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白渃立刻迎上前將沈凝華身上的披風接過來,看到她臉上的笑意,有些好奇的問道:“公主,可是宮中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沈凝華眸色如碧,聞言笑意越發的深了一些:“皇後想要拿公主的嫁妝說事,隻可惜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估計這下蕭齊要坐穩內務府總管的位置了。”

“那要恭賀駙馬了。”蕭齊是楚君熠的人手,他掌控了內務司,對公主也極為有好處。

沈凝華點點頭,轉頭看向門口,正看到楚君熠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凝華,回來了,無事吧?”

想到最近她一入宮,這幾個人就猶如她去闖了龍潭虎穴的表情,沈凝華心中頓時好笑:“能有什麽事情,蕭齊的事情是你吩咐的?”

楚君熠一笑:“蕭家中立,也就斷絕了皇後的在內務司的勢力,她怎麽能甘心,自然想要抓一把內務司的辮子,隻是她沒有想到,我早先便叮囑過蕭齊,一應事物接手的也比較順利,哪裏能讓她輕易地得逞?”

沈凝華眼中泛過笑意:“你準備的倒是周全,這次皇後栽了跟頭,應該不會這般容易便善罷甘休。怕是安寧和安慶兩位公主的婚禮平靜不了了。”

“嗯,還是要提前做好準備,畢竟最近事情頗多,皇上對百裏安寧和百裏安慶兩位公主也重視了起來,她們兩人的婚禮出了事情,皇上怕是會大怒了。”

沈凝華沉下眼眸:“皇後現在對我們頗為敵視,大有視為眼中釘的架勢,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在兩位公主的婚禮上算計我們。”如果因為他們毀了安寧、安慶公主的婚禮,不說百裏擎蒼那邊,他們自己心中也頗為過意不去,畢竟婚禮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

楚君熠也皺眉:“我們雖然身份特殊,但也隻是去觀禮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這幾日我讓人多加注意一些,你也不要放鬆警惕,不管去什麽地方,能帶著青雀就一定帶著。”

“嗯,我明白。”

寧坤宮中,芳雪小心翼翼的幫著皇後擦拭手心留下的傷口,眼中滿是一片擔憂:“娘娘,您就算是生氣,也不能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啊,這傷口要幾日才能好呢。”

趙慧盈麵色清冷,眉心鎖成一個結:“皇上今日竟然出言敲打了本宮。”

芳雪手中動作一頓,手中的藥粉不小心多倒出來一些,疼得趙慧盈猛地吸了一口冷氣。

“嘶……”

“啊,娘娘恕罪!”芳雪撲通一聲跪下,連忙磕頭請罪。

趙慧盈吸了口氣,低頭看著手心的傷口,皺眉道:“你起來吧,你是本宮身邊的老人,本宮還能因為這點小事懲罰你不成?”

“娘娘寬宏大量,對待奴婢一直是極好的。”芳雪也不起身,直接跪在地上,繼續幫著趙慧盈清理手上的傷口,動作格外的小心了很多。

“芳雪,你去告訴大哥,內務司的事情暫時別管了。”

“是,娘娘,不過內務司畢竟管著後宮諸多事物,如果不能完全掌控在手中,怕是會夜長夢多。”

“本宮如何不知道?”趙慧盈冷哼一聲,“隻是蕭齊是蕭家的人,本宮就算是皇後也輕易動他不得,除非他有了極大的錯處。”

門口傳來宮女的稟報:“娘娘,安慶公主求見。”

“她來了?”趙慧盈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揮手讓芳雪將藥瓶之類的都收拾好,開口說道,“讓她進來吧。”

百裏安慶一身淺粉色蘇繡羅裙,頭上的裝飾極為簡單,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看上去像是一株迎春花,雖然不能算是熱烈,但也頗為秀氣雅致、生機勃勃:“兒臣見過母後。”

“起來吧,你怎麽過來了?”

百裏安慶抬眸正了正神色,猛地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可見這禮行的多紮實:“兒臣叩謝母後今日維護之恩。”

趙慧盈眼中浮現一絲滿意的笑意:“芳雪,還不快扶著公主起來?”

芳雪連忙上前:“公主,快些起身吧。”

百裏安慶起身,眼中已經帶了淚意,連忙拿手帕擦拭了一下:“母後,兒臣生母出身卑賤,不敢奢求父皇和母後的垂愛,本想著嫁一個老實人安穩度日,嫁妝之類的少了便少了,隻是沒想到母後仍然心中記掛著兒臣,兒臣感激不已。”

趙慧盈示意一旁的芳雪,後者連忙幫著繡凳過來,讓百裏安慶坐下。

待她坐穩,趙慧盈才笑著開口:“你這丫頭可萬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生母雖然現在隻是貴人,但以後未嚐沒有升位的可能,本宮是皇後,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自然是要維護你的。”

百裏安慶臉上帶著感動的神色:“多謝母後,是兒臣以前想岔了。”

