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明朝那些事兒

從王添林家裏麵出來以後,李明輝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弟弟浪費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要知道,王添林可不是什麽人都介紹的,尤其是進入無線這樣的事情,即便王添林在無線裏麵有很高的地位,要他點頭都不容易。

畢竟這推薦人手,可不是推薦了就完事兒了,尤其是像李明豹這樣的人,王添林推薦了以後,肯定還要和李明豹多合作一些,證明李明豹是他的人,這樣對於李明豹的事業,有相當大的好處。如果當初李明輝進入無線的時候,就能夠立馬獲得王添林的好感,那李明輝現在早就開始製片,而不是單單的掛一個副導演的名頭。

而現在這樣的好事兒就讓李明豹這樣白白的浪費了,雖然他自己可以從這裏麵獲得很多的好處,但對於李明豹來說,卻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地方。一個關心弟弟的哥哥,絕對不會希望自己搶了弟弟的榮耀,所以從王添林家裏麵出來以後,李明輝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

對於自己哥哥的心理,李明豹多少能夠猜得出來,所以李明輝臉色難看,李明豹卻忍不住想要吹口哨。

“好了,二哥,我不進無線對我自己來,也是有很大好處的,你就別再心疼了,再說了,添林叔不是說要給你好處麽,反正好處都是自家人得的,有什麽大不了的?其實我真對進無線沒有什麽想法,要不然我在劇組的時候就進了,還用得著現在?”

“那我就要問問你了,你到底想要幹嘛?之前在家裏麵你可是說得好好的,要跟著我學習,但你看看你現在,學習是學習了,還弄出一個劇本,但真要說你的工作,到底是什麽?龍套?打雜?還是編劇?什麽都不是,在無線也沒有掛名,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這次這麽好的機會你都白白的錯過,還不想進無線,無線是那麽好進的麽?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李明輝難得的開始抱怨起李明豹來。

“我學習是真的,但我學習了以後,不一定要進無線啊?又不是隻有無線才能搞這方麵的事情,我真正想要做的,其實是拍電影,要是進了無線,即便是有我的機會拍電影,那拍電影也會像楚元那樣做個拍片機器,但那樣拍出來的電影有什麽看頭?你看現在邵氏的院線天天都在虧損,那樣怎麽能賺錢?”李明豹滿不在乎的解釋到。

“拍電影?這可不是開玩笑,別以為你寫了一個劇本就很了不起了,還拍電影,你有錢麽?”李明輝依舊憤憤不平的說道。

聽到李明輝提到錢,李明豹笑眯眯的說道:“現在我沒有錢,但不代表過兩個月我還沒錢,人嘛,都得向錢看,像我這樣的人,怎麽能缺錢呢?”

“你不會是打燒烤攤的主意吧?”李明輝語氣怪怪的說道。

“怎麽會?拍電影那點小錢,怎麽能用到燒烤攤上的錢呢?那筆錢我還有大用處呢,現在拿出來,多虧啊。這錢我準備從其他地方來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李明豹神秘兮兮的說道。

聽到李明豹這話,李明輝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他感覺大哥好像也被自己這個弟弟給坑了。雖然李明豹現在不插手燒烤攤的生意,但顯然李明豹是準備插手燒烤攤的錢。大哥李明耀辛辛苦苦掙錢,最後錢或許就會被自己這個弟弟給挪到不知道哪兒去了。但李明豹真要用這個錢,別說大哥不好插嘴,就算是父親也不好插嘴,因為燒烤攤這東西,本就是李明豹搞出來的,他要用錢,絕對用得理直氣壯。

為了證明自己的確沒有從燒烤攤上打主意,李明豹拉著自己的哥哥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拿出了一疊草稿,然後對著李明輝說道:“這就是我的來錢之道。”

看著這一疊草稿,再看到李明豹那案頭上麵還有其他的草稿,李明輝突然覺得這個天變了顏色。他從來都不知道,以前壓根就不喜歡寫字的弟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擅長寫字了。

看那些稿子厚厚的層數,再加上那密密麻麻的字,李明輝覺得自己再也看不懂自己這個五弟了。之前拿著那個上海灘的劇本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而現在自己的五弟更是弄出了這麽多的稿子,真不知道李明豹是什麽時候弄出來的。

