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遊的五座城池一直處於一種互相製衡的狀態,保持了許久的和平,但這種平衡很快因為飛羽城的侵略失敗而分崩離析。

黑石城處於防守一方,此次占據了絕對的優勢,然而這一切有了開頭,就不會那麽快就結束。

兵敗之後的皇十七和皇白兩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再無消息,飛羽城被皇十六掌控在了手裏,漸漸的飛羽城的居民發現,城內府邸,每到夜深人靜之時就會發出刺耳的慘叫聲,甚至有陣陣青煙在城主府的上空繚繞不散。

一時間眾多紛紜,但更多談論和津津樂道的還是火燒將雲台和炸裂青雲山的故事,在他們口口相傳之下,江彥變成了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更有坊間傳言江彥就是在某個大門派修成正果之後才被派下山來,是一個所向無敵的神秘人物。

江彥踩在城主府藏書閣雲梯的頂端,捧著一本古書聽著坐在雲梯上,晃**著雙腿的聞茜不住的說著這些故事,真是哭笑不得。

而妲雪則是在藏書閣的地麵之上席地而坐,像模像樣的拿著一本書正看的出神。

“江郎,你現在真的成了大英雄,許多黑石城的小朋友都對你很是崇拜,還說要找你拜師哪!”聞茜扭過頭仰著臉對雲梯頂端的江彥說道。

江彥聳了聳肩合上書本後出聲道:“我可不想當什麽英雄,更不想收什麽徒,我隻要本本分分的守著你們兩個,然後生一堆小孩,既不會有危險又能佳人相伴,何不快哉,當什麽英雄,太累,壓力太大。”

聞茜撇了江彥一眼出聲說道:“可是你已經是英雄了,如果再有強敵來犯,爹肯定還會重用你,你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巡邏兵了,你已經蛻變了。”

江彥滿臉笑意的從雲梯上下來,到了聞茜那一階坐在她的旁邊說道:

“小娘子,你可別誇我了,我太容易驕傲,如今想來,我還是當巡邏兵舒坦些,每天抓個小偷,練練筋骨,不知道多愜意的生活。”

這時候妲雪才抬起了頭出聲說道:

“江郎,你快來看,這裏好像對破碎情心有所描述。”

江彥停止了和聞茜的聊天,兩人快步的走到了地麵之上,江彥匆忙的接過妲雪的書,正文第三十七頁的末尾,隻有短短的一行小字:擁有破碎情心的人多孤僻喜嚴寒。江彥再往後翻已是最後一頁,江彥翻過書來,正麵上寫著《浮遊異誌》,而著作人是老九。

江彥看著妲雪詢問道:“雪兒可知道這個名叫老九之人如今在哪裏啊?”

妲雪搖了搖頭說道:“這本書是一百年前所著,就算找得到,這個叫老九的恐怕也已經成了一胚黃土了。”

江彥皺了皺眉,這些日子除了練習白日焰火和東炎刀的劍法,他一直在藏書閣中尋找破碎情心的蛛絲馬跡,能調動眾多妖獸的楊炎絕對不可小覷甚至於他的威脅遠遠超過了能夠控製屍骸的皇十六。

“嚴寒之地,嚴寒,莫非這個擁有破碎情心的人是在極北之

地的雪山附近?”江彥出聲說道。

“江郎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這五城之地,除了飛羽城附近的雪山能稱得上是嚴寒,其他地方基本都沒有冬季。”

聞茜出聲回道。

江彥眉頭皺的更緊了,別的地方倒還好說,他剛剛與飛羽城大戰一場,如今在潛入飛羽城的範圍,卻是十分危險的。

但若多耽擱一分,不知道什麽時候楊炎就會領妖獸出現在這裏,到那時沒有應對之法,黑石城包括城中的百姓都會遭殃,江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飛羽城的雪山上走一遭。

他的這種冒險行為立刻遭到了聞茜的阻攔,連平時從未對江彥說過一個不字的妲雪此時也是搖頭不允。

“若是之前,我肯定雙手讚成,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皇十六心狠手辣,我們在黑石城還要時時刻刻防著他,你主動往哪裏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聞茜急匆匆的阻止道。

“小姐說的對,皇十六的幻影就已經讓我們倆招架不住了,這次你麵臨的可是他的真身,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江彥看著二人著急的臉,心中忽然升起陣陣暖意,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人能這樣關心他了,他感到無比的幸福。

他伸出手臂將兩位佳人摟在懷裏,柔聲說道:“我知道夫人們是真的關心我,其實我是一個特別特別怕死的人,但這次如果我不去快點尋找到擁有破碎情心的人,楊炎帶著妖獸大軍到來的時候,我們就會毫無辦法,因為他是不死之身,即使死千次萬次,最後受難的是你們,是黑石城。”

