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輪回,從生到死,四季有輪回,從春夏到秋冬,有修道者終其一生,尋覓不得輪回之法,抓不得輪回的軌跡。

仙凡卷的凡卷之中敘述黑白,到了此刻,江彥觀看兩種不同的禁術碰撞,腦海之中的那些黑白之物終於融為一體,這兩種顏色互相包裹,而又各自分離,江彥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圓球一半是黑,一半是白。

世人皆有善惡,是非皆有黑白,轉動之下,黑白參差,是為輪回。

在地麵觀摩的固修仙和候無常神情猛然一震,腦海中那些鬱結化不開的死結悄然打開。

候無常看著天空不僅驚呼出聲:“江城主,竟然悟出了禁技,我等窮極一生,都未曾得法,他未曾隱修,怎麽竟然跨過此階,竟直接悟出禁技。”

固修仙眼神之中也閃過羨慕之意,看著天空說道:“有時候修行不僅僅隻是深山隱居,都城之內,市井之中,無時無刻都不在修行,江城主經曆了愛恨別離,能悟出禁技,恐怕也是他心中的鬱結化出的道。”

眾人低聲交談,而白蟒精則是死死的盯著白瑞,她與人族的修行方式不同,說起來更加艱難,想要悟出禁技可能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即使白瑞是敵人,卻也不能阻止她的觀摩。

她目不轉睛,而天空之中的一切似乎在輪回之中都靜止了。

白色的焰火在天空之中化作一隻飛翔的火鳳凰,發出道道輕鳴,雙翅煽動間,似乎這浮遊的天空都被烤化,那白色的是火,黑色的融入黑暗,變做了江彥的域。

仙凡卷乃是閻羅王所贈,三界五行之中,有此等機緣的人,不多,而江彥幸運的成為其中一個。

而多年以來,甚至在浮遊天空之上的界中,都沒有禁技壓過禁術的情況發生,這種陌生而恐怖的威力,讓白瑞的心神巨震,紫氣東來的威力還未完全消除,一股蒼涼的感覺便縈繞到了她的心頭。

那是一種活上百年的悲傷之感,從她自大雪山出生,修煉,入界,然後被逼下浮遊,被女人收留,掌管驚白門,這些畫麵從她的腦海之中閃過,眨眼的瞬間,她嬌豔的容顏開始蒼老,她最為驕傲的駐顏之術,在輪回之力下,被抹除。

就在眾人之前,她的手掌上開始出現褶皺和老年斑,再看時已經蔓延到她的臉上,那層層的褶皺背負著百年的懲罰,降臨在白瑞的身上,逆天而修的駐顏之術遭到了輪回的反噬。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你使用的隻是禁技,這種程度的禁技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

白瑞的雙眼也開始變的渾濁,她虛空之中舉起的雙手化作了從前的模樣,她本應該有的模樣。

隻是這一切都還沒有結束,她的容顏和皮膚之後,身體開始佝僂,背駝了起來,頭發化作銀白,胸前開始幹癟,驚恐間,不得已的她向地麵落去。

蘇寒月看著江彥如此詭異的雙眼,看著那盤旋在天空的白色鳳凰,也盯著那個在輪回的壓迫下變做本源的白瑞,第一次對身旁的江彥產生了恐懼。

他的心中有些疑問,這江彥到底是

何許人?

江彥的輪回焰火還在繼續著,白色鳳凰在天空不斷的盤旋,每盤旋一圈,便是一載,每一載便是一個輪回。

在此刻,白瑞開始化作本源,身子佝僂到極致的她,在一聲痛苦的慘哼之中化作了十二尾天狐,成為了本相。

就在此刻,化作本相的白瑞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身後的十二尾猛然掉下一根,化作十一尾,她的身體也突然之間躥出了老遠,在江彥的黑域之內,她似乎遇到了域的屏障,隻見她再次痛哼,又是一尾斷掉,那黑域之上立刻浮出一處碎裂的白。

白瑞毫不猶豫的從那碎裂之地鑽出,直奔奔流城的方向奔去。

“妖孽哪裏走。”

用出禁術同時又連續醫治歐陽紫嫣的蘇寒月已經接近透支,臉色慘白,但這種機會若是錯過,恐怕這狡猾的白瑞就再也抓不到了。

似乎做出了什麽重要的決定,蘇寒月猛然再次將折扇拋向空中,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用出了最後一招禁術。

禁術----星月震山河

蘇寒月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雙手食指指向折扇,這折扇如有了生命一般,猛然顫動起來,轉瞬之間漲漲漲!

