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上官轅文聽秦無炎說起幻影虛渡竟然是水柔教給他的,頓時萬念俱灰,麵對著他淩厲的劍氣,竟然不知道閃避,徐玉發現不對,想要援手,卻已經來不及,趙胤煦就在他身邊,忙用力將他推開,一邊一掌拍向了秦無炎,同時怒道:“轅文,你竟然相信這廝說得話?你難道不知道,偷技是他的專長?”

上官轅文不禁一呆,而秦無炎卻大怒道:“你倒聰明。”確實,幻影虛渡並非水柔教給他的,而是他偷聽了當初上官轅文和水柔的話,自己琢磨出來的。他本是一個練武奇才,略知其中的巧訣,自然是不難推究出全部。他如此說法,無非是打擊上官轅文,他口中雖然說著話,手上卻是一緊,寶劍紅光大盛,妖豔的跳躍不止,對著趙胤煦掃了過去。

趙胤煦本已經受傷,哪裏還敢輕攖其太阿劍鋒芒,當即忙想著要後退。但在這個時候,他卻驚愣的發現,自己竟然全身動彈不得,不禁大驚,驚問道:“你”

而上官轅文和徐玉,此時也有同樣的感覺,全身如同被無形的繩索牢牢的束縛住,動彈不得。

秦無炎得意的大笑,一步步的走到了他們麵前,然後冷笑道:“難道你們當真以為我沒有煉成馭劍之術?哼——這被江湖中人傳說得神乎其神的馭劍之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對物質的控製而已,在內力達到一定階段,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兩位不都知道如何控氣嗎?很是簡單,馭劍就是控物,同樣的道理,我可以控製劍道,自然也就可以控製住你們,哈哈哈哈”眼看著這兩個縱橫江湖,笑傲武林的高手,如今在他麵前,卻已經動彈不得,豈不讓他興奮無比?

原本,秦無炎的內力雖然高深,但也絕對不能夠輕易的束縛住趙胤煦與上官轅文,但如今這兩人都受了重傷,內力大打折扣,而他身上卻有異寶相助。而剛才他又一直故意保留著實力,趁著兩人對他沒有防備,輕易得逞。

徐玉心中若有所思,在琉璃島那一刻的領悟,如今卻因為他的這一席話,有了更深的了解,一時之間,隻是呆呆的出神,竟然忘了自身的危險。

卻說綠蘿自從上得島來,眼看著遍地的死屍堆積,頓時心中惶恐,她平時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絕對沒有秦無炎這般瘋狂,竟然要用血的洗禮來熄滅心中的怒火。因此,眼見師傅被徐玉、羅天魔帝、和平島主三人羈絆住,無暇他顧,心喝止眾人住手。但雙方早就殺紅了眼,誰也不聽她的號令,她心中不禁大怒,那些武林中人不理會於她倒也罷了,連原本琉璃島的黑衣武士竟然也對她的話視若罔聞。當即也不多想,盤龍金劍出鞘,清嘯一聲,加入了戰圈。她輕功高明,在眾人中穿梭,大家都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綠影閃過,頓時手腕一痛,兵器就“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綠蘿展開了禦風弄影身法,雖然她的輕功身法不如逍遙、玲瓏這兩個隱湖的謫派傳人,但對付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卻是綽綽有餘。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廣場上已經是一片的“哎呀”聲,兵器掉了一地。

綠蘿收劍站住,提氣高聲叫道:“統統給我住手!”

眾人麵麵相覷,想不住手,卻也不能。其中有一部分的人乃是原本秦無炎的人,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綠衣女子,是琉璃島的公主,也是一個出了名的小煞星。雖然他們早就得到秦無炎的吩咐,對這些武林中人殺無赦,但由於是綠蘿的阻擋,再來徐玉也出現在了和平島上。眾人都知道,秦無炎對於徐玉,幾乎是一種病態的溺愛。而且,如今他已經把整個琉璃島傳了給他,綠蘿和他的關係又非同一般,若是今天得罪了綠蘿,將來那個俊美的少年一不高興,後果堪憂。因此,眾人忙按規矩立隊,秦無炎共帶了二百二十人來和平島,分成二十二個小隊,每隊十人。如今除了已經戰死的九個隊長,剩下的十三個立刻向綠蘿稟告自己小隊裏的傷亡情況。秦無炎素來都是以軍隊的要求來訓練他們,因此,無論在什麽情況下,他們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迅速的結合,勘察傷殘情況。秦無炎不止一次說過,在不了解別人的底細前,至少要了解自己的底細。綠蘿心中卻不禁感慨,與他們這邊整齊的列隊相比,那邊如同一團糟的眾武林中人,就成了明顯的對比。這樣的人,怎麽能夠與師傅那樣的奇才為敵?上官轅文焉能不敗?而趙胤煦卻是明智,竟然不動用軍隊以及羅天聖教的人,想來他也早就明白,這些人,未必靠得住。如果也像和平島眾侍衛一樣,有著一半以上的人臨陣倒戈,恐怕後果更是不堪設想。而更讓她傷心的卻是,這些平時將秦無炎敬若神明的武士,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不管他們是否戰死,秦無炎帶他們來和平島的目的,就是要他們一起陪葬。

