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堂堂正正的殺出去

夜行衣薄如羽翼,滑如絲綢,抓在手上,擰起就與一紙團並無差別,所以被康廣義一直藏於懷中,陳覺民也未發現。

這件夜行衣,陳覺民倒是一直不知道它的存在。應是前世陳覺民未做出這樣的舉動,康廣義也便沒有拿出。

並且手這夜行衣也不尋常,康廣義正是依靠這件夜行衣才能夠輕鬆的潛入羅府行刺。

否則康廣義隻是洞元境練法期的修士,怎麽膽敢與洞元境巔峰,處於大練法期的羅永在縣城交手。

何況當時還有三隻大練法期的辮子狗在旁,顯然他能夠逃出羅府這件夜行衣幫了很大的忙。

關鍵還是在於一個“刺”字,而“刺”的依仗便是這件夜行衣。

當陳覺民披上這件夜行衣之後,霎時便覺得步伐變得愈加輕盈,雖然沒有達到踏空飛行的程度,用輕身如燕來形容也不為過。最關鍵是全身的敏捷,反應都有不少提高。

這件夜行衣照陳覺民看來,最起碼也是一件黑鐵法器,就是不知是否還有其他隱蔽的效果。

並且隻要不主動激發其他功能,披在身上絲毫不消耗一點血氣或者是元氣。

披著夜行衣隱藏在夜色之中,陳覺民如同隱藏在一團墨色之中。

他直接一手提著康廣義就出了袁家,便路上遇見守夜的下人,同風一般飄過他的眼前,不發出一絲聲響,下人反映過來之時,他已消失不見,複入夜色之中,令這些守夜的下人,隻歎夜色風凉。

當躍出袁家高牆,陳覺民帶著康廣義踏梁而上,遇到巷弄則一躍飛身,頗有種將整座縣城都是踩在腳下的感覺。

任他凡人千萬戶,縣卒巡夜佩長刀,可曾遇見影出沒,隻待身臨西城門,堂堂正正殺人去。

不過還好這是縣城,最強者也不過是羅永。

陳覺民可是知道,這若是在郡城裏,或者是縣城中有覺靈境的修士出現,那麽現在的陳覺民應該早被劈成兩半了。

因為洞元境修士雖已有淩空飛渡之能,施展法術之威,不過分辨世間萬物,還停留在使用五官,五感的階段。

而覺靈境的修士,已經開始了對於精神的探索,能夠掌握大腦中的精神力,並且將其外放,代替雙眼所見,但凡精神力掃過之處,蟻蟲不漏一隻,皆為他所知。

這又被稱為“神識”,開始用精神力識別這個世界......

這就是洞元境修士的恐怖之處,當然每一個境界都是一個質的飛躍。除非擁有著屏蔽神識的手段,否則絕無可能在覺靈境修士眼皮子地下這樣任意妄為。

兩刻鍾後,西城門在夜色中已依稀可見。

漸漸的陳覺民都已望見火把之下,一隊縣卒們正無精打采的城門處值夜,頗為無趣。

臨的近了,陳覺民都已可以聽見他們的聊天打屁的話語,他們卻無法看見披著夜行衣的陳覺民離他們的距離正越來越近。

陳覺民陡然停下了腳步,將目光從值守城門的一隊士卒處收回,投向了城牆之上。

一位肩披長袍,腰間帶劍,身著甲胃,一身戎裝,如同將軍的人物,正在城牆之上來回巡視著,可舉手投足間渾然沒有一點真正將軍一般的威嚴,看樣子反倒像是一個狡黠圓滑的下人。

這自然就是羅永家的四位家將之一。

現在四人分別把手四門,倒真如看門狗一般。

整個烏山縣城的城牆全部加起也不過三裏,包圍著整個縣城,無論從哪出城,最近的一條看門狗趕來的距離都不到一裏之地,這點距離以先天十步的修為追起也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罷了。

所以陳覺民幹脆選擇,堂堂正正的直接殺出去。

況且西城門離羅府最遠,足有一裏多,依陳覺民估計,從羅永反應過來,再到達城門,他擁有一刻的時間。

一刻之內,必定生死。

這時候,城門下的縣卒打了個哈欠,還在抱怨道∶“這大半夜的還要值守,真是累死哥倆了。”

“哼,現在那刺客還在縣城裏呢,你們都小心點。”

“滾球吧你,都過去幾天了,刺客不是逃了就是藏了,哪還會這半夜三更的來闖城門,你當刺客傻的啊。”

“再說了,就算真來,城裏四個門,也不見得就來西門不是。”

“而且敢刺殺縣令大人的刺客,也是強大的修士吧,我們這幾個小卒就管什麽用。”

“禁聲,吳大人下來了。”

縣卒口中的吳大人,自然就是羅永派來看守西門城的家犬,此時此刻他正巧下了城門。

“切,吳大人恐怕又要開溜,聽說鴛鴦樓的紅姑娘還在等他呢。”

縣卒撇了撇嘴,不屑道。

突然,這縣卒瞪大了眼睛,驚道∶“那有個人!”

