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拉一個墊背的(1/3)
到了“娥天歌”，取了客戶的外賣，我騎上電瓶車就往風雷新村去。
沒想到胖子趙明遠在半路上等著我。他說陪我一起去，給我壯膽。
我莫名的想笑，一個鬼說給你壯膽，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呢？
風雷新村依然籠罩在一片死氣中，大門口的靈棚還在，哀婉的樂曲遠遠傳入耳朵，猶如千萬隻鬼在嚎叫，
我和胖子一前一後，騎車進入小區。
我心無旁騖，不去看靈棚裏的鬼影綽綽，也不去注意寒冷得不正常的溫度。
七棟的樓梯間，一樣的昏昏沉沉，二樓和四樓的路燈壞了也沒有修。
我打著手電筒，看清楚斑駁的門上401字樣，才舉手敲門。
“誰呀？”房間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送外賣的，你的外賣到了。”不管裏麵是人是鬼，我還是認認真真的回答。
“等等！”隨著一陣稀裏嘩啦的水聲，門緩緩的打開。
一個三十來歲的圍裙女人打開了門，她衝我笑了笑，舉起髒兮兮的一雙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外賣大哥，麻煩你把外賣給我拿進來放在桌子上吧！”
她帶著手套，手套上麵糊著一層黑泥一般的東西，確實不適合拿東西。
這也許又是小鬼們的圈套吧？我暗中揣測，卻不敢表現出來，麵無表情的走進屋裏，把外賣放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桌子上。
本來，我告誡過自己很多次，東西放下，立刻走人的。
可燈火通明的裏屋門，敞開著。
“嘩~！嘩~！嘩~！”攪動水的聲音，令人無法忽略。
我轉身之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這幾天來，經過無數次鍛煉的小心肝差點停止運轉。
幾個男子正拿著長長的木棍，在一個血池裏不停的攪動著。
其中一個男子抬起手裏的木棍，濃密的毛發掛在木棍的頂端，紅色的**順著毛發往下滑落，滴入血池裏，濺起幾顆刺目的血珠。
我敢肯定，那些毛發來自女人的頭上。這個世界上，除了長發女人有那麽長的黑發，哪
種動物的毛也沒有這麽長。
難道，這是一個凶案現場？我頭皮發麻，無邊的恐懼讓我不想在這屋子裏多停留半秒。
不顧女子詫異的目光，我飛也似的逃出了401。
“咚咚咚！”樓道裏充斥著我急促的腳步聲，我的牙齒敲得梆梆作響。這樣的場景，我發誓再也不想麵對第二次。
昏黃的燈光地下，胖子坐在車上，同情的看著我。
“你本該不進去的。”他淡淡的說完這句，騎著車掉頭就走。
是啊，我本該不進去的。做為一個外賣派送員，我隻負責把東西送到客戶門口，這是紀律，也是製度。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女子的要求我無法拒絕。
也許，也不是無法拒絕，而是我已經抱著破罐破摔的想法，才會把外賣送進了屋裏。
我騎上車，跟在胖子的身後離開了風雷新村。
“這下，你相信我的話了吧？”胖子在小區外賣等著我。
“那個血池，那些女人的長發，就是他們殺人的證據。”
“我們需不需要報警，讓警察來處理？”我突然想到，那麽一大池子的血，不是殺死一個兩個人能夠有的。
“報警？你是想把警察一起害死吧！”胖子無神的眼睛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這是惡鬼索命，又不是普通的凶殺案。”
“關鍵是，你說的人家信嗎？別到時候把你當成瘋子，關進瘋人院裏。”
胖子說完，就走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騎著車回了宿舍。
我洗了澡，洗了頭，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如果明天就是我的死期，那我也得把自己收拾幹淨再死吧！
這一夜，我躺在**，回憶著我二十幾年的人生歲月。
哎！其實想想，死也沒什麽可怕的，就是怕父母長輩接受不了。
不過，我已經老成這樣了，到時候他們認得出我嗎？
我的心中湧出一陣悲涼，如果他們認不出我了，會不會連一個給我收屍的人也沒有？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我開著燈看著屋頂一直到天亮。
我是下午才去茶山分部的，其實就是想看一
看，究竟是哪個倒黴鬼來接替我的工作。
還有，王主管好像也該回來了。
破敗不堪的廢墟，幽暗的巷子，冷颼颼的風，讓這個茶山分部看不到一點生氣。
王主管正坐在辦公室裏，悠閑自得的吸著香煙。
“王主管，你回來了？”我推開門，把王主管眼裏一閃而過的訝異看得清清楚楚。
訝異什麽？覺得我還活著，很意外吧？
我盡量克製自己想要撕了王主管的心，若無其事的坐在了沙發上，一瞬不瞬的盯著王主管。
我不說話，我就要看看這個心懷叵測的人，麵對著我這個受害者，會不會有一絲絲的歉意，會不會有一絲絲的不忍。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王主管臉皮的厚度。
他看我半天不說話，走到我身邊關心的問：“小衛啊，你臉色好差啊，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我在心裏冷笑，我是不是生病，你還不知道嗎？
“沒生病啊，”王主管故意把我的沉默曲解成對生病的否認，“那就是你沒吃飯，沒休息好！”
“走！走！走！”王主管親熱的攬住我的肩，“王哥今天請客，我們兄弟兩個去喝兩盅。”
“好啊！”我已經沒有了悲喜的情緒，任由王主管拉著我往外走，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吃中午飯的時刻，每一個小館子裏都坐滿了人。
我們兩個走了好幾家，才找到座位。
王主管要了幾瓶啤酒，點了幾個家常菜。我們兩個就喝了起來。
“小衛啊，王哥很欣賞你！今天我們兄弟兩個不醉不歸。”王主管端起酒杯，與我碰了一下就一飲而盡。
我的心一直在糾結，究竟還能活多久這個問題上，苦澀的啤酒喝進肚子裏，感覺不到任何滋味。
王主管抬頭飲酒的瞬間，看著他滾動的喉結，生龍活虎的氣息，我的心中突然湧動著滔天怒火。
憑什麽這個人，可以決定我的生死？憑什麽要用我的青春、我的性命去償還他犯下的罪孽？
我不甘心！要死我也得拉一個墊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