變做一副瑰麗無比的畫卷,直奔白瑞追去,天空出現了奇景,一個巨大的畫幕之上,有山有河,那山河不似在人間,卻擁有著無窮的威力。

這副畫將那天也遮住,將這地也蓋住,天空之上的漣漪頓時倒卷而下,化作涓涓細流倒灌入畫中,畫幕之中的山河似乎如活了一般從畫中飛出,直奔白瑞追去。

已化作本相的白瑞,一邊走一邊回頭張望,隻見天間出現了一座連綿不絕的大山,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瞬間向她壓來。

她亡魂皆冒,疾速奔跑間,身後兩尾齊斷,速度更快,轉眼間竟是到了奔流城的上空。

此種異象,奔流城眾人早已經感知到,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不是尋常的人類能夠達到,看著天空的白狐飛速而來,奔流城少主周易帶領著眾人守候在奔流城的城牆之上,無數的勁弩對準了那隻白狐。

浮遊裏,妖魔對於他們來講永遠是最大的敵人,若是碰到妖魔肆虐的年代,五城都可放下恩怨一同抗妖。

而這白瑞前來,勢必也會將奔流城和黑石城的矛盾帶到一個無法避免的風口浪尖上來。

所以他不允許白瑞進城,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白瑞不是尋常的妖怪,而是修道有成的妖修,他這種攔法,根本起不到作用。

“奔流城水軍聽令,勁弩給我對準那隻白狐。”周易拿著一根銀槍,大聲喝道。

數萬水軍仰起頭,麵向空中,勁弩上弦,蓄勢待發。

白瑞速度非常,轉瞬便至。

周易眼睛一眯,嘴角冷冷的說出一個字“放!!!”

水軍聽到命令,勁弩嗖嗖嗖射出,這些弩箭如同蝗蟲一般從地麵而起,在奔流城之前化作一條光幕,寒光閃閃

,向白瑞撲去。

白瑞的眼角閃過一絲寒芒,麵對飛射而來的弩箭,毫無懼色,身後一尾再斷,速度快到天空之上都拖出了殘影,下一刻,她的四蹄已經猜到了飛行在空中的弩箭之上,這些飛起來的弩箭,如同給她搭建了一個攀登的階梯,非但沒有傷害到她半點,反而助她隻上青雲。

若是當時蘇寒月全力使出這招星月震山河,白瑞絕對會因此收傷,但此刻是他最後的一招禁術,威力方麵已經大不如前。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山河圖直奔白瑞壓過來,白瑞的尾巴齊齊而斷,到了此處,她的十二根尾巴隻剩下了三根,其餘全用做了逃命。

周易和水軍站在奔流城的城牆之上,隻見那白狐腳踏-弩箭,如同登雲梯一般之向天空撞去,而恐怖如斯的大山從她的尾巴後掃過,她竟然再次的躲過,待她升到了最高處。

轉頭看向眾人,似乎很是蔑視,下一刻,剩餘的三尾也齊齊斷掉,嗖的一聲竟然鑽進了更高的天空。

浮遊的大地上響起一陣陣刺耳轟鳴的聲音,仿佛天塌了,地陷了。

浮遊的天頂,那個曾經江彥在霧隱峰看到的天頂,被白瑞疾速奔跑的頭顱撞破。

白瑞的頭最先從天頂-進入,四肢在天空上掙紮,後麵的無數弩箭追隨而至,噗噗噗的刺入了她的身體裏,借著這股衝力,白瑞的整個身體鑽進了天頂之上。

“你們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回來滅掉你們。”

憤怒的聲音從天空傳下,周易傻了眼,奔流城的水軍也傻了眼。

那裏不是天空嗎?怎麽會?

它竟然生生的鑽進了天空之上。

眾人迷茫不解,但這一景象落在那些隱修之士的眼中,卻變得不同了。

固修仙猛然的從地麵站起來,浮雲轉瞬而至,他一步踏上浮雲,飛向奔流城的方向。候無常的眼中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與白蟒精二人也緊緊跟隨而去。

而最為平靜的卻是蘇寒月和江彥以及傷勢漸漸好轉的歐陽紫嫣。

這是修真者都知道的秘密,浮遊的第一層有天頂,天頂之上是界,而界之上,則是眾族疆域。

而江彥當時有幸在霧隱峰之上摸到天頂,此刻天頂竟然在這一瞬間被白瑞撞破。

“她是拚了命的逃跑,連百年的修行都不要,去了界,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蘇寒月收起折扇出聲說道。

歐陽紫嫣的嘴唇慘白,虛弱的出聲道:“師傅第一次上到界中的時候,實力還沒有今日強,她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死。”

蘇寒月一皺眉出聲道:“她欲至你與死地,你怎麽還喚作她師傅。”

歐陽紫嫣喃喃出聲:“她雖數次想殺我,可畢竟,她救活了我,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對她真的無法下手。”

蘇寒月的臉上閃過複雜,似乎從歐陽紫嫣的身上,看到了別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