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凝華突然笑了起來,紅菱有些不解:“小姐,您這是怎麽了?難道提前有了成算?”

沈凝華搖搖頭:“不是我提前有了成算,而是老天爺這次都沒有站到步永涵那邊,如果她不把事情弄清楚,著急對我出手,這後果就要她自己承擔了。好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這兩天好好地盯住步永涵,有什麽事情立刻報給我。”

“是,小姐。”

步永涵掌握了夏靜秋,反複的詢問那天的細節,確定她不是說謊之後,心中立刻高興起來。烏嬤嬤隻覺得忐忑不安:“公主,這件事情還是好好的思量一下吧,老奴實在是覺得不妥。”

步永涵猛地皺眉:“烏嬤嬤,母後對你一直稱讚有加,甚至說你是她最為信任的人。一路上你陪著母後從一個不起眼的皇子妃走到皇後的位置,其中的艱難定然不少,難道那個時候你也這般優柔寡斷?”

雖然那個時候艱難不少,可每處理一件的時候,皇後娘娘都是有十分的把握才動手,哪裏像現在,隻不過是懷疑,連物證都沒有就動手,那不是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嗎?這些話她不能說出來,不然公主怕是會當場處置了她!

“公主,雖然老奴有時候說話不中聽,但到底比您多經曆了一些事情,希望您能考慮一二,畢竟事情牽扯重大。”

“我已經考慮好了,也想好該怎麽做了。”步永涵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誌在必得,“這一次,我定然會讓沈凝華翻不了身!父皇的寵愛?嗬嗬,帝王在意的永遠都是自己的權勢和性命,隻要確定沈凝華對他有危害,哪怕是再怎麽信任她,也會將她五馬分屍!”

烏嬤嬤心頭一跳,隻覺得事情越發脫離了掌控:“公主,您是如何打算的?”

步永涵勾起唇角,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果隻是揭發沈凝華派人刺殺夏靜秋,那罪名即便是落實下來,罪責也不大,再加上夏靜秋又沒死,所以,必須要人為的製造一點大事。你說,如果沈凝華派遣了刺殺夏靜秋的同一批人去刺殺皇上呢?”

烏嬤嬤心頭猛跳,隻覺得心頭發慌,公主這是瘋了不成?她剛剛嫁入二皇子府,連腳跟都還沒有站穩,這樣貿然行事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難道她真的認為,在帝位上穩坐那麽多年的皇上是誰都能刺殺的?

“公主,這萬萬使不得啊,萬一被查出來,即便您的身份尊貴,也難逃一死啊。”

“我會讓刺客在身上帶上杜鵑花的印記,而且,母後留給我的都是死士,他們絕對不會出賣我,也不會讓人查到我身上!而且,老天都在幫我,如今的時機真是太好了,荒野山林野獸出沒,皇上又喜歡在林中打獵,嗬嗬,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烏嬤嬤隻覺得眼前發黑:“公主,為了報複一個沈凝華,您要犧牲皇後娘娘派遣給您的死士,您覺得值得嗎?”那批死士每一個培養出來都極為不易,是讓公主在危機時刻保命用的,如今用在陷害他人上,豈不是太過浪費了?

步永涵眉心一皺:“浪費?他們被訓練出來,不就是為了給皇家效命,幫主子分憂嗎?如今他們誓死效忠的機會來了,怎麽會浪費?隻要扳倒了沈凝華,百裏瑾川心中就再無牽掛,到時候我便能夠掌控他……”

“而且,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如果成功了,那麽沈凝華就是殺害皇上的凶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派人誅殺她和百裏君熠,如果沒有成功,那也勢必引起了皇上的懷疑,到時候她和百裏君熠也落不到好處,一舉兩得,哪一種結果對我們都沒有壞處!”

看著眼睛放亮的步永涵,烏嬤嬤隻覺得她不可理喻:百裏瑾川喜歡沈凝華,即便是她死了,這份感情也不會改變,與其在沈凝華身上下功夫,不如自己努力將他的心奪回來,這活人可以爭,死人可是爭不過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讓二皇子殿下知道公主要害死沈凝華,怕真會對她下死手!公主在大越國身份尊貴,可這裏畢竟是大安國,一旦發生了什麽事情,皇後娘娘就是想要出手相助都鞭長莫及。

“公主,症結其實並不在昭華公主那裏……”烏嬤嬤的話還沒有說完,步永涵就猛地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烏嬤嬤,你的身份高,我也敬重你伺候過母後,但是你也不要倚老賣老,症結不在沈凝華那裏,那在什麽地方,在我身上?”

