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龍津城中

屋內的椅子上,陳覺民與康廣義相對而坐。陳覺民聽了這話,當即苦笑道∶“康教導,別調笑了。”

因當天康廣義帶離陳覺民逃離飛石隘後,袁世宏當即就立下誓言∶“三月之內,必擒殺你。”

那等怒吼,可是深深刻在了陳覺民的腦海中。

像袁世宏這般一言九鼎之人橫,說到必會做到,如果真將這一句當成了玩笑,恐怕陳覺民真會在三月後死的幹淨利落。

袁世宏這個必要殺他的仇敵,就像一把懸在脖子上的利刃,三月期到,必會落下,取他性命。

“這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肩上,但正有生死危機的壓迫,才能夠突破自身所能夠到達的極限。”

陳覺民想到這裏精神一振,笑道。

“不錯,覺民你不愧是令我青睞有加的誌士。”

“袁世宏身為粘杆處官員,這次前往烏山縣不是這麽偶然的事情。也不是專門為了對付你們,而是要調查一處重大的秘藏,這個秘藏驚動的絕對不止他區區一個覺靈境的修士,他僅是一個探路者罷了。”

“但他的任務無疑很重,所以現在絕對無法擅自離開烏山縣,還要負責探尋秘藏,驗證真假,攻略秘藏等等要事,短時間也絕對無法抽出時間來對付你的。”

康廣義將這些細細道來,顯然在陳覺民養傷的這段時間沒有閑著。

同時陳覺民這番毫無懼色,鬥誌昂揚的談吐,更是令他暗暗點頭。這表現真不枉自己冒死相救,還封了他一個“興民會主角”的頭銜。

莫說這隻是笑談,就算興民會有這樣一個主角的存在,憑借這番氣度,也可一爭地位。

而袁世宏的任務無疑就造成了他無法追殺陳覺民到底,不僅讓陳覺民逃了,甚至他還隻能夠令陳覺民多出一段發展的時間。

不過這段時間內袁世宏絕對不會站在原地徒呼奈何,諸般動作已經給龍津城的新黨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陳覺民聽著,突覺口渴,手裏拿起了案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看見這個動作,康廣義好似來了興趣,笑道∶“沒有想到我們新黨的學堂會光明正大的建在龍津城裏吧。”

康廣義說著,滿臉自豪之色。

畢竟能夠達到這個地步,他康廣義也付出了重大的努力。

如果不是他在傷愈後,在組織安排下,前往馬江府幫助變法黨進行了一場秘密行動,並且揭露發現了某些東西,才讓變法黨下定決心上表奏折,並且發動了變法黨在朝廷中的巨大力量。最終才促成了這件事情,使得學堂建立在了龍津城裏。

而康廣義也是因此,得到了會首的另眼相看,收為弟子。他的在新黨與興民會的地位,自然也今時不同往日。

康廣義問罷,滿臉笑容望著陳覺民。

本以為陳覺民自會驚訝,順便表示下歎服,卻沒有想到陳覺民一本正經,雙眼單純的望著他道∶“想到了。”

“學堂建在城內,早就想到了。”

“我想到的還不止這些。”

陳覺民說完,眨了眨眼睛,淡然一笑。

康廣義聽了這個回答,不禁小小的吃驚了一把。

可明明就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陳覺民說的就好像在闡述一件事實,那麽平淡又那麽真切。

“唉,可惜這學堂終究不是屬於百姓的學堂。”

康廣義無奈。

雖然在閩州境內,學堂已經建起來了,可是各處學堂,學府,大學卻完全是屬於朝廷的,與新黨沒有任何關係,更別說是尋常的百姓了。

可以說現在學堂的存在,隻是成為了朝廷培養新派修士,收攏力量的一個機構。

在將來這些由朝廷培養起來的新派修士,大部分都成為了朝廷的力量。而坐擁閩州的容親王手段也是厲害,甚至直接將這些學堂培養出的力量收為己用。作為第一個開始建立學堂培養新派修士的親王,在日後他的勢力也是九大親王當中最為龐大的一位。

能夠進入學堂學習新派功法的弟子,也全部都是世家之子,多為各家當中沒有誕生靈根的年輕一輩。除此之外,則是家中有錢的富商,花費大量錢財,乃至傾家**產的將孩子送入學堂。

反正真正的百姓們,連學堂的門都摸不到邊。

想到這裏,康廣義還是有些是痛心疾首。

陳覺民知這結果已是必然,況且別看表麵上新黨一點好處都沒有撈著。實際上朝從廷建起第一座學堂起,新派修士就不再需要隱藏在陰暗處了,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陽光下是。

“無靈根者,不可讀書識字”這條律令,也變成了廢話一條,廢紙一張了。

但許多界限還是不能夠觸碰,否則超過了底線,則一樣會遭受鎮壓。

而由於變法黨給予的一些便利,新黨原先的新派修士,但凡洞元境之上,都在學堂中有了出身,不僅登記造冊,如康廣義等人,還在學堂掛有官職。搖身一變,原來的造反亂黨,一下就成為了朝廷的人,說來也是可笑。

容親王又如何不知呢?

可明明這算包庇亂黨,一州親王卻是視而不見,其心真當叵測。

就連陳覺民想到這裏都暗暗心驚,這就是亂世啊,最亂的就是人心。

不過正是盤根錯節的關係與利益,才給了新黨機會。

“其實光現在這樣就已經帶來諸多好處和便利了,接下來的事情,還要一步步做。”

陳覺民開口道。

康廣義則話鋒一轉,不再提關乎大局的事情。畢竟大局遠不是他們能夠掌控,也不是一時能夠掌控得了。

而是提起了近前∶“覺民,現在龍津城也並不太平了。”

“袁世宏不僅戰力之強,令人驚歎。能夠驅使的能量,也是令人驚歎。”

“正如他所言,他已經開始將新黨列為仇敵,特別是我們興民會會了。這段時間龍津城裏的諸多誌士被抓,許多秘密機構都顯露了癱瘓,就連兩家開著用來掩人耳目的包子鋪,都被朝廷給封了。”

隨即康廣義搖了搖頭,出了口氣,才講起了陳覺民養病的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