蓋亞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對著恨恨瞪著自己的愛麗絲說道：“毀滅人類，就是妾身原本的打算。”

“為什麽？”

“因為人類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整個地球。”

“哈，你是在說笑話嗎？現在的事實是，你搞出來的T病毒毀滅了整個世界！”

愛麗絲怒極反笑，指著一望無際的黃沙世界對著蓋亞諷刺道。

蓋亞小蘿莉卻對對方的嘲諷不以為意，輕輕閉上雙眼，麵色複雜道：“身為孕育萬物的地祇，這顆星球上的每個種族，都相當於妾身親身孕育出來的孩子，若非萬不得已，妾身又怎會殺害自己的孩子，即便是這個孩子在不停地傷害妾身？”

仿佛是感受到了對方那平靜語氣之下蘊含的複雜情緒，愛麗絲心中的殺意也稍減，語調稍稍平靜地問道：“那T病毒的誕生到底是為什麽？”

蓋亞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但說出的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沙林毒氣，無色，易流動，1公斤的沙林毒氣就足以殺死百萬人……”

“VX毒劑，致命劑量為10毫克，一小滴VX液滴落到皮膚上，就可引起人員死亡。一湯勺毒氣掉在地上，一百尺內人畜皆亡，一湯勺毒氣在空中引爆，八條街以內的生物將會無一幸免……”

“……”

“大伊萬，又稱沙皇炸彈、赫魯曉夫炸彈，於1961年在新地島試驗場進行爆炸，其爆炸威力約為5800萬噸TNT當量，幾乎夷平了一百公裏內的所有建築……”

“至1990年，全世界已有5萬多枚核彈頭，約達200億噸TNT當量的核武器，隻需其中的四分之一被投入到戰場，恐怖的核冬天將會滅絕掉地球上90%以上的生物……”

……

“反物質武器，有研究表明，隻需要將三顆13.78㎏反物質核彈以同步地球衛星的方式排布，就可以使地球徹底的毀滅……”

“……”

“還需要我繼續列舉下去嗎？”

“不必了。”

隨著一種種駭人聽聞的武器被蓋亞報出來，愛麗絲的神情也在不斷變化著，由最初的憤怒變成驚愕，然後變成思索，最終化為了一種頹然。

“人類雖然也是妾身的孩子之一，但卻不是妾身唯一的孩子，妾身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這麽走向消亡。”

發現愛麗絲眼中的殺意已經消散了大半，阿賴耶也放開了對她的壓製。失去了支撐之後，愛麗絲有些失神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難道你就沒有更加溫和的辦法嗎？”

“汝覺得有用嗎？”

不必蓋亞再繼續解釋，愛麗絲也知道，答案顯然否定的，人類的問題並非是核武器，而是人類如今的社會狀況。

因為就算是蓋亞能夠製造出各種“意外”，直接將所有和核武器有關的東西都一齊埋葬掉，也不可能阻止人類前赴後繼，重新將這些足以毀滅自身和整個世界的武器發明出來。

看看保護傘公司就知道了，即便是T病毒已經葬送了幾乎所有的人類文明，但威斯克什麽時候想過要放棄對T病毒的解析？

“因此，妾身改變了原本始祖病毒的性質，借助保護傘公司之手讓T病毒現世，並在機緣巧合之下將其泄露出去，完成滅絕人類的任務。”

愛麗絲的內心已經被徹底地攪亂了，要說蓋亞做的不對，愛麗絲也確實沒有任何辦法反駁，因為愛麗絲也知道，人類對於武器的追求到底有多麽狂熱的追求。

但要是因為這麽一番話，就讓愛麗絲放下對蓋亞的仇恨，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畢竟就算對方的做法再怎麽合情合理，也改變不了對方是自己這一係列悲劇的罪魁禍首。人都是感情動物，一旦涉及到自身，即便對方的確是咎由自取，也不可能就這麽揭過。

饒是愛麗絲經曆的事情已經足夠豐富，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免不了心亂如麻，不知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半晌後，勉強將自己的心緒平複了下來的愛麗絲沙啞地問道：“既然你已經決定要毀滅人類，那麽為什麽還要選中我？”

“因為妾身。”這次回答的是阿賴耶，“妾身是人類意識的結合體，即便是完全不是蓋亞的對手，妾身也不可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人類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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