綠蘿在聽完了十三個小隊長匯報的情況後,心中不禁大痛。秦無炎帶來的二百二十人,如今僅僅剩下了一百二十人不到,竟然死傷大半;百那些前來參加和平比武大會的眾武林中人,卻是更慘,三百人剩下的也隻有這個數。也就是說,在這一戰之中,死傷大約近三百人。如果她不阻止,照目前的情況,隻怕在場的,除了有數的幾個高手外,等不到玄冰火窟的熔岩噴出,這些人就得全部送命。師傅——果真夠狠,他的目的就是要看到武林神聖的和平島遍染鮮血,如今,他做到了。

“小師妹,現在怎麽辦?”天鷹看著眾武林中人,詢問著綠蘿的意見。

綠蘿也隻是搖頭,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又怎麽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混亂的局麵?

“別再讓他們動手了!”綠蘿無奈的對天鷹道。

天鷹點了點頭道:“小師妹,有個問題,你可能不知道——今天在場的任何人,師傅都不會容許他離開的,他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他今天的陪葬。”他的言下之意,明白得很,讓不讓這些人動手,都無所謂,因為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綠蘿聞言大驚,她一直都以為,秦無炎至少要給自己留條退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他本人都算計在內,他可真夠瘋狂。

“到底是怎麽一回一事?”綠蘿驚問道,剛才媚兒對徐玉說起時,她雖然也聽到了一些,但卻並沒有怎麽留意。此時聽到天鷹說起,才知道事情遠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天鷹將其中的關鍵告訴了她,然後苦笑道:“你為什麽要來?”說到這裏,他卻是無奈的歎息,父親寵愛綠蘿,他倒並不在意,畢竟綠蘿是他從小一手養大的,又是如此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人生對她來說,是美好的、光明的;但是徐玉,那個謫仙子的孩子,他對父親來說,真的就那麽重要嗎?師傅可以把他送給別人為奴,卻是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委屈,甚至這次,他可以把他這個親生兒子拉著一起下地獄,卻把他留在了琉璃島,甚至把中原的龐大資產留給他揮霍難道他對謫仙子的愛,真的可以蓋過他心中的恨?

綠蘿並不知道他心中在想著什麽,聽他所問,忍不住歎息道:“他想來——而且,師傅、大牛都在,我能夠不來嗎?如果如果你們都死了,我難道活著就會快樂嗎?師傅對我有養育之恩,而你和大牛,卻是從小陪我長大,你可以笑我不知廉恥,我喜歡徐玉,隻要他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他做到的”陽光已經西斜,綠蘿原本清純的臉,在滿是鮮血的廣場上,看起來帶著幾分妖豔,風吹過,空氣中帶著濃鬱的血腥之味,中上欲嘔。

曾大牛和楊先之是邊戰邊跑,已經快要接近玄冰火窟,楊先之雖然擔心趙胤煦,但無奈給曾大牛牽製住,雖然心急,卻是毫無辦法。玲瓏抱起了逍遙的遺體,心中一時之間,百轉千回。她實在不知道,她該如何去看待自己的兩個師姐,她們的一生,都是坎坷卻又絢麗多彩,但當她撫摩著她已經漸漸冰冷的屍體,看著她前一刻還足夠傾倒天下的絕美容顏,心中百感交集。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傷心,甚至感到一種解脫的輕鬆——奇怪的感覺啊。

熱血盡了,紅顏白骨,隻不過是瞬間而已,比之朝露曇花,還要快速。當所有的情與義、愛與恨,都化為了塵土,生命的意義,剩下的卻是什麽?逍遙臉上那個燦爛的笑容,似乎表明了一切厲月兒早就哭得淚眼迷離,師傅死了,死在了自己心上人的父親手中,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啊——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懷念起劍穀枯燥但平和的生活。如果她今天能夠活著離開,她一定不再涉足江湖,太多的血腥與死亡,讓她深深的哀痛,原本溫柔善良的她,怎麽也無法想象人命竟然如此的卑賤,甚至不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