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沉思著出聲道:“債門之中龍蛇混雜,如今我給妻子報了仇,準備脫離出來,去個偏僻山村做些農活了此餘生。”

江彥點了點頭,出聲道:“這樣也好,與其打打殺殺不如歸隱田園,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史前也點了點頭,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出聲提醒道:“江指揮,債門極為複雜,今天這四個人隻是債門之中的小嘍囉,他們的境界低微,尚且殺人如麻,我看不如我護送你們出了這個區域,見到債門中的人也好多個人應付。”

江彥眉頭微皺,自從到了這裏他就不止一次的聽到債門這兩個字,這債門仿佛是什麽了不起的組織一般,他沉思了一下出聲道:“那倒不用,這債門到底是什麽地方,竟然如此厲害?”

史前的眼中露出忌憚之色,出聲道:“在我進入獄境之前,債門還是一個並不受人重視的暗殺組織,這次回來之後,我在暗中打探發現債門已經在這五年之中擴充了數倍,門中人員也從初期的十幾個人發展到了如今的一百零八人。”

江彥點點頭,示意史前繼續說。

“債門在黑市上有一個眾人都知道卻不會擺在明麵上的榜單,叫做終極罡煞榜,終極罡煞榜從上到下分為兩個部分,上榜為天榜,榜上記錄了三十六人,這三十六人的境界大多數已經達到了生死劫的境界,而天榜前十之中已經有七人達到了天地劫,下榜為地榜,榜上記錄了七十二人,這些人的實力參差不齊都在生死劫以下,很多門派和豪門權貴有一些棘手的事情便會找上債門的這些人,出金雇傭他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而根據這天地榜,外界給債門之中的這些人起了一個名號叫做天罡地煞。”

史前介紹道。

江彥聽的是暈頭轉向他出聲道:“天罡地煞,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史前凝重的點了點頭,再次說道:“這些人根據天罡地煞的不同被雇主雇傭的價格也不同,天罡的殺手都是以金起步,針對一些比較富足的土豪和權貴甚至門派,而地煞的殺手則是以銀起步,針對一些有個人恩怨的人。”

“那這東**西**南賤北色便是地煞了對嗎?”江彥看著地麵上已經死去的四人說道。

“沒錯,這些人無利不起早,想來指揮和指揮夫人早就被債門盯上了,否則賞金不會飆到如此高度,今天還隻是地煞出手,恐怕之後會有天罡的人前來,因為您和夫人的賞金加起來已經足夠這些人出手。”

江彥笑了笑,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還會被人以懸榜的方式追殺,頓時覺得可笑之極,從他破開獄境走出的時候,針對他的追殺令就已經出現,而那些地煞榜上的殺手都隱藏在暗處,他們行事十分小心,而在這種巨大的金錢**下,地煞四人率先出手,卻沒有料到史前一人就將他們四人連窩端起,地煞榜中的殺手試探江彥和聞茜修為深淺的心思也被史前撞破。

“我和夫人遊山玩水,正愁路上沒個逗悶子的,既然有人想殺我,那我便會會他們,今天的事情已經多虧史兄弟幫忙,若是沒有你,恐怕還要費上我的一番手腳。”

江彥出聲道,對於史前他確實是心存感激之情,在獄境中的一切,無形之中讓他擁有了許多的崇拜者和願意幫忙的朋友,這些朋友也許在獄境之中默默無聞,可一回到真靈界中便又成了一些有心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江指揮客氣了,既然指揮執意不要我護送,那我便不打擾您和夫人了,這是我研製的聲哨,若是江指揮有緊急的事情,吹響此哨我便會前來。”史前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哨子,雙手遞給了江彥。

江彥雙手鄭重的接過,出聲道:“多謝史兄弟了?”

史前對著江彥鄭重一拜,瞬間從原地消失不見。

兩人繼續悠閑的走著,一點也不著急,江彥本想著一邊走一邊去往寒玨宮,沒想到他不著急這寒玨宮倒先找上門來了,頓時讓他的心又寒了一分,此事多半是雪舞授意做出,因為他如今不是在寒玨宮之中,若是以雪舞的身份地位直接出手的話必定會被其他門派看了笑話,所以隻能暗地裏發出追殺令,這樣既不讓人知道是她做的,又能保住了她的聲譽。

聞茜看著江彥漸漸黯淡的臉色,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出聲安慰道:“相公,也許這一切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瞎猜。”

江彥強顏歡笑的說道:“我來到真靈界僅僅與寒玨宮有過交集,之前在藏劍池之中也是無心之失,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恨我,把我趕進獄境之中九死一生,出來之後竟然派殺手取我性命,她到底是有多恨我?”

