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衛妲雪的眼神望向遠方,仿佛若有所思,江彥沒有打擾她,背部絲絲的疼痛提醒著他,這裏比現實世界更加險惡,刀劍之下,總會有所傷亡。

等到紅衣衛回過頭的時候,發現江彥也在望著她,她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臉上似乎沒有掛上多少的滄桑,偶爾還會露出少年般幹淨的微笑,她忽然在想如果把眼前的男人裝進自己的心裏,會不會幸福。

月光灑在兩個人的臉上淡雅而又青藍,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已經看了對方很久。江彥率先把臉轉向別處,有些尷尬。

“其實,我是有一件事要求你。”江彥出聲道。

“什麽事?”紅衣衛波瀾不驚,輕輕說道。

“黑石城充滿了險惡和危險,許多玩家都把我們當作NPC來看待,認為我們也是供他們發泄的一部分,可你知道,我會受傷,我的傷口撕裂之後要好久才會痊愈,所以,我能不能請求你,教給我一些防身的本事。”

江彥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是浮遊世界數一數二的高手,能真正與之一較高低的人不多,如果他一直在現實和虛擬之間不斷徘徊,那麽勢必危險重重。

紅衣衛臉上有些似笑非笑,出聲道:“你是要拜我為師嗎?”

“對!具體的意思就是這個……”江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肯教,你不一定能夠學會。”紅衣衛繼續看著江彥搖頭說道。

“我不怕吃苦,比起吃苦,我更怕死,我想活著。”江彥的話有些誠懇。

“明天上午,巡邏兵衛司廣場,我要給你上第一堂課。”紅衣衛臉上又變的冷冰冰,起身消失在了遠處的黑暗裏,那一抹紅色的倩影永久的印刻在了江彥的腦海裏。

第二日,為了兩人的戲演的足夠真實,聞茜和江彥一起前往巡邏兵衛司,本來按照規矩是要先去給城主請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城主臨時有事出去了,江彥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恐怕城主從心裏麵根本就沒有接受他這個女婿的事實。

不過比武招親的事情早已被黑石城的人知曉,兩人早已經成了人們談論的熱門話題,木已成舟,隻待三月之後,喜結連理。

而對於江彥,人們更是寄以厚望,畢竟,像江彥這種普普通通的巡邏兵能擊敗各各城池的少主最終抱得美人歸,這樣的結局更符合大多數人的理想,江彥的事跡,使他們重新燃起了希望,許多每天混吃等死的年輕人第二天的早晨都比以往早起了一個時辰。

當他們行走在黑石城的大道之上,卻剛好看著江彥手挽著聞茜一路而過,他們的眼神充滿了善意和祝福,仿佛那個挽著城主府千金手的人是自己。

江彥向每一個和他們打招呼的人投以最幹淨最誠摯的微笑,若不是兩人有約在先,聞茜倒是真的以為江彥是自己的未婚夫了,戲演的如此逼真,倒也真是難為了江彥。

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總算到了個僻靜的場所,江彥這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雖然隻是短短的路程,可是拚命的裝成一個彬彬有禮的未婚夫真的讓他有些吃力。

聞茜捂嘴一笑,

戲謔道:“怎麽?看你剛才演的挺真的,連我都差點相信你就是我的夫婿了,現在怎麽泄氣了。”

江彥一撇嘴,嘟囔道:“你們上層人真是難演,我還是喜歡當巡邏兵,既能維護正義,又可以不受束縛。”

“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江彥像忽然想起什麽事情一樣的轉頭看著聞茜說道。

“什麽事情啊?”聞茜有些迷惑的問道。

“難道城主沒有向你問我來自哪裏?家中境況嗎?”江彥出聲道。

“自然問了啊,我如實答了啊。”聞茜看著江彥說道。

“如實答了?你怎麽說的?”江彥急忙追問。

“我說你來自西水村啊,父母尚在,家中務農啊?怎麽?有什麽不對嗎?”聞茜反問道。

江彥忽然有些頭疼,難道他在這個世界也有家庭,這怎麽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怎麽來的,那麽,家人又是怎麽回事,父母尚在,家中務農這八個字猛然敲擊在江彥的胸口。

江彥歎了口氣,城主那裏對自己頗為不滿,那麽,如果回到他這個世界的家鄉,會不會能找出一些端倪,想到這裏,江彥不僅問道:

“聞茜,我已經許久沒有回家,過段時間,可否陪我回家一趟,我有些思念父母。”

“當然可以,這本是應該的,路途之上,我們也可打聽下楊郎的下落。”聞茜竟有些雀躍。

江彥卻是有些忐忑不安,他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也許稍有不慎就會身陷險境,隻是因為這樣,他才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在長刀短劍指向他的時候,他能自保。

