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教授李曉龍
王賁回到臥室之後卻是板著臉一言不發，隻是坐在茶幾旁將紅泥小火爐的爐門打開，然後拿著蒲扇輕輕扇動爐火，慢慢的看著爐火升騰純青舔燒著砂銚。
看著王賁沉默不語的坐在那裏，李曉龍臉色不由尷尬起來。畢竟羅理士和羅伯貝加是他的徒弟、朋友，而且還是住在他自己家裏。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真是有些難看啊！
李曉龍一向是桀驁不馴狂妄自負，對誰都是一副驕傲的模樣。可是唯獨麵對著王賁，他是怎麽也狂不起來的。不管從哪方麵看，從哪方麵比較，王賁都是遠遠的超出他。
功夫？
王賁的功夫在李曉龍眼裏可以說是神鬼莫測，高明的猶如神明一般。能得到王賁的傳授，一直是李曉龍夢寐以求的事情。
電影？
李曉龍家學淵源，父親是有名的粵劇泰鬥。而他從小就參演電影，更是在好萊塢闖**過，可以說比王賁這個從未接觸過電影的人要超出太多了。可是短短半年時間裏，王賁不僅拍出兩部超級賣座的電影，更是成立一家電影公司……這是李曉龍一直夢寐以求，卻又從未實現的。
賺錢？
這個更是沒有辦法相比。就拿昨晚的那一場豪賭來說，王賁一夜之間就贏了一千五百萬美元。而王賁的總資產早就超過了一億港幣……
短短半年時間裏，王賁從一無所有的偷渡客變成億萬富翁。這是李曉龍能企及的嗎？這根本就沒法比！
……
李曉龍在茶幾旁有些坐立不安，生怕王賁會因為羅理士和羅伯貝加的事情而遷怒於他，不肯盡心盡力的教授他。
李曉龍打個哈哈化解著他的尷尬，“阿虎，你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嗎？羅理士和羅伯貝加根本不懂我們華人的規矩，就算是冒犯了你，那也算是無心之失。你就原諒他們吧！再說我一直對這種迂腐的門戶之見相當反感。古人有雲：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我們習武之人不能死守著門派之別閉門造車，應該放眼世界博采眾長為我所用，吸收容納各門各派的精華優點……”
李曉龍說的很嗨，將他對門派墨守成規的不滿統統說出來。可是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起來，最後竟然戛然不語。
王賁啪的一聲將蒲扇拍到茶幾上，嘴角浮起一抹譏笑，一雙寒光閃爍的星眸冷冷的看著李曉龍，森森的寒意直逼向李曉龍，“說啊！你不是說的很高興嗎？怎麽不接著說啊？！”
李曉龍嘿然不語。隻是訥訥的低頭看著茶幾。
王賁冷然笑道：“嘿嘿嘿……不錯！我也明白你說的這些道理。隅於門戶之見閉門造車是不好，融會貫通諸家之長為我所用才能成為宗師大家。可是！可是我也要告訴你一句古語，那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以前你在美國開武館教授洋人詠春拳截拳道，那些都是不傷皮毛的小事，對於詠春派來說無關痛癢。要不然你以為你私自傳授洋人功夫這件事，詠春派和葉大師會沒有反應？你要真是把詠春派的秘技精髓傳播出去，恐怕葉大師早就派人把你收拾了！”
王賁壓迫性的俯視著李曉龍，絲毫不留情麵的繼續說道：“可是現在卻是不同了！我今晚將要傳授你的東西將會是國術裏麵最關鍵的東西！哼！我可以負責的說一句，要是你將今晚我教你的東西傳出去。教給洋人……那麽不好意思！休怪我不顧咱們之間的交情，親自將你廢掉，甚至擊殺！而你教導的所有徒弟都將會遭到我的追殺！相信以我的實力，想要殺你們。那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森冷如殺氣如銳利的刀鋒一般侵蝕著李曉龍的皮膚，讓他渾身暴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看著王賁森冷的眼神，感受著王賁凜冽的殺氣，李曉龍意識到這絕對不是王賁在嚇唬他。
冷笑著瞥了李曉龍一眼。王賁輕飄飄的一掌拍在擺放在茶幾上的紫砂茶杯。好似變魔術一樣，王賁的手掌直接按在了茶幾桌麵上，似乎王賁瞬間將紫砂茶杯憑空變沒了。
“你發個毒誓吧！”