但既然自己的弟弟叫自己看,李明輝也不會不給麵子。畢竟有了的開端,多少也有些心理準備。

李明輝看著手裏麵的稿子,開篇名字居然叫做,這樣的名字,著實讓人奇怪。李明輝當然知道明朝,但這個詞語和那些事兒聯係起來,就顯得十分的怪異,就好像一個上身穿著正裝西服,並且打扮嚴肅的人,下身卻穿著一條沙灘褲,並且腳上還穿著大拖鞋,著實怪異得很。

當他看到正文的時候,感覺就更怪了,檔案李明輝是見過的,但是朱元璋的檔案,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這份檔案裏麵居然還有血型一類的東西,那就更加的扯淡了。

可盡管這樣的寫法在李明輝的眼中顯得十分的扯淡,但李明輝的眼睛卻始終離不開這份寫得有些潦草的稿子。拜家教所賜,李明豹即便是十分不喜歡學習,但他的字絕對算得上可以,雖然不能說有什麽風骨一類的東西,但絕對算不上難看。而李家所有人的字體都基本上來自一個模子,所以李明豹的字在李明輝的眼中,並不算難認。

這一看就把李明輝看得入迷了,要知道,李明輝當年讀書也是看過明史的,但那些史書即便是到現在,李明輝看得都不那麽投入,因為那寫得太幹了,看不進去。但李明豹這寫明朝的東西,他卻看得十分的入神。李明輝敢拍著胸脯說道,他看的史書絕對不算少,但也就李明豹這本所謂的史書,他看得最為投入。雖然裏麵有些情節是有待考證,並且還加入了一些李明豹的判斷,但大事件上麵,基本上還是沿著正史在走,而並沒有亂寫。

看起來怪異的東西,但又確實是在寫明史,這樣的東西,李明輝自覺才疏學淺,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這些稿子給看完,李明輝再看李明豹的眼睛,卻變得十分的複雜。要不是這字確實是李明豹的,並且他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另類的史,他肯定不會相信這文章是李明豹寫的。

“小五啊,你這個東西,我說不好,真的說不好。要不直接給爸看看吧,他說不定能有一個評價給你。”李明輝皺著眉頭說道。

與此同時,明報的編輯部裏麵,一個人同樣是和李明輝一樣的表情,這個人就是沈寶興。在明報裏麵待了那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麽寫史的。

在沈寶興的眼中,這本的的確確就是寫史的,而且還是明史,但它又和一般的史不同,寫法上的不同,再加上一些獨特的,建立在曆史上麵的小故事,就構成了這個特別的書。

本來這樣的書是到不了沈寶興的案頭的,畢竟作為明報的運營人,沈寶興很忙,一般的小說,都是下麵的人在處理。除了金庸、倪匡、古龍這些人的小說,很難引起他的興趣。

但這本書,卻偏偏打破了常理,看這作者的名字,絕對是粉嫩的新人,筆名也新奇,叫蒹葭,出自蒹葭蒼蒼白露為霜。一般取這個名字的作者,都是女人,而看這筆跡和內容,沈寶興卻十分肯定他是個男人。但就是這麽一個粉嫩新人的文章,卻被下麵的人一層一層的遞到了他的手上,因為下麵的人也不好判斷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文體。

別說這年月的香港,就算後世這本書出來的時候,也真沒幾個人能夠一口斷定這書的文體到底是什麽。

揉著有些紅腫的眼睛,沈寶興鄭重的拿著這份稿子進了金庸的辦公室。

看到沈寶興這幅模樣,在辦公室裏麵看書的金庸好奇的問道:“寶興啊,你這是怎麽了?遇到困難了?”

“查先生,的確是遇到一些困難,有一份稿子到了咱們明報,但下麵的人,到我這裏,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份稿子。想來想去,還是查先生你來定義吧。”沈寶興有些無奈的說道。

“連你都定義不了的文章,這還真是個稀奇的事情,拿給我看看吧。”金庸把稿子接了過去,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等把手裏麵的稿子看完,金庸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寶興啊,你這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這稿子,要說是寫史,但又顯得輕佻,要說不是寫史,但又的確契合明史,並且還有看小說的代入感,這還要感謝那些曆史裏麵穿插的小說。算不上演義,也不能劃為正史,更不能說它在胡編亂造,這真是個難題。”o一秒記住小說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