“嗯!妲雪可能已經在兵衛司等著了,我們快些過去吧!”江彥結束了談話,兩人快步向巡邏兵衛司。

進入巡邏兵衛司,大多數巡邏兵都已經去例行巡邏了,連胡來也不在,江彥換了一身利落的服裝,直奔巡邏兵訓練的廣場而去,遠遠的,他看見紅衣衛站在廣場中央,一身紅色的勁裝襯托著她冰冷的臉,更加英氣勃發,她雙手背在身後,手中抓著一根不粗不細的棍子。

江彥忽然感覺有些不妙,但既然已經誇下海口,此時斷不能臨陣退縮。

硬著頭皮,江彥走到了紅衣衛的跟前,顯得有些局促。

“你遲到了半個時辰。”紅衣衛一手拿著棍子指了指天空向江彥說道。

“我路上有事耽擱了。”江彥出聲道。

“沒有理由,遲到就是遲到,取你性命的人不會因為你遲到了半個時辰就會手下留情,半個小時之內,你都可以完成肌肉活動的訓練了,現在馬步-紮。”

紅衣衛的聲音很是冰冷,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聽到江彥的耳朵裏寒氣直冒。

江彥依言剛剛紮好馬步,忽然紅衣衛一個鞭腿甩了過來,隻聽一聲慘叫,江彥竟是生生跪在了地上,厚重的石板和江彥的骨頭相撞,十分疼痛,江彥沒有出聲,任由紅衣衛的一條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馬步,是你提刀的基礎,刀法再強,劍法再快,下盤不穩

,已立於敗地。”紅衣衛冷聲訓斥,對於江彥這邊十分不屑。

紅衣衛收回腿,江彥重新紮好馬步,紅衣衛一手拿著木棍拍打著另外一隻手,一邊圍繞著江彥轉圈。

“我既然答應了要教你本事,就會讓你變成個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光憑運氣和臉麵就可以走狗屎運的人。”

“狗屎運”這個詞是聞茜教給紅衣衛的,今天被她運用到了江彥的身上,烈日的陽光照射在廣場上,照射在江彥的臉上,身上,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頭上臉上掉落在廣場的地麵之上,摔出老遠然後迅速蒸發。

他剛想擺擺頭,隻聞風聲自耳後傳來,接下來,一股劇痛出現在了他的小腿上。

“集中精神,若是你對麵的是你的生死敵人,你剛才稍稍分心,就已經橫死當場。”紅衣衛冷冷的聲音再次出現。

雖然知道紅衣衛是在訓練他,但這種如同虐待一般的訓練當真是有些痛苦,更何況,江彥背部的傷並沒有完全好。

就好像知道江彥再想什麽一樣,紅衣衛再次出聲,“與敵人短兵相接,不管受了多大的傷,隻要手還能握刀就要至死方休。”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廣場之上,一個人在拚命堅持,另一個在拚命訓斥,兩個人都在拚盡全力,為的隻是讓一人更強,那便是江彥。

江彥此時隻感覺天旋地轉,仿佛天都要黑了,猛然間一股劇痛又打在在江彥的右小腿,江彥恢複了些許意識,此時他的雙腿酸麻不堪,仿佛已經不是他自己的。

正在這個時候,紅衣猛的飛起,竟是雙腳踏在了江彥紮著馬步的雙腿上,若是平時,江彥肯定會樂開了花,這個姿勢,江彥抬頭就能看見紅衣衛的全部身形,而且十分的立體清晰,但是江彥根本不敢抬頭看,此時,他一動都不敢動,因為,他稍微一動恐怕就會有一陣棍棒如雨般傾瀉而來。

“重心向下,你今天能堅持一秒,明日就可多活一分,如果你是男人就證明給我看。”

江彥上牙咬著下牙,讓自己的身體盡量往前傾,死命堅持著,心裏卻十分不服的再想,早晚會讓你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四個時辰之後,江彥似乎達到了極限,因為,此時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似乎那雙腿隻是支撐在那裏,成了廣場的一部分。

“活動大腿小腿,廣場百圈準備。”紅衣衛的聲音適時傳來,似乎她總能掌握到江彥的節奏。

江彥心裏一發狠,猛然挪動雙腿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他不住的拍打著他的大腿和小腿,那股血液流通的酸脹之感再次襲來,讓江彥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紅衣衛的眼中露出不忍,但她知道這是她對江彥的承諾,所以無論以後的江彥會怎麽看她,如今的她就是一個如同魔鬼的訓練官。

“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戰場上~暴風少年登場~~硝煙狂飛的訊號~機甲時代正來到~熱血逆流而上~戰車在發燙~勇士也是不可擋~。”

江彥飛馳在巡邏兵衛司的廣場上,咬著牙,每跑幾步嘴裏便哼出這首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