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牢,打開那扇門就可以看見耀眼的陽光,金燦燦地鋪灑大地。西南方是陡峭的懸崖戈壁,天然奇觀,氣勢磅礴。正南方就是雀南國,馬程二天左右就可以到達它的邊關,不過,如果是騎著她的愛馬雷霆,那隻要一天不到的時間。

冷立帶領的這支極東國軍隊應該是他麾下最精英的突襲部隊,光看士兵的肌肉,眼神和舉止就可以了解。帳篷一個一個地支在粗糙的地麵上,還有簡單構架的房屋,軍官的帳前都有士兵守立,行走的道上可以看見巡邏中的士兵。弦歌跟在皇甫容身後,目光向四周掃去,這裏的駐紮環境很差,可是那些士兵還是談笑如常,訓練有素。

皇甫容突然停下腳步,弦歌撞在她身上,見她回頭,好奇道,“怎麽了?”

“你應該先梳洗一下,手指也需要包紮。”皇甫容上下打量,淺笑,“七殿下喜歡漂亮幹淨的女人。”

弦歌瞬間睜大了瞳孔,靜默片刻,低頭掩去了苦笑。“我剛才聽到冷立叫你皇甫,你是淩悠揚的侍女嗎?”

“是的,我姓皇甫,皇甫容。”

弦歌跟著皇甫轉身走向另一個營帳包紮梳洗。“現在是冬天,你穿這麽點不會冷嗎?”

“嗬嗬,七殿下喜歡我這樣子穿,他覺得女人穿得臃腫就不漂亮了。”

淩悠揚,極東國中最受玄崆帝寵愛的皇子,據說他三歲時就能吟詩作畫,五歲時寫了一篇治國方策,雖然詞句之中還殘留諸多幼稚言辭,但大體的內容走向已足以轟動極東國的朝廷,七歲時的他已經能打敗一個普通的極東國成年士兵了。

當年,淩悠揚不僅是震撼整個極東果的神童,他的事跡還傳到其他國家,頓時傳為美談,和越覓國的溫閑並稱為天下兩大神童。

可惜,多年之後,淩悠揚的生活卻越來越墮落,不務正業,耽於美色,整日混跡在紅樓之間,經他染指的女子不計其數,這其中有青樓名妓,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甚至還有傳言,他連別人的妻子也會沒有顧忌地沾染。弦歌早就聽聞淩悠揚身邊跟著一個絕世美人,分外受他喜愛。今日一見皇甫,果然無愧於“絕世”二字。

皇甫容拿出藥膏擦拭在弦歌手指端,又用幹淨的白布替她細細包紮。洗發,洗臉,又畫上淺淺的妝容,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

“打扮起來更漂亮了,七殿下一定會喜歡的。”

聽到她的笑語,弦歌嘴角扯動得有些僵硬,被淩悠揚喜歡算是好事嗎?雖然她自己本身不怎麽介意,可如果被三伯那暴躁脾氣知道自己失身於敵國皇子,估計她會被活活打死。

和其他帳篷一樣簡單的外觀,隻是門口守著的兩個人有點不一樣。弦歌瞟了一眼就低下頭,毫無疑問,這兩個絕對是高手。該死的,隻是這麽一小支突襲軍,裏麵怎麽窩虎藏龍了那麽多高手?或者,這兩個人隻是淩悠揚個人的下屬?

“張奎,唐禮,殿下在裏麵嗎?用過午膳了嗎?”

“已經用過了,皇甫姑娘離開了這麽久,殿下好象有點不高興。”

皇甫容笑了笑,“沒事,殿下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況且我又帶了個美人回來……”

“皇甫,回來了還不快點給我進來!”一道不悅的男聲從帳篷裏傳來,隨之響起一聲砸東西的聲音,大概是陶瓷器皿的破碎聲,“快點!”

弦歌裝出一副乖巧樣,低眉順目地跟著皇甫容走進去。

滿屋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弦歌聳了聳鼻子,可一下子又聞不出究竟是哪種香料。地麵鋪上了皇家禦用的奢華地毯,四周的桌椅全是用最上等的檀木製成,最上方的是一座異常寬闊的長椅,那上麵即使躺兩個人也不成問題,躺椅上鋪著一層東北虎的淡黃色皮毛。晶瑩透亮的水晶簾閃著誘人的光澤,阻擋著淩悠揚和她們二人。

弦歌抬眼,麵前的這個人半垂著眼,睫毛長長的,翹翹的,麵容白皙,五官細致地像一幅畫,可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女氣。

和想象中糜亂的淩悠揚完全不一樣。

黑色的長發淩亂地垂在胸前,衣衫半掩半搭,露出鎖骨的形狀,格外迷人。他緩緩抬眼,瞳孔漆黑如夜,恍然間亮芒一閃而逝。

好漂亮的眼睛,弦歌有瞬間的閃神,她很快低下頭收斂情緒。

皇甫容應聲,“殿下,人我已經帶來了。”

淩悠揚挑起一道眉毛,一點都沒生氣的樣子,嘴角含著譏誚,“我肩上那一箭就是你射的?”

弦歌沉默地點頭,心思千折百轉。

“啞巴了?”淩悠揚冷哼一聲,伸出手指勾了勾,“給我過來。”

弦歌緩緩走過去,掀開水晶簾,抬頭,毫不回避地注視他。淩悠揚似笑非笑地打量,換了個姿勢躺著,“很標致的臉蛋,聽說你之前是在冷立手上?”