雪舞乃是一宮的長老,身份地位極高,藏劍池中的事情不僅僅是寒玨宮掌門,其他許多前來的弟子都稍稍看到了一些,對於雪舞來說那是恥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更多人知道的醜聞,之前她認為讓江彥進入獄境是網開一麵,如今江彥出來了,她真正的起了殺心。

聞茜緊緊的抱著江彥的

胳膊,江彥如今的心中痛如刀絞,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事情似乎在一點點的脫離他的控製。

“我到三十八萬賞金的人一定是個窮凶極惡之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

兩人正行走間,忽然聽到前方一個陌生的聲音,二人抬頭,在前方不遠處的一顆樹的樹尖之上竟站著一個人,此時江彥的心情正極為煩躁,看到這人在此說話,眉頭一皺出聲道:“你是誰?”

“鬼影龍傲天,來拿三十八萬賞錢。”這人站在樹尖之上,隨著風左右擺動,看其樣子身法不錯。

江彥看了看那人出聲道:“哦是嗎?龍傲天?鬼影?沒聽說過。”

那人臉色一邊,他乃是債門天罡之中的高手,名字在殺手圈中更是赫赫有名,被追殺之人隻要聽到他的名字就已經嚇得不敢抵抗,江彥的話深深的激怒了他。

“我的名字自然沒有人聽說過,因為聽過的人都已經是死人了。”龍傲天瞪著眼睛出聲道。

“你在天罡榜上排行多少?”江彥出聲問道。

龍傲天臉色一紅,他沒想到江彥竟然知道天罡榜,沉默了片刻他幹笑一聲說道:“在下乃是地煞之首,暫時還未進入到天罡的序列之中。”

“那你便走吧,你打不過我的,你對於自己如此自信,想必之前少有敗績,今天恐怕你這三十八萬賞金是拿不走了,也許還會丟了性命。”江彥越加煩躁,雪舞的事情他不想起來還好,想起來心中就是一陣陣刺痛,若是愛的不深,怎會有如此心痛的感覺。

“狂妄的小子,以你的本事,竟然還妄想天罡榜的人找上門,我地煞之首來臨已經是給足了你麵子,看劍。”

那人此時也是忍到了極致,從樹尖上瞬間化作一團黑霧降落下來,道道劍芒四散紛飛,似有似無倒真的如同鬼影一般。

江彥猛然抬頭周身殺機頓起,他一把將聞茜護在身後,就在瞬間龍傲天的長劍已到。江彥飛起一腳猛然踹在那黑色的霧氣之中,隻聽一聲慘叫,龍傲天連人帶劍跌落到了地下。

鬼影乃是他的看家本領,因為這個本事,他在債門的暗殺行動中很少失手,基本上沒有人能夠看破他的行動軌跡,他自從入行以來未有敗績,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彥。

一咬牙再次隱藏在了黑霧之中,再次向江彥襲來,江彥一仰頭,身子在半空中急轉,瞬間躲過襲來的黑霧同時空出來的一隻手狠狠的打在了黑霧之中。

哎吆一聲慘叫,龍傲天再次狠狠的摔到了地下,一仰頭噴出了一口血。

江彥冷冷的看著他出聲道:“我說過今天這賞金你拿不走,我已經給過你逃走的機會,你為什麽不珍惜。”

“這,這怎麽可能?這真靈界裏沒有人能看清我的身形,你怎麽?你一定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龍傲天重新站起來,但是被江彥一拳擊打之下,抓著劍的手都有些發抖。

萬道鬼影,龍傲天心中憤恨無比,這種打擊對他來說十分的巨大,他從未嚐試過失敗的滋味,所以直接使出了最強的萬道鬼影。

黑霧瞬間擴大將江彥和聞茜包裹在其中,黑霧騰騰,仿佛其中有惡鬼嗚咽一般,半息之後,黑霧之中遞出道道劍芒,直奔江彥刺來,江彥連看都沒看,鬆開牽著聞茜的一隻手,人瞬間衝到了黑霧之中,雙拳猛然揮出打在黑霧之中,隻聽砰砰砰聲不斷的響起,黑霧在瞬間化作虛無,龍傲天在使出萬道鬼影之後再一次被江彥看破。

江彥心中煩躁無比,此時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龍傲天的身上,龍傲天被江彥打的連連後退,每退出一步便會噴出一口血,等到十步之後他的胸口已經塌陷回去,骨頭已經碎裂。

江彥收拳,龍傲天瞬間倒在官道上,嘴裏不斷的吐出鮮血。

江彥看著他出聲道:“我如今不僅知道了你的名字,還打敗了你,而且我還要留你一命,回去告訴天罡榜的人,說我路上難耐寂寞,想要賞金的,盡管來。”

此人本就是來取江彥的性命的,若不是江彥此時已經是天地劫的實力,恐怕此時早已經命喪黃泉,他就是想要雪舞知道,他回來了,而且還會一路殺到寒玨宮, 他要當麵問問她,為什麽非要置他於死地。

聞茜默默走上前來,看了地上躺著的龍傲天一眼,而後跟著江彥向前方走去。

僅僅半天的時間,官道之上留下了四具屍體和奄奄一息的龍傲天,這四人無一不是債門中人,雖然也有債門新晉殺手為了進榜而互相殘殺的情況,但都是內部,如今在暗殺過程中被反殺還是頭一次。

