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刻印在靈魂上的詛咒

“你們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走走走,別來瞎湊一些熱鬧。”

我從這個猥瑣的工頭眼裏,看出了些躲閃的神情,隨後就要將我們朝著門外趕。

我心知,這個工頭一定隱瞞了些什麽,多半是真相。

他既然要隱瞞,那這則新聞中,定有真實的報道,不然他慌什麽?

安寧正要說些什麽,我立馬拉住她。

眼睛轉向了這個瞬間變得不耐煩的工地頭子,挑眉,語氣略微有點咄咄逼人:“叔叔,我們隻是看到新聞,所以特意過來瞧一眼,順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安寧側頭,瞪著雙眼正要對著我開口,我立馬給她使了個眼色,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攤明說的時候,萬一惹到了這個相貌猥瑣的工頭,我們要探索這個工地,就比較困難了。

“有什麽好瞧的,走走走,別再來了啊,打擾我們工作,切。”

說完他像是忌憚什麽,拿著那塊記錄板,朝著工地上的那個臨時搭建棚走去,將我們撂在原地。

我鬆了口氣,鬆開了抓著安寧的手,嚴肅地對著她說道:“安寧,以後一定要注意點用詞話語,剛剛那個工頭,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嗨呀,你老公在,我們怕什麽!”安寧毫不在意地回道,頗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在裏麵。

我捂著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安寧……”這不是她能夠胡來的資本啊。

我們要說本事,也就在對付鬼魂稍微還有點力度,這個工頭是個活人,還是個男人,萬一惹到他了,說不定他會找來一幫混混來對付我們。

色鬼出手畢竟不方便,也不符合常規,哪能如此任性?

安寧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拉著我的手,歉意道:“好啦,小華,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不給我們添加多餘的麻煩。”

“那你看到了那個無頭工人站在哪麽?”

她湊近我,壓低聲音問道。

我指了指不遠處半透明的身影,安寧朝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兩眼迷茫。

色鬼早就鎖定住了那個廢墟和泥沙處不斷漂泊的靈魂,平淡道:“他在找東西。”

這個我知道,他的頭沒能找到,成為了他臨死前的一種執念,也因此這個執念化作了遺憾,使得他的靈魂也少了顆腦袋。

工地上都是一些穿著一致的工人,這個無頭工人混在裏麵,毫無違和感,但是偏偏沒有頭,讓我放眼看去,就瞧見一個沒有頭的工人,心髒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起來。

正當我們要往那個有些偏僻的地方走去時,之前來迎接我們的小哥朝著我們走來,我立馬戒備,站定了腳步。

他在說話前,先是伸長脖子,瞅了瞅那個離去的工頭有沒有看到,焦急地對著我們道:“你們還是快走吧,不然那個吸血鬼會把看場的叫來,把你們趕出去的。”

“到時候,手段不會這麽溫柔的,還不快走。”

我留意了下那間簡易棚,知道過不了多久,那人會回來,隻好趁著這個時間將事情問個清楚。

至於那個無頭工人……

我眯了眯眼睛,心中想了一個決定。

看目前的情況,白天鐵定無法處理這件事情,隻能晚上來了,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弄明白的事情還是得現在說清楚。

“小哥,你在這裏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吧,那你一定知道這件事情。”

我將新聞點給他看,他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隻見工人小哥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狠狠地甩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憤憤不平地說道:“還能有什麽,還不是那些個吸血鬼!”

“於工真是可憐啊!他家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我們這裏的人都知道,他家攤了一家的病秧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遺傳的因素,祖上幾代都短命,直到於工這一代,隻有他一人身體是健康的,沒遺傳到那個病。”

“他早就家徒四壁了,為了給家人治病啊,他在我們這幹的最起勁,上頭卻一直欺負我們老實,工資拖欠,壓榨我們。”

“於工已經欠下一屁股的債務,為了還債,他不得不帶著一群我們的同事去討要工資,誰知被那幾個混蛋畜生打出來。”

小哥簡直說的聲淚俱下,一個鐵漢子,可能真的說到動情之處,令他不禁哽咽起來。

一旁幾個年齡和我爸媽相仿的大叔也走上前來,左一言右一句地說著,語氣中都多多少少帶著不滿。

“太可憐了!他都快四十歲了,都沒娶妻,一生都奉獻在了家庭身上,也不知他家造了什麽孽啊,有遺傳病害的一家人和後代不說,好不容易生出一個健康的後代,卻要背負如此大的壓力和責任!”

