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回來(1/3)
陰陽間隙裏麵照明用的都是燈籠。
自從那些流著哈喇子的餓鬼出現之後，掛在電燈上的燈籠像是意有所感一樣，很應景的閃了起來。
光線乎明乎暗。
所有的燈籠都經受不了這樣的閃爍，很快，便全部熄滅了。
身後的小賣鋪裏泄露出來的光，是整條街上的唯一光源。
我向後退了一步，站在了小賣部裏麵。
那群餓鬼還在行動遲緩地朝著我怕來。
喊著“好餓”的聲音此起彼伏，聽得我頭皮發麻。
“小山，怎麽了？”劉聰扔了一包煙給我，問道。
我默默地讓開了一個位置，將那餓鬼爬行的景象露出給劉聰看。
劉聰幹笑了兩聲，說道：“讓你和你嫂子一起待在家裏麵，你非要和我出來。”
我說：“可別，我是真的不自在。”
隻要和林醫生單獨相處的時候，我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就連坐在那裏，都覺得凳子上長釘子了，坐立難安。
劉聰說道：“沒想到這麽多，看來這次麻煩了。”
說著，他身上便冒出一股黑氣，鎖鏈在黑氣之中飛舞著。
“走著！”劉聰說道，鎖鏈便一股腦的纏繞在我身上，直接把我舉起來。
失重感讓我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就又平息下來。
劉聰就像牽氣球一樣把我牽著跑。
身後還傳來那群餓鬼的哀嚎聲，和一陣一陣的焦糊味。
劉聰把我放下來之後，我就一陣頭暈目眩，劉聰臉色更是蒼白。
林醫生一臉焦急地走過來扶住劉聰，柔聲說道：“你去休息一會吧，等下我會讓骨大夫過來幫忙的。”
劉聰看上去實在虛弱，他點點頭，對我笑了笑，說道：“小山，保重。”
說完，便化為一道光進到了燈籠裏麵。
燈籠緩緩亮起了暖黃色的光芒，照明了門口。
林醫生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將燈籠取了下來，放進了臥房裏麵。
她輕聲關上了門。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骨大夫，骨大夫雖然嘴上罵罵咧咧的，但是人卻很快的就趕來了。
我們坐在客廳裏麵打
了一晚上的鬥地主。
“砰砰砰。”有人在敲窗子，我臉色一白，這裏可是四樓！
我有點僵硬地回頭，我的座位靠著窗子，一轉頭便和一雙冒著綠光的眼睛對上。
他腦袋上長著一頭像雜草一樣零亂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已經結成了塊。
整張臉瘦的隻剩骨頭，皮膚暗黃，鬆鬆垮垮的粘在骨頭上。
一張大嘴張著，口水順著往下流，露出一口黃牙。
“砰砰砰！”他還在執著地敲著窗子，口水都順著玻璃向下淌。
骨大夫很淡定的說道：“來，我和你換一位子。”
我僵硬地站起身來，骨大夫走了過來，打開窗子，拽著那餓鬼的頭發就把他扔了出去。
她說道：“老林，看來之後你家窗子要被大清洗了。”
林醫生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可閉嘴吧。”
而後的三天，外麵敲窗子的聲音就一直沒有停息過。
我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後來的僵硬，最後變成一臉麻木。
一開始，骨大夫還會高抬貴手，把餓鬼們從林醫生家的窗子上請下去，到後麵她都懶得管了。
“炸彈。”我瞪著一雙眼睛，攤了攤空無一物的手，著實麻木地說著。
連天黑夜的打三天的鬥地主，哪怕是個鬼，我也有點受不了了。
骨大夫說道：“好吧，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準備送你回去了。”
我麵無表情地說道：“先給東西，再走。”
骨大夫一臉肉疼的看著手裏麵的戒指，一點一點的遞給我 手都在抖。
我笑了一聲，說道：“算了算了，當回家的路費了。”
我這樣一說，骨大夫反而直接把戒指塞到了我的手裏麵，說道：“答應好的事情，我可不會言而無信。”
“走吧。”林醫生從他們的臥房裏麵抱出那盞大紅燈籠，我們一起走到了天台之上。
天空中霧蒙蒙的一片，隻有隱約的光透了出來。
樓底下的餓鬼們還在執著的順著向上爬。
一陣清風拂過，雲霧消散了，露出了一輪滿月。
這是我到陰陽間隙之中，第一次見到日月。
平日裏
，我隻能依靠外界的光暗來判斷時間。
“衛小山，站過來。”骨大夫喊道。
清冷的月光攏在了她的身上 ，麵容精致，配著那一身白大褂，若忽略那哀嚎著的背景音，還真有一種小仙童下凡的感覺。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絲的裂縫，骨大夫舉起一隻手，說道：“等下，你就順著那裂縫出去，記住，千萬不要回頭。”
我點點頭，很認真地看了一眼骨大夫，還有林醫生，以及不知何時出現，滿臉虛弱的劉聰。
我將他們的麵容深深地記在腦海之中，然後拎著龍夫人交給我的箱子，深呼了一口氣。
骨大夫用蒼老的身影喊道：“走你！”
我便被一道力量推了出去，我朝著天際飛去。
最後，我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骨大夫黝黑的頭發已經變白，臉上多出了一層一層的皺紋。
她的外貌從七歲變成了七十歲的樣子。
她朝著我揮了揮手，說道：“再見。”
紅線的盡頭便連在那裂縫之中，我順著紅線飛去。
再次有知覺的時候，有一個重物壓到了我的胸口上，讓我呼吸有點不通暢。
握了握掌心，從骨大夫那贏來的戒指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我推開胸口上的那個東西，發現居然是龍夫人讓我轉交給小龍的東西。
“什麽玩意！”我直起身子來，發現我現在坐在棺材之中，身上還穿著一件壽衣。
周圍還放滿了花圈，麵前還有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裏麵的人我很熟悉，這他媽就是我自己。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焦化廠舉辦告別儀式的地方。
“衛小山的家屬，請往這邊走。”一道女聲從門外傳來，還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哭泣聲。
“哢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我坐在棺材裏麵，和外麵一群無比震驚地人打了個對麵。
場麵一時寂靜。
旁邊穿著白衣服的小龍或許是太過驚訝了，還打了一個嗝。
我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