弦歌笑了笑,“看我身上的傷就應該知道了吧。”

“哈哈。”淩悠揚開懷大笑,黑色的瞳孔中**開隱約的波光,“冷立向來都不知道‘憐香惜玉’這四個字該怎麽寫,彎下身來,讓我好好看看。”

弦歌依言低身。

細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動作輕柔曖昧,淩悠揚嘴角含笑,瞳孔深邃不見底,他用指腹輕輕摩擦弦歌的紅唇,刻意壓低的聲音晃出魅惑的意味。“這是自己咬破的吧?”沒有等待回答,他手上一用力,就將弦歌的腦袋扳到眼前,抬頭吻上去。

若即若離地廝磨,溫熱的舌尖滑過弦歌嘴角咬破的傷口,淺嚐輒止。淩悠揚用手托起她的臉龐,笑意吟吟,“不錯的味道,我喜歡。”

弦歌神情絲毫不改,仿佛這個吻並未發生,態度大方坦**。“七殿下向來是這麽對待俘虜的嗎?”

“不。”淩悠揚性感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畔,似在回味,“不過,我向來是這麽對待美人的。”說罷,他又一次攬過弦歌,伸手抬住她的下巴,用舌尖細細描繪她的唇形,迷夢恍惚間,溫熱的舌頭竄入她口中,糾纏嬉戲。

淩悠揚感覺到懷中的嬌軀驟然僵硬,他輕笑一聲,絲毫不去顧忌房間裏還有第三者在場,行為放肆糜亂。寬大的手掌從她的肩處慢慢滑落,輕柔細膩地撫摩,不知不覺間挑開弦歌的外衫,**在外的肌膚頓時燃燒出火焰的炙熱。胸,腹,腰……漸移漸下,手的力量也逐漸增大。

弦歌的目光向水晶簾外一瞟,皇甫容自覺地低頭靜候,對這種場景仿佛見怪不怪。她立即斂神,很自然地放軟身軀,向淩悠揚懷中靠去,然後仿若無意地壓到他肩上的傷口。

“唔……”淩悠揚皺眉,因突如其來的疼痛而低吟出聲。他抬眼望著弦歌似笑非笑,對她的舉動仿佛全在意料之中,也不點破。“你不喜歡嗎?”

弦歌幾乎失笑,這男人的感覺未免太過良好。她的目光細細打量,直接問出疑問,“七殿下是強人所難的人嗎?”

淩悠揚一下子就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神情中徒增一分興味,“這種事情,你情我願地做起來會比較愉快,我不會強迫你的。”

弦歌心中突然鬆一口氣。像淩悠揚這樣的天之驕子,女人應該是信手拈來,雖然早就猜到應該是這樣的答案,但在提問的時間心跳依然是忍不住的急促。符家是雀南國最古老權威的大家族之一,門風謹嚴。本來失手被抓就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情,如果她這個代表歧陽城的城主又被敵軍皇子強奸,那事情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生命與貞潔,對弦歌來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但是,再怎麽簡單,出去以後被三伯活活打死絕對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我很想要你,符城主的這一箭可讓我的肩膀疼痛了很久啊。”淩悠揚慢悠悠地開口,微微下垂的睫毛掩去他複雜的目光,再次抬眼,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弦歌,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弦歌稍稍鬆弛的身體又一次緊繃,勉強一笑,“一件事?”

“是啊。”淩悠揚的神情就像正在逗老鼠的貓,老鼠是什麽時候死的,那就要看貓的意思了。“即使你想要我放你回歧陽城也可以。”帳內一片寂靜無聲,連呼吸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淩悠揚的眼神如同引人墮落的毒藥,勾唇一笑,“符城主意下如何?”

弦歌的眼睛一閃不閃,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瞬間。她身上散發的氣息瞬息萬變,四周的氣氛變得尖銳起來,忽然,弦歌莞爾一笑,空氣中的緊張感立即消失。“七殿下從來不會在意女孩子的名聲呢,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退一萬步說,即使我能安然無恙地回去,可一旦這件事被有心人到處傳播,到時候,我的處境可是雖生猶死。”

“你害怕?”淩悠揚壞心地挑釁。

“如果殿下可以做主把所有的俘虜都安然放回歧陽城,那弦歌自是不會在意這區區的名節!”

淩悠揚的黑瞳中彌漫出越來越多的笑意和,危險,“你拿自己的貞潔來換所有俘虜的安全?”

弦歌俏皮地眨眼,笑意不減,“七殿下,我不是養在閨閣的女子,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麽注重名節。可是,既然你把這件事當成交易,希望可以多拿出點誠意給我看看。”

“哈哈。”淩悠揚仰天大笑,仿佛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不經意間扯動了肩上的傷口,他皺著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抬眸盯住她,“你覺得可能嗎?符城主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過金貴!”

弦歌沉默,不動聲色,神思莫測。

“不過,在我養傷的這段時間,你倒是個打發時間的好玩物。”頓了頓,淩悠揚伸手招呼皇甫容,“把她帶下去安排個住處,以後就由符城主來照顧我日常的生活。”

“是。”皇甫容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