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是物非(1/3)
夜色漸深，何渺渺看著已經熟睡的蘭蕙心，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喉頭吞咽了幾下，卻不敢哭出聲。
一想到自己最親近的人，她的眼淚便總是如此不爭氣。
何渺渺在屋內的另一張**躺下，望向窗外的星空，閉上雙眼，在心中默默祈禱。
可換來的，卻是一場大火，一場毀去她所有希望的火。
淩晨四點，從屋子外頭起了火，等到何渺渺被濃煙嗆醒時，蘭姨的床已被火苗燒到。
何渺渺來不及多想，立刻奮不顧身地背起蘭姨向外走去。
有塊燒著了木頭砸在了她右腳的腳踝處，她竟也不覺得痛。
然而，即便如此，到了外頭時，蘭姨卻因為吸入了過多的濃煙，已然沒了氣息。
村民們也陸續驚醒，見到抱著蘭姨屍體痛哭流涕的何渺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好端端的，怎麽就起了火？何況，若是沒有易燃化學用劑的使用，這火又豈會燒得這麽快。他們初來乍到，有誰會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呢？
這時，村長站了出來，憤憤不平，表示一定要報案，讓警方徹查火災的起因。
何渺渺不置可否，心裏卻已經有了答案：一定是楊顯宗那邊的人做的，查到自己的身份後，害怕還有什麽把柄落在自己手裏，才決定斬草除根。隻是，她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知道，僅憑自己的一麵之詞，警方隻會覺得是天方夜譚。而這場大火，或許也會像當年的那場車禍，最後不了了之。
但她，絕不會就這麽算了！
如今，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一定要讓那些始作俑者百倍、千倍地償還他們所給她帶來的一切痛苦！
在親身經曆這一場迫害後，何渺渺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實在過於渺小。
就連人命，在他們眼裏，也不過草芥一般，而法律在他們眼中更如同廢紙。
由於蘭蕙心的提前離世，何渺渺回到公司的時間比預期的要早兩個月。
公司中知道她突然休假的真實原因的人並不多，有人甚至以
為她是與周楚沛去國外度假。
聽到這樣的傳聞，何渺渺既不惱怒，也不解釋。
下午五點，是下班的時間，手機震動了幾下，她一低頭，是一條短信：
你還好吧？
是周楚沛發來的。
想來，他應是從陳誌超那兒聽說了她的遭遇。
她思忖片刻，撥通了周楚沛的號碼。
“楚沛。”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他顯然有些意外。
“我們見一麵吧。”
他聽出她聲音中的無力感，怕她一時間接受不了蘭姨的離世，陷入死結當中，甚至去做傻事，便馬上答應了下來：“好，我來接你。”
十五分鍾後，他便如約出現在了新海公司的樓下。
“想去哪兒？”
“去Destiny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他的表情。
就如她所預料的那般，聽到這個詞，周楚沛明顯有些動容。
Destiny是在Z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廳，也就是何渺渺與周楚沛打過工的地方。如同咖啡店的名字一般，她曾一度覺得，在那裏遇到周楚沛是自己最幸運的事。而對周楚沛而言，那家咖啡廳也有著特別的意義。
還是熟悉的路，不同的是已然變得更加現代化的街景。
當他們來到原來的那家咖啡廳時，卻發現它已然變成了一家奶茶店。
何渺渺皺了皺眉，覺得這就像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果然，沒有回到過去的可能了嗎？
周楚沛卻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打開車門，將她拉下了車。
走進店裏，才發現盡管店鋪的名字換了，但還是原來的那個老板娘。
老板娘也一眼就認出了他們，親切地招呼他們坐下，問他們要點些什麽。
原來，老板娘看中了奶茶薄利多銷、受眾麵廣的優勢，在一年前就加盟了某個“網紅”奶茶品牌，將店鋪改成了奶茶店。
周楚沛看了眼菜單，笑著點了兩杯紅茶瑪奇朵和一個黑森林蛋糕。
“吃點甜食，據說心情能變好。”
何渺渺微微一笑
，笑容卻隻流於表麵。
她的痛苦，絕不是糖分所帶來的歡愉就能消弭的。
“這次蘭姨的離開，讓我明白了生命的脆弱。也明白了，有些話如果不說，或許不再有機會。”她定定地看著他，“楚沛，你能原諒我嗎？”
周楚沛沒有說話，卻握住了她的手。事實上，在她問這個問題以前，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原來自己早就不怪她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三番五次地出手相助呢？
隻是，她的身上，實在有太多謎團，而她顯然，並不願意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他。
她對他的保留，令他始終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堵厚厚的牆，即使此刻她近在咫尺，也總讓他覺得捉摸不透、觸不可及。
何渺渺歎了口氣，終是抽回了手，淡淡地說：“好，我明白了。”
他知她會錯了意，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希望，你能對我坦誠些罷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眼神哀傷而真摯：“我隻想將一切都留在過去，而你，如果無法接受。那麽今天，在我們初識的地方真正結束，也算是有始有終。”
看著她的眼睛，周楚沛還是心軟了。就算她真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往，有什麽難言之隱，既然一切都過去了，自己又為什麽還要苦苦糾結呢？
也許對她而言，那些本是剛結痂的傷疤，逼著她將一切和盤托出，無異於讓她再痛苦一次。他，還是於心不忍。
“不，我更希望，將今天當做一個新的開始。”周楚沛用勺子舀了一小口蛋糕，送至她的嘴邊，“這位小姐，請問，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何渺渺笑了，那一刻，她仿佛又有了生氣。
她吃下了周楚沛喂過來的蛋糕，周楚沛寵溺地替她擦了嘴角，說道：“既然吃了我的蛋糕，就不許反悔了。”
甜蜜、幸福，這樣的字眼，真的屬於她嗎？
為什麽，這些看似觸手可及的東西，仿佛在下一秒就會離她而去。
因為受之有愧，也就更加如履薄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