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原來是奪舍

上風崖。

高不過五六米,離溪源湖畔不過五百步的距離。

躺在溪源湖的那棵柳樹下,便可望見這座小石崖上的風貌。隻見上麵雜草茂密,碎石滿地,實在沒有什麽值得一看的地方。

不過這上風崖上卻生長著一種奇特的植物,被人稱為“風結草”。

這種草雖然奇特,可完全沒有什麽價值,就連最低階的草藥都算不上。但因為它們常年長在大風之地,並且因為天性會糾纏,打結在一起,所以被人們寄托上了一種美好的向往。

傳聞如果能夠找到纏成對戒的風結草,少男少女們隻要帶上,便能夠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現在陳覺民便奔向那座小小的上風崖。

若擁有前世的力量,這座小石崖,陳覺民隻手便可轟擊成粉末,但現在,這段距離對於他卻顯得極為遙遠。

在前世,與阿玲一同在湖旁讀書的日子裏。

唯有一次,陳覺民帶上了一條絲帕。

他深深的記著,阿玲對於一條絲帕的向往與喜歡,這不是虛榮,而是少女天生對美麗的渴望。但是阿玲出身農戶,母親早逝,父親更吸上了鴉片,現在雖然戒除了,不過卻留下了病根。這也是為什麽阿玲,喜歡讀醫書的原因。

並且阿玲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能夠成為一名煉丹師,能夠煉出一種,可以戒斷“鴉片”的丹藥。

正是因為這個願意,陳覺民常會從大公子的書房中,偷出些醫書來。

而這個絲帕,也是陳覺民鼓足了勇氣,下定了決心,用自身僅剩下的些許積蓄,從市麵上買來的。

雖然不貴,但陳覺民也傾盡了所有,希望阿玲會麵露笑顏。

準備在今天送給阿玲。

而阿玲也在今天,告訴了他風結草的傳說,調皮的聲音,陳覺民還記在腦海的深處。

“我一定會找到繞成對戒的風結草的,我來采下它,你戴一個,我戴一個。”

“等我哦,我現在就去找給你看,你別跟過來。”

曾經陳覺民真的就躺在湖邊等她回來,也等著送出懷中的絲帕。

可是卻沒有等到,等他發現不妥的時候,等他驚慌失措的時候,便再也沒有找到阿玲的身影。

再次見麵,阿玲已完全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前世,陳覺民等著。

現在,陳覺民卻不會再坐以待斃。

“阿玲,等我,一定還來到及!”

“一定要趕上啊。”

耗盡力氣的奔跑,令陳覺民的雙眼通紅,身上縷縷被尖銳的樹枝雜草刮傷,還是渾然不覺。

重生一世的機會發生在了他的身上,陳覺民想要改變很多。

可是挽救中華仙國,拯救中華民族,這些誌向以他現在微薄的力量,真是太遠太遠,隻能夠一步步的踏上這條漫漫征途。

然而阿玲卻不一樣,這是唯一現在能夠改變的一件事情,阿玲更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個女孩。

同時,如果能夠探尋出阿玲大變的隱秘。

那麽也許前世那位連續刺殺兩位大總統的“禍國妖女”就不再會出現。

突然,陳覺民整個人一驚,他望見了遠方出現的一道星光。

白日星光,絕非偶然。

這道星光在白日顯顯,正巧落在了上風崖。

並且有著白天陽光的遮蓋,一閃而逝,不過不是精神極為集中,一直望著上風崖的方向,否則極難發現。

前世就算是陳覺民躺在了溪源湖上,也沒有見到這道星光。

陳覺民在見到這道星光的一刹那,就敢斷定,這絕對與阿玲的變化有關。

抓住了!

他總算抓住了關鍵,抓住了這個秘密的一角。

“阿玲!”

當陳覺民繞過溪源湖,登達上風崖,也僅花了一刻的時間。

他遠遠已經在風結草隨風飄舞的地麵上,那到了阿玲的身影。

陳覺民發出了一聲呼喚,阿玲卻癡癡的站在地上無動於衷。

風結草,隨風揚。

草葉纏繞打結,就像把一不同的人生,結在一起。

阿玲清純的麵龐轉過了頭來,但曾經青春歡快的氣息,卻被一股嫵媚,冷酷所取代。

她轉身,向陳覺民跨出了一步。

當她跨出下一步的時候,止住了腳步,麵露掙紮。

陳覺民望著這一幕,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他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奪舍。

原來照成這一切的都是奪舍。

要知道奪舍,至少也需要靈嬰境的修為,往往都已是一方強者,一地霸主的地位。

陳覺民前世的修為,也才靈嬰境罷了。

況且奪舍的風險極大,就算有靈嬰境的修士想要奪舍,通常也都會選擇天靈根的天才,或者是選擇身份特殊的人。

誰也不知道,一個靈嬰境修士,竟然會選擇一個沒有靈根,背景窮苦的農夫之女奪舍。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覺民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

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對這一切全都明白了。

雖然陳覺民依舊不知道這位修士選擇奪舍的原因,但無疑前世的結果,就證明了這位奪舍修士的選擇,是正確的。

因為在前世,被奪舍後的阿玲,就已經修煉到了九劫境,並且成功刺殺了兩位總統。

“哼!先留你一條命。”

眼前,被奪舍後的阿玲,她體內的那位存在,極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隨即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下了上風崖。

陳覺民知道,必然是倉促間的奪舍,那位存在還未徹底抹殺阿玲的靈魂,並且阿玲還占據著一部分的力量。

正是因為阿玲的靈魂還存在,所以這位存在不敢輕舉妄動,唯恐發生異變。

剛剛奪舍的她,可極為虛弱,是來自靈魂的虛弱,並且一身修士同樣盡失,恐怕比陳覺民重生後的情況,還要慘烈。

所以她才留下了陳覺民的性命。

更何況眼前這個普通的少年,在她的眼中就如同螻蟻塵埃一般的存在,無論對於原先這具身體的主人來說,具有多麽重要,在她的眼裏,都不值得多看一眼。

“追!”

陳覺民沒有絲毫遲疑,盡管他現在隻是一個凡人,卻沒有選擇退縮。

何況,他知道,在剛剛奪舍的時候,也是那位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恐怕這一次遺憾,將要繼續變成永遠。

如果說第一次是懵懂無知,但在第二次機會麵前,還無法挽回這次的遺憾。

陳覺民連一個為自己開脫的理由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