烏嬤嬤知道自己再說下去怕是會讓公主更加反感,可若是不說,公主就要去執行那危險至極的方案了,到時候,場麵更加難以控製:“公主,您難道忘記了當初選擇二皇子的初衷了嗎?”

步永涵一頓,臉上的表情僵硬在原地:“我知道……”她知道,可是心中的那股不忿卻時刻折磨著她,新婚當夜的粗暴,新婚之後的冷落,再加上之前營帳的冷叱,讓她心中的憤恨越積越厚,到現在如果不找個發泄口,她怕是會做出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在大越國皇後的教導下,步永涵的確是聰明,很多東西她想得格外通透,隻是,她到底是公主,從一出生就受盡萬千寵愛,在皇後的保護下,步驚瀾這樣深受大越國皇帝寵愛的皇子都要避開鋒芒,她明白自己該怎麽做,但從來沒有遭受過挫折的性子卻讓她難以忍受一點點不順心。

若是換做其他女子,經受了百裏瑾川的粗暴對待之後,會隱忍,會表現出更加溫和無害的一麵,讓百裏瑾川加深愧疚,然後利用這種愧疚一點點融化他的心。即便是不能將他的心奪過來,至少能夠保有二皇子正妃的榮耀,而不會如她這般烈火烹油,一心要置沈凝華於死地!

說到底,她聰明,卻被保護過度了。

看到步永涵愣神,烏嬤嬤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連忙補充道:“而且,公主應該清楚,如今雖然看著大安國皇子爭權奪位,亂象漸生,但是實際上,在五皇子百裏君熠的斡旋下,皇權仍舊大部分掌握在皇上手中。不然,皇上也不可能對皇子們想奪爵就奪爵,想封賞就封賞。”

在了解了百裏君熠的事情之後,她便知道,五皇子就是所有皇子中的另類,在別人忙著爭權的時候,他參奏百官,讓皇權前所未有的集中;在別人忙著拉攏官員的時候,他閉門過日子,一出來便扳倒了一個貴妃,牽連到一個皇子。他仿佛在爭奪權勢,但又不主動爭奪,他幫助皇上將所有的權利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自己被奪爵被斥責都不在意,依舊忙前忙後,他看著毫無實力,但所有的皇子和大臣都不願意和他對上。

這樣一個皇子,不是另類又是什麽?

步永涵暗自咬牙:“烏嬤嬤,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隻是不去試一試怎麽就知道一定會失敗呢?皇上自己也想不到,會有人在圍場刺殺他不是嗎?就是要利用這種鬆懈的心理……嬤嬤,你很聰明,母後讓我有事情多向你請教,你也看到了,計劃我都訂好了,如果被查出來是我所為,那下場怕是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不用勸我了,還是省下一些力氣,好好想想該怎麽將計劃做的天衣無縫吧?”

烏嬤嬤一頓,隻覺得胸口悶得生疼:“公主,您要三思啊。”

步永涵懶得再和她廢話,直接轉身離開。

烏嬤嬤即便是修養再好,也忍不住狠狠地對著地上啐了一口:一旦失敗,那些死士可就白費了……

三天之後,運河的事情已經交代清楚了,百裏擎蒼暗中派人去考察。如今他格外的高興,興致來了,隻覺神清氣爽,讓人拿了弓箭過來,要去林中打獵。

百裏君熠被恩準去陪伴沈凝華,便挽著她的手在周圍散步。不遠處便是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他讓人拿了釣竿,幹脆在河邊釣魚。

微風徐來,水波不興。

兩人格外的愜意,卻不知道林子中已經亂成了一團。

百裏擎蒼帶著一眾侍衛,興致衝衝的到林中去獵鹿,運氣也很好,沒走多遠便看到一隻體態雄壯的雄鹿,立刻策馬追趕,追出去大約一刻鍾,周圍忽然竄出來一批黑衣刺客,對著百裏擎蒼便攻過去,他們蒙著麵,根本不怕自己受傷,隻一個勁兒的向百裏擎蒼周圍拚殺,不達目的不罷休。

百裏擎蒼眼神銳利,眉心緊緊地皺成一個川字,一下便斷定出來:這些人都是死士!

眼看侍衛就要不敵,百裏擎蒼猛地抬起手,對著周圍揮了揮,暗衛如影子一般飄忽出現,對著刺客便殺過去,不多會兒便將刺客斬殺大半。

暗衛首領護衛在百裏擎蒼身邊,忽然眼神一動,將一個死去刺客的衣袖翻開,一朵杜鵑花模樣的印記顯露出來:“主子,您看?”

百裏擎蒼一愣,隨即麵色冷厲:“好啊,真是好,竟然有人敢這樣做!留下一個活口,其他的全部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