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醬油廠(1/3)
“唉,你在看什麽?”之前那個小哥拍了拍我,問道。
我對著他笑了笑,說道:“沒事。”
小哥點點頭,看上去有點感慨地說道:“也不知道她這時候為啥要自殺,想不通。”
我隨口一說:“可能是因為她女兒已經去世了,悲痛不已吧。”
半天沒等到這小哥回應我,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這小哥整個人都呆愣在了那裏。
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高扇沒了?”
我點點頭。
“咚”的一聲,他一直拿在手上的鋤頭掉在了地上。
他嘴巴顫抖了一下,半天才問道:“這……怎麽沒的?我怎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被人謀殺的,有點慘,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
“這樣啊。”那個小夥子別過頭,再看了一眼高母,撿起地上的鋤頭,說道:“我家裏麵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我喊住他,“那個,小哥,你知道她家男人在哪嗎?我去喊他來吧。”
小哥點點頭,說道:“好,就在前麵的醬油廠,我帶你去吧。”
一路上,我了解到這個小哥叫做劉海生,曾經和高扇是高中同學。
“我和你說啊,高扇那個時候可厲害了!那會她高考的時候,居然考上了q大,當時是我們省的第三名!”
我眼睛瞪大,吃驚道:“啊,這麽厲害!那她怎麽會……”
劉海生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那時候她媽不讓她去,說家裏麵沒錢。”
我也感歎地說了一句:“這也挺沒辦法的。”
“說個屁的沒錢!”劉海生揮了揮拳頭,“那個時候高扇她弟,叫什麽高寶珠的,想要一雙鞋,一千多呢,他們家二話不說的就買了。”
我心想,他家這個重男輕女的情況也挺嚴重的。
“後麵還有更奇葩的事情。”劉海生繼續說道:“後來q大招生辦的人來他家,說他家是貧困戶,可以免學費的,而且生活費學校也可以提供貸款。”
“你知道那家奇葩問了句什麽嗎?”劉海生還賣了一個關子。
我搖了搖頭,問道:“說了什麽?”
“他們居然問,能不能把這個名額讓給高寶珠!說高寶珠比他姐姐還要聰明的 去q大也絕對夠格了。”
“你知道那會高寶珠多大麽,才上小學!”
“這……什麽人啊!”
我……我無話可說,隻好摸了摸鼻子。
從高扇家走到醬油廠,我總算明白這家人為什麽這麽不討喜了,村裏麵的人都看不上他們了。
“他家不是特貧麽,政府就專門讓人給他們送點米糧,他家居然把東西都丟出去了,還把人也趕出去了,說什麽他們家不需要憐憫。”
“還有一次啊,上麵也是來個人教他們家養雞,是個女博士,挺厲害也挺漂亮的,那時候高寶珠做作業不會,女博士還主動教人家,結果她媽居然指著女博士,說她勾引高寶珠。”
……
劉海生還說,那一家就是一堆寄生蟲,吸著高扇的血。
高扇的工資都全部上交給了家裏麵,自己留的很少。
而且她家裏麵唯一的電器,那個電冰箱還是高扇出錢買的,結果她自己回來的時候,居然還要到朋友家借宿。
我隻能歎了一口氣,高母的眼睛裏麵隻有高寶珠,如果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自己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學,父母不讓讀,還想著把名額讓給自己的弟弟,換我,我分分鍾爆炸給他們看。
不過有一個問題。
“……你怎麽對他們家的事情那麽熟悉?”
剛才還在滔滔不絕的劉海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高中那會喜歡高扇。”
我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來說,自然是要細細了解她的。
我問道:“那她喜歡你不?”剛剛問出這個問題,我就想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人都已經沒有了,說這些東西還有什麽意思呢?
劉海生苦笑了一聲,說道:“……我還沒來得及和她告白呢。”
“那個時候,她媽想把她嫁給醬油廠老板的兒子。”
“她不想,
我幫她逃跑了。”
“結果她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差點被那對夫妻打成殘廢,當時村裏麵的人都來勸他們,可是沒有用……”
我歎息了一下,有點感慨。
劉海生指著一個路牌,說道:“就前麵拐個彎,我就先走了。”
我說道:“兄弟,謝謝了啊!”
劉海生抓了抓頭發,說道:“嗨,謝啥,你不要把我今天的話說出去就行了!”
我對他比了一個封嘴的手勢,說道:“放心。”
我走向醬油廠,門口有一個髒兮兮的白底紅字燈牌,上麵寫著“小雞醬油廠”。
我這才想起來,這個小雞牌醬油實際上不是什麽大牌子,是我們當地的一個小品牌,隻有當地人知道,出了江州,買都買不到。
這個小雞醬油廠的大門開著,並沒有人,一些白色的塑料瓶直接堆放在了地上,我走進去,敲了敲門板,問道:“有人嗎?”
“找誰?”一道沙啞的聲音從瓶子堆後麵傳來,我繞過去,發現是一個年邁的老人正在那裏刷瓶子。
他手中是一堆條子,旁邊還放著一盤漿糊,拿著個刷子在瓶身上刷一下,條子一貼。
一個小雞牌醬油瓶就這樣完成了。
然後他隨手就把這個瓶子往身後扔去。
有幾個員工從後麵抱著幾個大框走了出來,撿了幾個瓶子,把框填滿之後又抬著轉身進去。
我問道:“請問,高扇她父親在嗎?”
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我並不知道她父親叫什麽。
那老人用小指頭掏了掏耳朵,然後隨手抹在瓶子上,大聲說道:“高扇她爹?在衛生所呢!”
衛生所?難道高父也出什麽事情了嗎?
我問道:“請問,那你知道他怎麽了嗎?”
老人說道:“他今天來上班的時候,掉臭水溝裏麵了,還說什麽有鬼有鬼,放屁!”
我對著老人笑了笑,說道:“謝謝啊!”
就準備回去找他們說一下這個事情。
我剛剛走出門的時候,卻看到劉海生站在門口,像是在偷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