這被發現的人,自然不是陳覺民,而是他手中提著的康廣義。

可這縣卒話音剛落,隻覺胸口一痛,呼吸一滯,腦袋一片空白,下一刻他就狠狠的砸在了城牆上,死的不能再死。

陳覺民出現在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揮成了一個囫圇,虎虎生風,大吼一聲∶“我是刺客,給我開門!”

一旁的縣卒們嚇破了膽,哪敢理給這刺客開城門,更不敢與他硬碰,愣愣站在原地。

哪有這麽囂張的刺客啊!

這隊看守城門的縣卒腦子都懵了。

不過下一刻,整個西城門卻炸開了鍋,幾個呼吸的寧靜之後,看受城門的百名縣卒蜂擁而至。

當然最快的不是他們,而是吳遠。

“刺客哪裏走!”

吳遠人隨聲道,一聲暴吼響徹天際,回**在烏山縣的夜空之中。

一分鍾!

到現在一刻鍾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之一。

同時,吳遠手中的長戟一刺,也到了陳覺民的眼前,直欲戳穿他胸腹。

“大分山戟法!”

僅一眼,陳覺民就認出了來人所使的武學。

當下陳覺民不用看臉,心下就已經了然原來看守西城門是吳遠。要說吳遠這人陳覺民前世加入夜校後,與他交手過一番,遭遇的同樣是是這門位列高深武學的“大分山戟法”。

而且吳遠在烏山縣內頗有名氣,為人所笑,可以說是一大笑柄。

因為吳遠現在的地位,完全是靠賣妻得來的,一頂綠帽子堪稱烏山第一。

不過卻不能夠小覷吳遠手中長戟,前世那一道長達七寸的傷痕,陳覺民可不會忘記。

當下陳覺民側身一避而過,竟使了一門步法繞道吳遠身後。

這步法完全是陳覺民本能使出,雖然精妙但若要評定,也不過是入門武學,在高深武學麵前不堪一擊,但卻猶如羚羊掛角,用的巧妙。

要知道對於這門戟法的特性,在眼見吳遠的第一眼,就被陳覺民從塵封的記憶中翻出,胸中更是立馬有了破解之處。

若境界,陳覺民現在與吳遠相差四步之多,吳遠作為一位先天第十步,脫胎期巔峰的修士,要打易骨境的修士,一個可以打三個,更何況手中的高深戟法,更是凶悍。

想要勝,唯有依靠武學,想要速勝,唯有依靠使用武學的人。

境界與武學的品階,縱然是戰鬥力的基礎,可卻不是勝負的保證。

因為戰鬥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手,人與人之間的殺伐。

吳遠這大開山戟法,起手雖然凶猛,攜帶開山之威,極易給人一種凶猛有餘,靈巧不足的感覺,下意識的便會令人後退避過。可這門高深武學,真正厲害的地方就在於假象下隱藏的後手。

當大開大合的凶悍之後,出現的則是大蛇上棍的靈敏。

想要真正避開,唯有繞到吳遠身後,這樣一來不僅僅避開了這式武學,更可在他身後發出致命一擊。

但要在刀光之中繞過吳遠談何容易,可陳覺民卻做到了。

這完全不敢令吳遠相信。

隨即陳覺民反擊了,隻見他反手一扣吳遠持刀的右臂∶“碎骨大掰手!”

僅僅一個呼吸,吳遠便被陳覺民抓住了破綻,直接將他右臂掰成兩截,再是狠狠一揉,氣血之力翻騰之下,吳遠右臂直接被揉成碎砂一般。

“啊!”

吳遠一聲哀嚎,不可置信的扭過頭來望著陳覺民冷笑的臉龐。

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隻有化罡期修為的少年,一招一式之間,竟如此霸道,巧妙,老道。

憑借著幾門恰到好處的入門武學,就這樣掰下了他的右臂。

確實,吳遠跟陳覺民比起來,還是嫩了一些,但這樣卻不足矣結束吳遠的性命。

因為已經達到脫胎期的吳遠,不僅僅經脈,骨肉與常人大為不同,便連五藏,血液都已完全改變,生機旺盛。完成了從凡人脫胎換骨,達到修士的過程。

甚至隻要幾天,這等傷勢便可治愈。

可陳覺民也沒有打算就此罷手,隻見他欺身而上,笑道∶“吳大人,聽說嫂子人美活好?”

霎時間,吳遠臉色漲成豬肝一般,怒道∶“你到底姓甚名誰!”

整個烏山縣,誰人都不知道他吳遠本是一個下人,卻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後來被羅永看上,吳遠二話不說當晚便將老婆送入羅永的臥室。

他就這樣換到了作為一隻看門狗的資格。

但整個烏山縣又有誰敢當麵這樣嘲笑他!

“姓甚名誰?”

陳覺民突然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貌似前世吳遠這家夥也對他吼過。

“我姓陳!”

一樣的回答,不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結局。

前世的結局是陳覺民背負傷痕,落荒而逃。

現在的結局卻是陳覺民刀光灑出,體內罡氣附在鋼刀之上,吐露出寸寸尖芒,帶著一輪銀月劃成一道圓。

吳遠的身子,一動不動,他的頭就這樣飛了出去。

百餘縣卒都驚呆了,想不到一向霸道厲害的吳大人,僅僅一番交手,就這樣屍首分離。

“我是刺客,給我開門!”

陳覺民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