“是啊,是啊,於工不過是想將這幾個月來,拖欠的工資拿到手,好還債啊!”

即使再憤怒,再不滿,我還是從他們的話中聽出了無奈。

一種很悲傷的無奈。

安寧的眼睛有點濕濕的,為於工感到傷心和憐憫。

他真的,為了他的家庭付出了太多,但是,到頭來,悲劇還是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他被從天而降的鐵片瞬息間奪取了性命,短短一刹那,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在這世上。

我心裏多多少少清楚了,於工生前的心願,除了要尋找到頭,就是想讓家人康複,不再走上和祖上一樣的道路。

我咬了咬牙齒,誰知圍過來的其中一個大叔壓低了聲音,對著我嚴肅地說道:“小姑娘,我看你專門跑來這邊問這起事故,絕對不是抱著玩的心態。”

“我告訴你啊,當時在於工上方的,是蔣工,那個蔣工和剛才的吸血鬼走得格外的近,一直賄賂他不說,還給他塞紅包,送禮,一副小人諂媚的姿態,讓我感到惡心。”

“我們都覺得,於工的死與那個吸血鬼有關係,因為之前於工有說要鬧到警察局,可是還沒等他行動,就出事了!”

“對,我們也覺得,說不定,這就是一場謀殺!什麽工傷事故!全他媽是狗屁!”一個長得微胖的光頭大漢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聲音嘶啞地低吼著。

我的眼睛敏銳地看到,那間簡易棚的門打開了,一個猥瑣的身影從裏麵出來,我立馬對著幾個大叔還有小哥說道:“工頭來了,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晚上我們會來工地上,至於是什麽原因,到時候再細講給你們聽。”

“快去做事吧,晚上七點,我們會來的。”

說完,我就拉著安寧匆匆離去,留下一堆麵麵相覷的工人大叔,當我們才走出藍鐵皮門外時,色鬼出聲了。

“不是遺傳病。”

“啊?”

我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東西,半晌才回過神來,色鬼好笑地戳了戳我的額頭,嗔怪了句:“華兒這是一孕傻三年嗎?”

我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說道:“你才傻呢,快說,你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

色鬼甚至笑出聲了,他看到我的目光漸漸陰森,終於是製住了笑意,說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那個無頭鬼的一家不是因為遺傳病死的。”

“那是什麽?”

他的臉色一下子陰鬱了下來,眼中帶著別樣的光芒。

聲音低沉道:“是詛咒。”

安寧雖看不到色鬼的模樣,但是色鬼的聲音,她是能聽到的。

“詛咒!?”

我們同時驚叫起來,隨後又一同迅速地將嘴巴捂住,我和安寧對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和驚恐!

這個詞,絕對不是一個好詞啊。

詛咒……天呐,那個於工一家,從祖上開始,就受到了詛咒,所以他們家才世代都生病早死,全是因為詛咒的緣故!

說實話,遺傳病可怕,隻能說於工出生在這個家庭,是他一生的不幸,在他家,若是後代有幸沒有遺傳到,也就不會有大問題。

說白了,就是看命,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很玄乎的說法,搞得人的性命完全要靠上天來決定一般。

但是詛咒不一樣,一個是不可抗力,另一個則是人為的。

究竟於工的祖上造下了什麽孽?累及後輩?他是不是惹到了什麽厲害的家夥,才會給他們家下如此重的詛咒?

我因為心中滿是疑問而變得心煩意亂,悲傷和重重疑惑壓得我喘不過起來。

可是,安寧似乎比我先冷靜下來,她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家是因為詛咒才落得如此下場的?你又沒有見過他的家人。”

色鬼冷哼了聲,雄雄的氣勢撲麵而來,激得我汗毛直立。

“本王的能力,你也質疑麽?本王隻要看到魂魄,就能確定他的死因,以及生前的任何情況。”

我看到色鬼生氣了,連忙安撫道:“安寧也不是這個意思。”

色鬼畢竟是閻王,有自己的尊嚴,生氣是在意料之中,我也沒有因此怪他。

“尤其是這個詛咒,極為陰險毒辣,即使那人變成了鬼,靈魂上還烙印著詛咒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