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靖大急,忍不住怒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無辜屠殺我崆峒弟子?”

口中一說話,難免分神,徐玉卻趁勢唰唰兩劍,呂靖不防,差點被他刺中,心中不禁更是著急。

眼見門下眾弟子圍攻楊先之,卻毫無成效,那姓楊的如虎入羊群,門下弟子不斷的有人倒地身亡。事實上,他和徐玉兩人都明白,楊先之和他無怨無仇,他不斷的屠殺,目的就是要讓他分心,好讓徐玉取勝。

“第十八個!”隨著楊先之的聲音,又一聲慘叫響起。呂靖心神大亂,而徐玉卻劍式暴漲,不斷的搶攻。

徐玉的劍氣和空中的明月交相輝映,所有的火把都黯然失色,呂靖臉色變了變,顧不得門下弟子,忙凝神應敵。

紫氣和綠芒相交,發出一連串的錚錚輕響,而就在這時,楊先之卻大叫道:“呂靖!你的弟子快被我殺光了!”

呂靖原本不想理他,但被他一叫,還是分了分神,眼見徐玉的劍尖已刺到他的咽喉,不覺大驚,忙一仰頭,一式鐵板橋,堪堪的避開了這一劍,而手中的劍也順式急向徐玉的胸口急刺過去,徐玉身形微側,長劍不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也急刺向呂靖的胸口,竟然不顧自身的安慰,硬是要和他拚個同歸與盡。

“砰——”的一聲大響,金光閃動,卻是楊先之眼見徐玉有危險,舍下了崆峒派別的弟子,硬是幫他擋住了呂靖一劍,而呂靖卻沒能避開徐玉的那一劍,雖然劍式偏了偏,沒有刺中胸口要害,但左臂之上卻已是鮮血淋漓。

他惡狠狠的盯著楊先之,怒道:“說好了單打獨鬥,你為什麽從中阻攔?”心想若非你這小子從中作梗,自己的那一劍縱然殺不了徐玉,也一定可以重創他。

楊先之毫不在意的笑笑,道:“是你們說要單打獨鬥的,我又沒說!更何況,我還想殺了你,一勞永逸呢!”

“你——”呂靖不禁氣怔。

楊先之冷笑道:“我什麽?如今你受了傷,不趁這個時候殺你,難道還等你恢複了元氣,好找我報仇?”

這次連徐玉都不禁怔住了,心想難怪羅天聖教中人被稱為魔門,原本他為了自己不停的屠殺崆峒門下,就夠過分份的了,如今竟然要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呂靖,行事果真是心狠手辣,邪門得緊。

楊先之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冷笑道:“呂靖,受死吧!”

呂靖好歹也是一派掌門,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即一抖手中的寶劍,怒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殺我!”

徐玉眼見他剛才殺崆峒門下弟子,身手高絕,絕不在呂靖之下,如今呂靖已被自己所傷,他若真要殺他,隻怕也非難事。當即忙阻止道:“楊兄,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楊先之滿腹不解,問道:“你不想殺他?”

徐玉搖了搖頭,道:“他想殺我,是因為我殺了他的獨生愛子,這種喪子之痛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卻沒有要殺他是理由啊?”

“你太好心了!”楊先之搖了搖頭,道,“總有一天,你會被你的好心害死。”說著不再理睬呂靖等人,轉身就走。眾人都見識過他的武功,又有誰不怕死該阻攔呢?

徐玉看了呂靖一眼,也不多說什麽,跟在楊先之身後,就要離開。

呂靖突然道:“徐玉,今天的事,老夫不會感激你的,殺子之仇,我是非報不可!”

徐玉轉過身來,看了看他道:“徐玉記著就是,江湖之上,隨時候教!”

眼見離樹林已遠,楊先之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徐玉,問道:“你是怎麽受傷的?”

徐玉愣了愣,滿心的不解,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受了傷的?”

楊先之笑了笑,道:“你和呂靖動手,百招過後,明顯的真氣不濟,我又不是傻瓜,焉能看不出來?”

