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目送百裏君熠離開,白渃和紅菱將兩個寶寶抱過來。

看著兩個穿著大紅色衣衫的小人,沈凝華不由自主的笑出來,然後示意兩人開始每天幾次的活動。

白渃和紅菱將兩個小家夥放在距離沈凝華五六步的地方,然後將他們放在地上。

沈凝華拍了拍手,笑著喚了一聲:“老大,小寶!”

兩個寶寶撲騰著小短腿和小短手向著沈凝華的方向撲騰,現在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支撐他們爬起來,隻能靠著圓滾滾的小肚子趴在地上,仰著脖子看著娘親的方向,然後努力的折騰。

這兩個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性子卻隨了沈凝華和百裏君熠,不顯山不漏水的堅強執拗。若是沈凝華不主動抱起他們,他們能在地上折騰一個時辰。

最後還是白渃和紅菱忍不住了,一人一個將小主子抱到了沈凝華的身邊。

突然間被換了地方,兩個小家夥還有些迷糊,搖晃著小腦袋到處打量,看到近在咫尺的沈凝華,終於忍不住咧著小嘴笑,一左一右抓住沈凝華的裙擺開始啃。

別看小寶是妹妹,但是她的力氣比哥哥大不說,牙也長得比哥哥早,如今七個月了,已經長出了兩個小米粒,而且脾氣也有些小嬌氣,咬疼了牙就癟在小嘴掉淚,讓人看了別說多心疼了。

看她啃得厲害,沈凝華連忙彎腰將小寶抱起來:“你這小丫頭,可別淘氣了,跟著你哥哥學一學,哪裏有女孩子這般不注重禮儀的?”

白渃和紅菱在一旁忍笑:“小姐,小郡主現在還太小了,用不著學習禮儀規矩呢!”

沈凝華輕笑一聲:“哎呀,娘親都忘記小寶還這樣小了。”說著,抱起小家夥親了親,惹得小寶咯咯笑不個不停。

老大看到娘親和妹妹玩的開心,頓時不開心了,努力一個翻身像是烙餅一樣平躺在地上,然後笑眯眯的等待著娘親將他抱起來。

沈凝華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隻是這次卻生了逗弄的心思,用眼神製止住了想要上前的白渃。

等了半晌,小家夥沒有等到娘親的抱抱,頓時有些傷心,不過,他倒是沒有哭,而是挺了挺圓滾滾的身子,吧唧一聲又翻了過來,然後抬起頭看娘親的反應。

沈凝華終於忍不住笑起來,眼神滿是溫柔暖意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孩兒,隻覺得心都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笑意鼓勵了老大,小家夥趁著有力氣,來回吧唧、吧唧的翻了兩個個,累的挺著小胸脯呼哧、呼哧喘氣。

沈凝華將小寶交給白渃,連忙將老大抱了起來,一口親在他粉嫩的臉蛋上:“老大真厲害,是個小小的男子漢呢。”

“啊!”

“呀!”

陪著兩個孩子玩鬧了一個時辰,看到他們困倦了,才讓奶嬤嬤將他們抱下去。

白渃端了點心上來:“小姐,吃點東西吧,您早膳用得少,這會兒該餓了。”

沈凝華掃了一眼精致的糕點,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放在旁邊吧。”

白渃輕輕的將盤子放下,有些猶豫的問道:“小姐,您怎麽了,似乎有心事?”隻有在陪著兩位小主子的時候,她臉上的笑意才最為真實,一旦小主子們離開,她的眼眸便染上點點愁緒。

“無礙,你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是,小姐。”白渃小心的將門關上,恭敬的站在門口處等待。

沈凝華一手撐著頭,心中的思緒不停的翻滾。

雖然在步雲傾過世後,百裏君熠很快便恢複了過來,表麵上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是暗中,他對皇位多了幾分勢在必得。

以前他的目標也那個位子,卻沒有那樣急切,說到底,步雲傾的死亡還是在他的心中布上了一層陰影,他要努力變強,努力將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這樣才能不用親近之人去冒險。

沈凝華輕輕地歎了口氣,唇邊帶起一絲苦笑:“母妃啊,你的目標到底是達到了。”

雖然步雲傾和百裏君熠相認的時間很短,可是她無意是摸透了他的性格,她突然自殺,也包含了激勵他的成分在裏麵。

她不會去阻攔百裏君熠,隻會幫他打理好身邊的事情,恰當的時候出言放緩他的腳步,讓他穩紮穩打的向前。

朝堂之上,一切如百裏君熠和沈凝華所料,國喪完畢,朝臣們第一時間便盯上了百裏君熠。尤其是三皇子一黨,他早已經暗中明白了安親王的打算,也有了一個兒子做紐帶,怎麽都要死死地抓住大越國的支持。

百裏君熠身上有大越國皇族的血脈,甚至可以說比他的兒子更加親厚,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成年,而且備受皇上寵愛,支持這樣一個皇子可比支持繈褓中的嬰兒容易多了。

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排擠百裏君熠,最好將他趕出朝堂,隻要他手中無權,那麽安親王便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百裏擎蒼坐在龍椅上,眼神冷漠的看著底下跪成一片的臣子,麵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熠親王,你怎麽說?”