王賁毫不在意的將手掌從桌麵上拿開。
“呃！”
隨著王賁手掌離開桌麵。李曉龍頓時目瞪口呆，臉上再也不見以前的那種自信與囂張。
隻見桌麵上清晰的印著一個濕漉漉的手掌印，手掌印印入桌麵近一公分深，就連手掌上的指紋曲線都是清晰可見栩栩如生。而在掌印的正中間卻有一個圓圓的圈子，仔細一看卻是那個紫砂茶杯嵌進紅木桌麵裏，而紅木桌麵和紫砂茶杯完整無缺，沒有絲毫的破損，就像紫砂茶杯天生就長在紅木桌麵上一樣。
“這……這……這怎麽可能？！”
李曉龍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指著茶幾說道。
“咚！”
王賁曲著食指輕輕在茶幾上敲了一下。
紅木的桌麵微微震顫竟然發出黃鍾大呂之音，低沉有力頗有幾分古寺禪音的韻味。
李曉龍就看見鑲嵌在紅木桌麵上的紫砂茶杯像是活了一樣，噌的一下從桌麵上挑出來。而且還是完整無缺的跳出來，隻在桌麵上留下了一個黑洞洞的圓洞。
“這……這……這……”李曉龍指著桌麵結結巴巴的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
王賁的這番表演雖比不上握鐵成泥水滴石穿那麽神奇恐怖，但也將李曉龍震懾住了。這可比以前王賁踢爆沙包拍爛西瓜來的神奇，無法用科學解釋。
“這什麽這啊？！布魯斯，你趕緊來發誓吧！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傳授你，然後休息。明天我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處理。”
王賁看著李曉龍一副呆鳥一樣的表情，不禁有些得意。王賁知道剛才的那一番神仙般功夫和在門口那瞬移一般的身法將他狠狠地震懾住了。
“哦哦哦……”
李曉龍如夢初醒連聲應和著王賁。他看向王賁的眼睛灼灼的放著光芒，眼神裏再也沒有任何的囂張自負，有的全是無盡的崇拜渴望。心說：想不到國術可以修煉到這種境界！簡直可以媲美傳說之中的神仙了！就算是受盡委屈折磨我也要將這國術學會！
李曉龍伸出右手拇指扣住小指，其餘三隻手指豎起麵色嚴肅的發誓：“黃天在上。我李曉龍在此發誓！我一定不會將你教授我的東西傳授給任何一個人！如果我違反了這個誓言，那麽就讓我腸穿肚爛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就這樣吧！”
聽到李曉龍的惡毒誓言，王賁隨口淡然的應道。
對於誓言這個東西，王賁並不是很相信。而且在王賁的印象裏李曉龍一直是一個桀驁不馴狂妄自負，甚至是離經叛道毫無顧忌的人。對於李曉龍來說，誓言或許隻是一時的約束。誰知道他會在哪一天突然將誓言拋棄？
那時候怎麽辦？
難道皇天後土還真的能讓李曉龍腸穿肚爛不成？還是派出雷公電母將李曉龍五雷轟頂？
這不現實！
所以說約束這個誓言靠的不是李曉龍的誠信，而是王賁的功夫實力。隻要王賁的功夫比李曉龍強，李曉龍就會有所忌憚，不會違背誓言。
“嗚嗚，嗚嗚。嗚嗚……”
刺耳的聲音響起。
王賁低頭一看，原來是砂銚裏的水開了。大量的水蒸氣從壺口噴湧而出，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嗯！時間剛剛好！”王賁點點頭自言自語道。
本來王賁想要仔細向李曉龍講解該怎麽由明勁轉入暗勁的，甚至想好了一整套簡單易懂的講解套路。可是王賁現在卻是不想要講的那麽詳細了。他隻是想將其中的道理講解給李曉龍聽，至於李曉龍能不能搞懂，那麽就要看李曉龍的造化和悟性了。
王賁對李曉龍招招手說道：“布魯斯，你坐好仔細聽清楚了。我把這個關於明勁轉暗勁的訣竅講給你聽。記住了我隻講今晚一晚上。過了今晚之後，我是不會再向你講解任何的東西。至於你能學到多少，那就看你的悟性怎麽樣了。”
李曉龍一直自負是練武奇才。任何的功夫拳法他都能輕而易舉的學會。所以李曉龍二話不說，信心滿滿的點點頭。
王賁拿著蒲扇輕輕搖著，瀟灑的好似臥龍孔明在和文人雅士談經論道一般。王賁麵無表情的瞥了李曉龍一眼，低垂眉目淡然自在的講解起來。
“我曾經和你說過。國術分為幾層境界：明勁，暗勁，化勁，丹道。還有那玄之又玄不可言喻的無上境界。其中明勁之的就是你現在的這個境界。