一處看起來十分普通的民居之外,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人來到門外,左右看看無人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入院落之中來到一個水井旁,猛然跳了進去。

井底的石室中,此時有一人正在打坐,他國字臉,濃眉,大鼻

子,厚嘴唇,此時正在打坐,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他睜開眼睛,出聲道。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之前那個人閃身走了進來。

“怎麽樣?追殺令已經放出去半日了,有沒有人接單?”這個人盤膝坐著,眼也沒睜的說道。

這個人有些欲言又止,竟是有些害怕一般。

“我在問你話,你啞巴了嗎?”這人睜開眼睛,走下石台,看著這人說道。

“稟門主,接單的確有,但這五人,這五個人在接單兩個時辰之內,已經有四個已經死了,還有一個奄奄一息。”這人把頭低的幾乎要貼在地麵之上,吞吞吐吐的說道。

“什麽?”被稱作門主的這個人瞪大了眼睛,自從債門成立以來,雖然也有失手的時候,但卻沒有發生過暗殺的人被反殺的事情,基本上這些人都能全身而退。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被稱作門主的這個人繼續問道。

“聽說叫做江彥,就是他帶著一萬多人從獄境中逃出來的,連鬼影在他手上都過不了三招,此人……”這個人沒有說下去。

“派修羅去,這次務必要將他殺了,死幾個人是小,毀壞我債門聲譽是大。”

這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在揣測江彥的身份,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請動天罡榜的修羅,要知道修羅可是生死劫的破道賢者,天榜之中已經是第十名,這樣的人物除非是對付大門派中的叛徒,其他小魚小蝦根本就看不上眼,這江彥竟是如此厲害嗎?

半日之後,江彥和聞茜兩人行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之上,兩人找了客房住下,晚飯過後,江彥提出想自己走走,聞茜知道江彥是煩心雪舞的事情,於是很知趣的沒有跟來,而是一個人留在客棧中。

這個小鎮之中有一個寬闊的小湖,此時有許多小孩在旁邊放著河燈,很是開心,江彥拎著個酒壺來到小湖邊,選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他感覺自己有些急躁了。

他心煩意亂,揚起頭,烈酒滾入喉嚨之中,髒腑如同火燒一般。

“雪兒,我真的就讓你那麽討厭嗎?即使以後你恢複記憶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我們是否還能回道從前?”

江彥苦笑一聲,這些話他知道要跟誰說,他隻是向和聞茜妲雪一起安靜平凡的生活,生一群兒女,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張嘴叫爹娘。

可這些事情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們兩個一次又一次的離開,江彥一次又一次的尋找,從未感覺到疲倦,隻到今日當他知道雪舞再次雇傭債門的殺手取他性命之時,他的心徹底產生了裂痕。

兩行清淚從江彥的臉頰流下,雪兒,我來到這裏是為了找你,我破開獄境也是為了讓你恢複記憶,可你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至我於死地,我就那麽讓你討厭嗎?

江彥看著奔騰的湖水,再次仰起頭喝下一大口,心中無比的酸楚。

“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江彥回過頭,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人走上前來,坐到了江彥的旁邊。

江彥的眉頭皺了一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不是因為他的穿著,而是帶給人的那種不安的感覺。

“兄台,酒當十人痛飲,何苦一人獨酌。”那人撥了撥頭上如亂草一般的頭發,出聲道。

見江彥不說話,那人繼續說道:“看兄台表情定是被情所困,所以才再次借酒消愁,不如和我這個陌生人說一說,說不定能解開你的心結也說不定。”

江彥苦笑一聲,將酒壇扔過去,那人一手接住,壇中之酒濺出了壇外,灑了這人一手,這人一邊大歎可惜,一邊小心的放下酒壇,伸出舌頭在手上舔了舔,而後大呼道:“好酒。”

江彥看著湖麵上的河燈出聲道:“喝酒便是了,我如今剛好缺個酒友。”

那人憨憨一笑,仰頭猛灌了一大口,然後把酒壇一扔,被江彥伸手接住,而後向上一拋,單腿一踢壇底,那酒壇斜靠在他的腿上,壇中之酒如同瀑布一般的流入他的喉中。

那人大聲叫好,臉上滿是興奮之色,江彥喝完一大口,左腳在壇身上一踢,酒壇瞬間向那個人飛去,那人一個翻身將酒壇接住,單手把酒壇向空中一拋,隨後身子躍起輕輕在壇底一側輕點,那酒壇飛在空中,竟是自動流出酒水來,這一手比江彥剛剛的那一手還要高些。

江彥看到這等場麵,暫時忘了雪舞之事,立刻大聲叫好。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那人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出聲吟道。

江彥一把將酒壇拎起來,出聲道:“呼兒將出喚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說完,仰起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