江彥此時心裏別提有多窩火了,但作為一個男人還偏偏不能說出來,很多事情不能讓他安逸的待下去。

江彥輕拍兩個夫人的後背出聲道:“我是你們心目中的大英雄,萬軍陣前都不曾變色,區區皇十六也奈何不了我。”

當日夜裏,江彥便牽了馬,直奔北方而去,厚厚的茸袍被他披在身上,融進了夜色之中。

極北之地的氣候尤其殘酷,過了將雲台不遠,便是長白道,之所以叫長白道是因為這條路上常年積雪,幾百年來也未曾融化過,厚厚的積雪在來往人流的踩踏之中變得更加堅硬無比,成了一條名副其實的道路。

江彥出了黑石城,一路行至將雲台,坑窪的壕溝早已經被肆虐的業河水衝刷的不見了蹤影,道路兩旁的樹木都向北方嚴重的傾斜著,這些事物時刻的提醒著江彥,曾經發生過的戰爭。

江彥一邊前行一邊慨歎,心想我果然是雙手沾滿了鮮血,但我不殺人人就會殺我,這就是浮遊的江湖,隻要能活著就好。

行了半個時辰的路程,江彥總算行到了長白道,這裏的寬道因為業河水的關係結了厚厚的冰,踩在上麵發出啪啪的輕響,江彥牽著馬走的小心翼翼。

待到天明時分,這才出了這一段結冰的區域,之後的路更加難走,因為更多亂石和雜物如同山一般的就這麽擱

置在道路上,業河的洪水到了此處才漸漸消融,失去推力的亂石和雜物也在此地停了下來。

江彥心想,看其樣子,飛羽城竟沒有派出人來整理,雖說兵敗,但也不至於沒有人來清理道路,這情景詭異異常,江彥裹了裹身上的茸袍,天氣似乎更加冷了。

牽著馬穿過了這重重的障礙,遠處依稀多出白色的樺樹林,而更遠處,似乎有一處泛著微弱之光的村莊。

江彥騎了馬,速度不快不慢的直奔那村莊而去,離的越來越近,江彥就越發覺得寒冷異常,當尋到這微弱之光的時候,卻看到是一家客棧的燈籠,不知道是因為夜深了還是寒冷的關係,這家客棧門前的兩個燈籠隻有一個還亮著,剩下的一個竟掉在了雪地裏。

江彥看著地麵厚厚的積雪,竟是沒有一個腳印,連門前的厚雪都無人清掃,看來這家老板也是懶到了極致。

江彥踩著厚雪,拿起門環敲了兩下,緊閉的大門依舊,裏麵毫無人聲。

江彥稍等了片刻,見還是無人來開門,索性舉起拳頭更加猛烈的敲了三聲。

一個略顯顫抖的聲音從門內說道:“誰,誰啊!”

江彥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老板開下門,我是遊走的客商,到了此地,想找個房間歇息一下。”

那聲音停頓了一會,出聲道:“客滿了,你去別家找找吧!”

江彥回頭看了看,這個稍顯破敗的小村落隻有這一家客棧,此時走了,恐怕就要露宿荒野了。

“老板通融一下,我實在是累極了,您看有個稍微幹淨點的地方讓我休整一下就行,房錢我還是按上房的錢來付,您看行嗎?”

“那你稍微等會兒。”那聲音聽到這話,回了江彥,江彥跺著腳,等在門外。

不一會,一個穿著厚厚棉襖的老頭給江彥開了門,這老頭一臉的皺紋,偏偏背也駝的厲害,瞄了江彥一眼說道:

“先付房錢。”這老頭伸出手,看著江彥說道。

此時天空飄著雪,江彥的肩頭不住的有雪落下,他讓自己的表情更顯的真誠些出聲求道:

“老伯,您看能不能讓我進了院再說話,錢定是少不了你的。”

這老頭擰著頭,絲毫沒有開門的意思,江彥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才從口袋裏小心的拿出兩個銀幣交到這老頭的手上。

老頭拿到錢,二話沒說,打開了院門,江彥跟在後麵進了院,栓好了馬,不知道是真的沒了房間還是老頭嫌給的錢少,竟是安排江彥住進了柴房。

江彥也未嫌棄,進了房,找了一塊稍顯幹淨的地方坐下,裹著茸袍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很明白自己如今已經深入了飛羽城的領地,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翼翼。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江彥好像聽到柴房外的爭吵聲,那兩個聲音奇大,爭吵的聲音十分的激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