人類運動消耗的是什麽？是精血。精血在身體裏轉化成氣力，從而支撐人體的運動。這就是煉精化氣。而修煉國術的人與普通人的區別就在於氣的運用。”
氣？
難道真有內功？
李曉龍不禁撓撓頭，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阿虎。難道真的有氣的存在？”
王賁點點頭笑著解釋道：“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泡個熱水澡之後再過來嗎？就是想要你感受一下氣的存在。什麽叫做元氣？人們在活動的時候一舉一動都要消耗精血產生能量熱量，這股能量熱量就包含著元氣。而這些元氣會隨著汗水通過毛孔排泄出去。
你在洗澡的時候，因為洗澡水的熱度而全身毛孔打開流汗。元氣就隨之散發。開始的時候元氣散發的少，你感覺不到，可是若是你泡的時間長了，你就會頭暈眼花。這就是元氣散發過多的緣故。而這個時候當你走出浴室，猛地被冷風一激，全身一個機靈，皮膚受冷風刺激，雞皮疙瘩一起，人就會立刻精神一爽，頭腦也立刻清明。這就是毛孔受刺激緊緊閉上阻止了身體元氣流失的緣故。”
李曉龍若有所思的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王賁接著說道：“普通人打拳運動靠的是局部肌肉力量，不會消耗太多體能。而練成明勁之後就不一樣了。練成明勁之後通過各種鍛煉將全身的贅肉練成肌肉，能腰馬合一，每一拳都會調動全身力氣。所以消耗的元氣精血就大。
而且明勁練成之後，就初步開發了身體的潛能，激發人體的極限，但此時卻是不懂得收斂元氣的方法。無意間隻會釋放元氣耗費精血。而又不懂得收斂元氣養生。人到青年還沒有事情，到了中壯年，則元氣衰敗，一身肌肉得不到保養，都會鬆弛下來。人早衰早亡，身體到處都是毛病。”
瞥了李曉龍一眼之後，王賁別有深意的接著說道：“而要是先天身體基礎就差，後天又強行鍛煉，再加上床事上需索無度藥石加身。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說不準哪天就會突然猝死！”
聽到這裏李曉龍悚然一驚，渾身都是冷汗。心說：怪不得文森特以前會那麽說！原來是這樣啊！
事關身家性命。李曉龍哪裏還能忍得住，趕緊期盼的看著王賁哀求道：“文森特，那該怎麽辦啊？”
怎麽辦？
王賁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要將毛孔閉住，阻止元氣外泄。然後練功養生，增加元氣。增加元氣的東西應該不用我說了吧！你們詠春拳裏麵的腎氣歸元功之類功法就是能增加元氣，調養身心的。至於該怎麽閉住毛孔，這就是我們今晚要說的關鍵了。”
李曉龍趕緊豎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緊盯著王賁，不敢分心漏掉王賁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是語氣也要仔細揣摩。
王賁看看懶洋洋的蜷縮在沙發上的狸貓。不懷好意的笑眯眯看著它，心說：貓咪，真是不好意思啊！現在要拿你做一個示範了。
“布魯斯，你注意看好了！”王賁吩咐一聲。
唰的一下。王賁出手快如閃電瞬間就扣起中指用力彈在狸貓的尾巴上，然後又在電光雷火之間將手縮回去。那速度簡直比眼鏡蛇攻擊獵物還要快上許多。
“哇哦！”
狸貓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身體縮成一團，尾巴像是一根旗杆一樣高高豎起。整個脊椎骨彎曲成一張拉緊的弓，刹那間如一條眼鏡蛇伸縮。
狸貓全身的毛發好似刺蝟一樣炸起，根根直立。瞬間如鬆弦之後的供一樣嗖的一下從沙發上躍起，一躍之下竟有一人多高。
由於王賁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狸貓躍起之後竟然沒有發現襲擊它尾巴的那個人是王賁。搜尋不到目標的狸貓隻好憤怒的在李曉龍和王賁之間來回掃視，想要找出究竟是哪個沒有愛心的人，竟然忍心傷害它這麽可愛的貓咪。
王賁笑嘻嘻的說道：“布魯斯，你看到了嗎？看到這隻狸貓是怎麽豎尾巴，怎麽動脊椎，又是怎麽一瞬間炸毛的嗎？閉毛孔的秘密就隱藏在這裏麵。”