百裏君熠轉頭看向出言彈劾他的言官,眼中冷意猶如利劍一般閃過,嚇得那官員一個機靈,隻覺得遍體生寒。

“剛剛周大人說的兒臣有別國血脈,兒臣的母妃也是別國人,這樣一個身份及卻占據著親王的高位,實在是不妥。父皇,若是現在不是在朝堂之上,兒臣就舉著劍殺到周大人家中去了。”

“這……”看到百裏君熠麵上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不少官員搖頭,“這太不像話了。”

“是啊,怎麽能如此無禮?”

被點名的周大人麵色漲紅,滿臉不忿的看向百裏君熠:“熠親王,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陛下在上,豈容你如此藐視、威脅朝廷命官!”

百裏君熠嗤笑一聲:“周大人,你剛剛彈劾本王的時候,怎麽沒有抬頭看看皇上呢,你當著本王父皇的麵,彈劾本王這個做兒子的,如此挑撥父皇和本王的關係,難道就不該殺?”

周大人臉色一變,連忙跪下請罪:“皇上,微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周大人變得倒是快,怎麽,我的母妃是大越國的人,但是你們別忘記了,她是大越國的公主,出身皇族、身份高貴,本王身體內流著她的血又怎樣,難道本王就不是父皇的兒子?難道這樣的血脈很是低賤?”

這話一出,那些鬧騰的官員頓時猶如被剪了舌頭一般,誰敢說一個皇子的血脈低賤?即便是宮婢所生的六皇子,也沒人敢這樣說,更別說,百裏君熠的母妃是大越國公主了。

百裏君熠眼神嘲諷的看了一圈周圍的官員,聲音冷得透徹:

“諸位大人若是沒事的話,就請垂一垂你們高貴的眼睛,西北今年又鬧了旱災,大批災民等著救濟,江南有些地方受了洪災,也有數千數萬人流離失所,有那個時間研究本王的血脈,還不如想想怎麽多做點為國為民的事情!”

不少中立的官員看著被百裏君熠訓斥的麵紅耳赤的同僚,心中冷笑不已,經過前段時間的事情,這些人竟然還沒有學乖,皇上之前不久逼死了一批皇子黨,又除掉了趙家這個最大的太子黨,這才幾天,有的人又學不乖了。

百裏擎蒼終於開口:“君熠說的有道理,還有那麽多災民等待你們勞心勞力,你們卻盯著朕的皇子研究個不停,怎麽,對皇家的事情就這樣感興趣?”

“臣等不敢。”

百裏擎蒼略微停頓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你們關心朕的皇子,那不如就來說一說太子的事情,寧坤宮那天發生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馮氏證明趙氏和太子無罪,認真算起來,不僅無罪還有功,如今皇後和貴妃的喪禮也辦完了,太子的事情也該處置了,你們有何看法?”

“這……”

百官們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生怕被皇上點名。

百裏擎蒼微微眯了眯眼睛:“周愛卿,你剛剛不是還彈劾五皇子,你來說一說,該如何處置?”

剛剛還伶牙俐齒的周大人此時卻結巴的厲害:

“這……皇上……這件事情,微臣覺得是皇上的家事,而且,微臣覺得剛剛熠親王教訓的是,微臣應該多為民請命,而不是關注皇上的家事。”

“嗯?太子的廢立關係國之根本,這不算是朕的家事,你放心說便是了。”

周大人著急的滿頭都是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微臣惶恐,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哼,”百裏擎蒼冷哼一聲,“君熠,你認為呢?”

百裏君熠掃了一眼周圍支愣著耳朵的官員們,心中冷笑一聲:“父皇,兒臣認為這件事情好辦的很。”

“嗯?好辦?”

“是,太子皇兄一直以來都格外的忠孝,對於父皇恭敬、對百姓關心,在大安國擁有極高的聲譽,這次的事情本來就疑點重重,幸好馮氏揭開了謎團,原來太子皇兄是冤枉的,既然如此,那就應該昭告天下,恢複太子受損的聲譽。”

“昭告天下?”百裏擎蒼微微皺起眉心問道。

“不錯,太子皇兄大義滅親,救了萬千百姓,維護了大安國的安穩,沒有受到獎賞就罷了,還被懲罰禁足,就連他的母親也被誤解廢黜了後位,這是多麽大的不公平。然而太子皇兄卻沒有絲毫怨言,兒臣建議父皇在承乾殿大擺筵席,為太子皇兄正名!”

文武百官愣在當場,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瘋了,熠親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