徐玉想了想,忍不住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倒黴,連上丐幫的那一次,今天一天,我已經是第四次和人動手了。早晨碰上了少林寺的和尚,因為誤會,結果大打出手,受了點輕傷。”

楊先之側首看著他,也忍不住笑道:“我以為自己算是能夠惹是生非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厲害,盡招惹些難纏的人物。”

徐玉想想也是——自己在昆侖山上的時候,就常常惹得師傅生氣,為此可沒少挨板子。這次下了昆侖山也不過短短的數十日光景,麻煩事就惹了一大堆,問題是,等以後見著了師傅,還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呢!

楊先之見他沉默不語,又道:“身上又傷,也很是不便,不如就在這平安鎮上住上兩天,養好了傷再走吧!我在這裏也還有點兒事,咱兄弟兩也好借這個機會好好聊聊。”

徐玉想了想,雖然急著趕去和師傅、師兄弟們會合,但也不忍拂他的一片好意,當即點了點頭。

呂靖茫然的站在樹林裏,看著遍地的死屍,那些僥幸沒死的弟子,正忙著清理,心中大慟,暗暗咬牙道:“徐玉,這筆帳,我一定要你加倍償還。”

“師兄!”潘玉奎小心的走到他身邊,道,“我們共死了十八名弟子,要不要著人查查那姓楊的小子的來曆?”

呂靖恨聲道:“當然要!不過你們要小心一點,千萬別輕舉妄動,這次我們崆峒派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那小子武功高強,心狠手辣,可不是好惹的。”

眼看著門下弟子挖坑,將死去的弟子就地掩埋,收拾妥當後,天已經快亮了,任政剛走了過來,道:“掌門師兄,所以死去的弟子都業以埋葬,我們也走吧!”

呂靖點了點頭,道:“你們先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任政剛點頭,帶著眾人離開,呂靖深深的吸了口氣,清新的空氣中帶著濃濃的血腥味,以及新翻的泥土氣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看著平地新添的新墳,想想屍骨未寒的愛子,更是增添了對徐玉的恨意——

“什麽人?”

一條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呂靖麵前,笑道:“呂掌門好耳力,我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

呂靖看看來人,冷笑道:“你是什麽人,來此何幹?”

黑影道:“我來找呂掌門商談商談合作的事?”

“合作什麽?”

黑影冷笑道:“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兵不刃血,生擒徐玉,任你折磨!”

“哦!”呂靖大奇,道,“什麽辦法?你又要什麽好處?”心想天上哪會真的掉陷餅,而且還正好砸中了自己。

那黑影道:“我什麽好處都不要,隻要你幫我殺了他就是!”

“你既然有辦法兵不刃血的生擒他,又何必假手與我?”呂靖冷然問道。

黑影道:“沒有你的配合,我根本就拿他沒辦法,他的劍法你也見識過了,隻有你我配合,才可以除去他——”

“我憑什麽相信你?”呂靖問。

“因為我是……”呂靖如見鬼魅,滿臉驚愣,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黑影。

黑影繼續問道:“怎麽?是否有興趣合作?”呂靖本能的點了點頭。

徐玉自然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早就被別人算計了,和楊先之回到了大宏客棧,悄悄的回房,經過一場惡戰後,早以疲憊不堪,倒頭就睡,毫不知道危機已悄悄來臨。

第二日醒來,卻聽得房外一片吵嚷,忙出去一看,打聽之下才知道,卻見昨天招呼自己的那個店小二,不知何時竟然被人殺死在客棧的廚房裏,眼見衙門的幾個官差正將屍體抬出去,客棧的掌櫃正在訴說著什麽?接著又聽到官差吩咐,昨天在客棧住店的客人一個都不許走,得聽候調查。

徐玉心想江湖中人,不停的紛爭仇殺,殺個把人更是家常便飯,但那店小二身份低微,又不會武功,和人無緣無仇的,卻不知是什麽人,如此殘酷的將他殺死?

想起反正本就和楊先之有約,倒也不忙著走,而如今卻也走不了了,隻得繼續回房等他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