李曉龍自詡悟性超人一等，可是麵對著王賁幾乎是沒頭沒腦的話語，也是滿頭霧水的摸不著頭腦。
豎尾巴，動脊椎，炸毛……
這閉毛孔和狸貓有什麽關係？難道是要我學狸貓剛才炸毛嗎？可是我有沒有尾巴，要怎麽炸毛啊？還有這脊椎是怎麽回事？
李曉龍腦子裏有無數的問題翻湧，將他的頭腦攪得一團糟，頭昏眼花腦仁發痛。
“咚咚咚……”
王賁漫不經心的輕輕扣著茶幾，思考著下麵該怎麽向李曉龍解說。
咚咚的叩擊聲在李曉龍的耳中幾乎和他的心跳一個節奏，但是隨著王賁叩擊聲的加快，李曉龍悚然發現他的心跳竟然也跟著撲通撲通加快了。
“咚！”
叩擊聲瞬間停止。
“呃！”
戛然而止的叩擊聲竟然脅迫著李曉龍的心髒也是瞬間停止跳動。驟停的心髒讓李曉龍痛苦萬分的捂著胸口哀聲痛呼。
“咦？你怎麽了？”聽到李曉龍的慘呼，王賁從思考之中驚醒，疑惑的看著李曉龍問道。
李曉龍也沒有想到王賁的隨意一個叩擊茶幾的聲音就會讓他如此難受，難受到想要口吐鮮血來舒緩心髒驟停的痛苦。
“沒什麽，沒什麽！阿虎，你仔細講一下。我還是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王賁搖搖頭無奈的說道：“算了！我還是再仔細跟你說一下吧！布魯斯，你來站個三體式看看。”
三體式又叫三才式，即天地人三才。不僅形意拳裏有三體式，太極拳、八卦掌裏也有三體式，它幾乎是所有武術門派都有的入門基本功。
李曉龍自小學習太極拳和一些其他的拳法，對於三體式應該是非常的熟悉。聽到王賁的話之後，李曉龍起身走到茶幾旁的一小塊空地，輕鬆自如的紮起了三體式。
王賁走到李曉龍的身邊，看著李曉龍紮的這個標準的三體式不由點頭稱讚，“布魯斯，從你紮的這個三體式就能看出來，你父親的太極拳功力造詣極其深厚啊！嗯，下麵我就帶你感受一下什麽叫做閉毛孔。注意用心感受我的手指！”
王賁將手指輕輕點在李曉龍的後腦，然後輕輕的一寸一寸順著脊椎骨骨節往下移動。李曉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王賁的手指上，隨著王賁手指的緩緩移動，李曉龍感到他身體的脊椎一點點挺直。
出於中軸線上的脊椎骨移動也牽扯著全身的骨骼肌肉移動伸縮。聯係感到渾身微微發熱，體表上也是微微出汗。
忽然之間，王賁一指戳在李曉龍的尾椎骨上。
李曉龍就感到渾身的重心忽然落到脊椎末端，整個人好像在撒尿的時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屁股一樣，激靈靈打個寒戰，渾身暴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的雞皮疙瘩。身上所有的汗水和熱量都像是尿一樣被憋回去了。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閉毛孔！剛才你看到那隻狸貓被我彈到尾巴的瞬間，豎尾巴，動脊椎，炸毛一躍而起，靠著尾巴在空中保持平衡。你要做的就是用三體式憑空站出一條尾巴來，把身體的重心落到尾椎，然後就像那隻狸貓一樣，唰的一下，渾身寒毛炸起來，渾身暴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的雞皮疙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沒有這樣的效果，你就是練一輩子也沒有用。你自己好好體會一下這個感覺。”
聽著王賁的講解，再對比著剛才看到狸貓炸毛的情景，李曉龍好似醍醐灌頂一般精神一震，神清氣爽頭腦清醒，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
紅泥小火爐上的水早就燒開，蒸汽頂的壺蓋壺嘴嗚嗚亂響。
王賁指著火爐對李曉龍說道：“閉住毛孔之後那是養氣，隻能用來涵養元氣，並不能用來打人。要打人的話，那麽你得學習這個水壺，或者高壓水槍槍支大炮也可以，道理很簡單的。一個不出汗，一個出汗。布魯斯，我說的這麽簡單明了，你要是還不明白，那可就……哈哈哈……好了，布魯斯，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