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在諸多人翹首以盼下,運河上飄出了兩艘烏蓬小船,各有一精悍武士立於船頭,二人隔空對視,目光中仿佛能炸出電火。

這就是今日相約決鬥的兩人了。

從圍觀者的對話中知曉,其中一人乃是位世家子,另一人卻是巨鯨幫著力培養的種子,因二者皆是登上了人榜的青年高手,故此聞訊者紛紛前來觀戰。

競相歡呼中,兩位人榜俊傑也不多說話,各自掣出兵刃,飛身躍起,踏水淩波,展開了激鬥。

王動笑了笑,正欲離去,忽然神色一動,看向了大河上遊,正好有一艘裝飾得極為豪奢的畫舫飄**而來。

下一瞬,他的身影化作嫋嫋一縷輕煙,無聲無息間橫跨大河,倏然落足至畫舫上,抬手推向一扇門。

不過在推門之前,他已知曉房內何人。

而因為他沒有隱藏氣機,房內之人又個個有著非凡本領,同樣也察覺到了他的到來,刹那間,一陣驚動。

房門洞開,王動便瞧見了小魚兒、花無缺、方寶玉、小仙女張菁、慕容九、方靈玉、小公主以及獨孤鳳等人。

都是一群年輕人,年紀最大的獨孤鳳也才十八、九,年紀最小的兩人,小公主十三,方靈玉更是僅有十一歲,他們互相結識,一起出遊,王動也不覺得奇怪。

一行人見到王動,都有些激動,小公主最是無忌,叫了一聲‘師父’便即撲上前來,親昵的攬住胳膊。

王動揉了揉她的頭發,惹得小公主一陣著惱,另一邊一身黑裙,宛如幽靈的方靈玉也默默上前,抓住他另一隻手,仰著小臉直勾勾瞧著他,也不說話。

王動輕笑一聲,捏了捏方靈玉的小臉,說道:“靈玉還是這麽沉默啊!”

“悶葫蘆!”小公主哼了一聲,又朝王動撒嬌賣萌道:“師父,隻有我才是你最乖的徒兒,你什麽時候才將你最厲害的本事傳給我啊。”

“還沒學會走,就想跑了?等你什麽時候打開祖竅,煉神有成,才算真正踏入修行的門檻呢!”王動轉向方寶玉,不吝讚許,笑道:“寶玉倒是不錯,我剛回來,就聽說了你登入地榜,在你這般年紀時,我卻是大不如你了。”

能入地榜者,起碼也是武學宗匠一流的修為了。

而方寶玉現如今才十七歲。

十七歲的王動還在偷搶拐騙,不擇手段的搞武林秘笈呢。

雖說這是因為方寶玉起點高,但也足可見他天賦之驚人,比起婠婠、師妃暄也是不較遜色,再給他十年工夫,未必不能參透天人之道。

當然了,這滿屋之人,無一不是天賦超絕之輩。

“我這點微末功夫,哪敢與師父相提並論?”方寶玉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他這卻不是謙虛,他這位師父就是活著的神話,平生所作所為無一不是驚天地泣鬼神之事,人世間再大的成就者到了他麵前都不值一提。

小魚兒和花無缺也是紛紛行禮,小魚兒依舊是嬉皮笑臉,口稱‘王大哥’,花無缺就穩重許多了,禮數恭謹,一絲不苟的稱呼:“王先生。”

隻是他神情間卻透著些微尷尬,因為按著王動和邀月、憐星兩位宮主的關係,他或許叫‘師公’更為合適。

小仙女張菁本來重新見到王動,神色歡喜,張了張嘴,此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動目光移轉,看向了張菁,笑了笑道:“菁姑娘往日裏嘰嘰喳喳,今天怎麽也變成了個悶葫蘆?”

聽著這聲熟悉的‘菁姑娘’,小仙女眼眶微微一紅,眼前像是模糊了,忽然想起了她和王動初見的那一日。

塞外的草原上,她紅衣似火,縱馬追逐著一群江湖匪類,然後就與王動相遇了,這個人就像是她命裏的魔星一般總是把她克得死死的。

再度回想往事,仿佛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月。

小仙女別過頭去,冷哼道:“把我往這裏一丟,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叫什麽菁姑娘,我跟你很熟麽?”

慕容九“咦”了一聲,伸出秀美纖長的玉手,輕輕撫著小仙女光潔的額頭,‘疑惑’道:“菁姐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你不是天天跟我念叨著王大哥麽?現在怎麽糊塗了!”

小仙女聞言,沒好氣的瞪了慕容九一眼:“死丫頭,你是想找打麽?”

慕容九無辜攤手:“王大哥,你瞧菁姐又欺負我?”

一番打鬧之中,王動牽住了一直巧笑嫣然看著場中一切的獨孤鳳的小手,在屋內坐了下來。

小仙女、慕容九狐疑的瞥著獨孤鳳,由於他們這群人是由王動親自從天外帶來,在旁的人瞧來,身份不免有些特殊,幾乎沒有人敢輕易得罪。

但小仙女、慕容九都不是什麽甘於安分的主兒,一個敢千裏追殺江湖匪類,一個曾經為了修煉化石神功不顧生死,到了這方更廣闊的天地,她們怎可能閑的下來?

剛熟悉了這方世界,她們便開始四處挑戰高手,最後卻是和獨孤鳳鬥了起來。

不過早在王動降臨這方世界之前,獨孤鳳就是獨孤閥最傑出的傳人,天下女子高手之中,青年一輩裏能勝過她的人屈指可數。

後來經王動傳法指點,獨孤鳳更上一層樓,早已是地榜前列的人物,即使小仙女、慕容九聯手也被修理得很慘,但兩人屢敗屢戰,多次交手後,兩方反而不打不相識,有了幾分交情。

現在這交情隱隱有破裂的意味。

因獨孤閥乃是最先投靠王動的那批人,故而在新朝也是顯貴,她們也曾聽過獨孤閥的小鳳凰和‘乾帝’有些曖昧的傳言……

迎著小仙女、慕容九的眼神,獨孤閥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方寶玉隱隱感受到了場中的微妙,笑著提起酒壺,為王動斟滿一杯酒,說道:“師父,弟子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

“我想回家一趟。”方寶玉神色鄭重,認真道:“我要將白衣人帶入大乾。”

“哦!”王動挑了挑眉,也不驚訝。

方寶玉繼續道:“當初白衣人為求道而來,敗於紫衣侯手上,約定七年後重來,現在距離約定之期近了,如今的我,有著十足把握將他擊敗,擊殺……。”

方寶玉說到這裏,語聲一頓,握緊了酒壺,沉聲道:“但這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