趙慧盈轉頭,芳雪已經將一套完整的紅寶石頭麵拿了過來:“今日說了要給你的,原想著差人給你送去,正好你過來,便直接拿走吧。”

她說著,拿了一隻鑲嵌紅寶石的琉璃簪,仔細的插在她頭上:“看看,也隻有你們這些花朵一般的年紀才配得上這樣豔麗的首飾。”

百裏安慶連忙跪下:“兒臣多謝母後。”

看到她的動作,趙慧盈/滿意的垂下眼眸,再次拿過一對翠玉纏絲鎏金紅寶石手鐲給她戴上:“你身為公主,這些都是你應該享用的,現在要成親了,又是和安寧前後差不了幾日,好好的備嫁,缺少了什麽便差人來告訴本宮,母後自然會為你操辦周全。”

“是,兒臣再次叩謝母後恩典。”

“嗯,好了,本宮也累了,芳雪,你派人送公主回去,夜晚風涼,將本宮那套水貂的披風給安慶披上,別著了涼。”

“是,娘娘。”

百裏安慶滿臉感恩的退出宮殿。

趙慧盈勾起唇角,眼中神色極為滿意。

芳雪送了人回來,看到她這個模樣,連忙笑著湊趣:“娘娘一番苦心終於是沒有白費。”

趙慧盈眼中閃過一道流光:“一直處在被人糟踐的位置上,現在看到有機會向上爬,怎麽能不竭盡全力?隻要她做好棋子,本宮也不會虧待了她。”

“是,娘娘宅心仁厚。還有十幾日便到了兩位公主的婚期,娘娘可是已經有了打算?”

“再過幾日便是踏春節吧?”

“是。”

“昭華公主和駙馬關係極為親近,和他們之前私下接觸過不無關係。兩位公主成親在即,私下見一見麵也是無礙的,踏春節將近,就讓她們出去鬆散、鬆散,畢竟嫁了人再出門就沒有那麽方便了。借著這個機會,讓公主和駙馬也見見麵。”

“娘娘,您是想?”

趙慧盈看向桌上拜訪的迎春花,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女子不易,一旦遇不到良人,結果便是淒慘一輩子,我記得百裏安慶的駙馬是楊閣老嫡孫楊林吧?”

“正是,皇上親口賜婚的,據說當初這位楊編修想迎娶的是安寧公主呢,不過被四品武將渠易搶了先,這才聽從皇上的命令迎娶了安慶公主。”

“嗯,年少慕艾,讓碧雲閣的人出手,勢必要讓安慶認識清楚楊林的真麵目。”

芳雪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娘娘是想要讓安慶公主退婚?”

“簡單的退婚可不行,僅僅是退婚怎麽可能將沈凝華牽扯進來,你過來……”趙慧盈微微垂眸,輕聲和芳雪說了半晌,隨即勾起唇角。

芳雪點頭,動作恭敬的退了出去。

趙慧盈低頭掃了一眼手心的傷口,臉上滿是陰霾:夏靜言,當初本宮能害死你,也同樣能害死你的女兒,怪隻怪她太過像你了,這樣一根拔不出去、紮不進來的刺,本宮怎麽能夠容忍!

踏春節來臨,這一日百姓換上春衣,到郊外遊玩。

兩輛馬車停靠在河岸邊,一名青衣侍女絆了腳凳下來,恭敬的扶著一個淡綠色衣裙的女子下車,那女子戴著麵紗讓人看不清容貌,但隻看那雙精致眉宇和鍾流毓秀的眼眸便讓人驚豔的停下腳步。

那女子下了馬車,秀麗的雙眸掃了一眼四周,然後轉頭看向馬車。眾人隨著她視線看去,才發現又有兩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下了車,兩人雖然同樣帶著麵紗,但風華依舊難以遮掩。

不少人心中暗歎,果真是飽眼福,這樣三個美人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家的公子。

這三人正是沈凝華和百裏安寧、百裏安慶。

青雀跟在沈凝華身後:“小姐,二樓雅間已經準備好了。”

“嗯,安寧、安慶我們先上去坐一坐吧。”

臨賓樓上人生鼎沸,眾人紛紛伸著頭看向河對麵,河麵上,舞台臨水而建,四周紮著粉色的紗幔,再過不久便會有舞姬上台表演,爭奪迎春仙子的稱號。

一身青色衣衫的楚君熠拎著裝著彩頭的籃子走上來:“見過兩位公主。”

“楚大人不必多禮。”

楚君熠看向沈凝華,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將籃子放過去:“這是你讓我準備的,我給你送過來。”

“嗯。”沈凝華點點頭,看著裏麵新鮮采摘、修剪的迎春花枝,“今年的迎春花開的格外好一些。”

楚君熠笑了笑:“桃花也快開了。”

沈凝華眼神一動,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樓下:舞台上,已經有樂聲響了起來。

一身華服的楊林和渠易同時踏入了臨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