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阿玲的劍

羅永回首,雙目中的神色在風雨中漸漸渙散。

最後的感覺,源自於腦海中的刺痛,魂魄的破碎。

好似有一柄劍,在另一重世界裏,刺破了他的生命,刺破了他的意識,刺破了他的一切。

帶走了他的生命!

“羅大人!”

“諸位小心。”

“出現了,是那隻厲鬼出現了。”

原本還最為意氣風發的一縣之主,誰也沒有想到,下一刻就會在夜雨中成為了一具死屍。

死法與張大棍死去的一般。

袁烈陽等人不覺驚悚到了極點。

陳覺民眼見羅永突然斃命,袁烈陽等人心緒大震,驚覺機會,運起遁光法戒,連連閃避,竟在眾多洞元境高手的一擊之下,保存了性命。

而餘下的諸位洞元境修士,則不安望著前方黑色的夜幕,夜幕掛著的雨簾,雨簾下身影。

這一刻,圍殺一個先天境修士,竟然他們感受到了棘手,很是棘手。

甚至有可能殞落在此地。

要知道烏山縣一共五位洞元境修士,目前為止已經死了兩位,隻餘下三位。

關鍵是無論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亦或者是那位陳刺客,誰都不知這殺手真正的是誰。

這一個刹那,目光齊齊焦距在那道將要撥去麵紗的厲鬼身下。

一張絕美的容顏,一束落肩的黑發,一雙眸子,手中抓著劍。

咦,她隻是右手像在持劍,但是,但是那劍又在何處。

她的手中就像是握著空氣,沒有人看得到他手中的劍,但誰也不敢放鬆一絲警惕,要知道剛剛的縣令羅永,就是死在這柄無形劍下。

陳覺民剛剛偷偷的取回了血滴子,看見這一幕,不禁渾身一陣,隻得露出一臉苦笑。

他等到了。

“阿玲。”

不。

陳覺民清楚的可以感覺到,眼前的她,並不是阿玲,而是當初奪舍的那位存在,一直隱藏在阿玲腦海中的那一位存在。

結合那一封信紙,陳覺民好似一切都明白了。

應該是阿玲主動放出了這一位存在,為的,隻是助他一臂之力。

好可笑,好簡單的想法,真是傻到了極致。

說起來陳覺民也挺傻的,要不然怎會在這守候到此時。

光是氣質,就絕然不同。

而且畢竟阿玲太過弱小,可她體內的那一位,一樣是驅使著同樣境界的軀體,不過由阿玲身體中的那一位出手,爆發出的力量,一劍足矣擊殺一位洞元境強者。

“你到是誰。”

“擅殺朝廷命官,如同造反,夷滅九族。”

“不要多說,合力速速度擊殺了他。”

這隻厲鬼神秘的麵紗已被揭下,縱然美豔驚人,可卻冷若冰霜。袁烈陽等人陡然發現,這突如其來的殺神,竟然隻是一個先天境的小修士。

怎麽現在的先天境的修士,個個的出場都這樣妖孽。

當中林南目光閃動,出聲道∶“殺死縣令與張大棍的是那柄劍。”

“那柄無形的劍。”

其餘等人也都盡皆感受到了阿玲手中劍雖無形,可一股極為強烈的精神波動卻鋒芒逼人。

“是精神力凝實的劍。”

袁烈陽等人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的修為根本無法達到精神凝實的力量,更何況是將精神力煉成一把無形的劍。

難怪,手持著這樣一把劍,所刺出的每一劍,最少都相當於覺靈境修士的一擊之力。要知道在覺靈境之下,沒有一個人修士能夠達到凝成精神力的地步,更別是與這種劍相抗衡了。

雖然在精神力的底蘊上,無法與正常的覺靈境修士相比。但這力量的本質,已經達到了覺靈境修士的程度,甚至超越了。

像他們這種洞元境修士,甚至連抵抗的方法都沒有。

這一刻,他們甚至都想轉身逃遁。不過在場每一個人,都有戰下去的理由。首先袁烈陽與林南身為縣尉與縣丞,眼前縣令被殺,卻反身逃跑,其罪當殺。再說野山鷹,整個幫會都被人滅了,還不抓住凶手,開江幫又豈有他容身之地。

他們無法對付這柄劍,可是卻可以對付持劍的人。

“上。”

“殺了她。”

“三位洞元境修士,又豈會懼怕一個先天修士。”

三人果斷的撲殺了上去,洞元武學,法術,法器,狂轟濫炸而下。

他們不再有所保留,不再自持身份,不再留有底牌。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連一劍都抵抗不下,隻有第一時間滅殺,不令她出劍。

這一刻,各種力量傾下而下,瘋狂的轟炸聲,蓋過了雨夜的雷霆。

陳覺民還未反應過來,愣愣的呆在原地,望著這一幕,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席卷了他的身心。

“嗬嗬,又要失去了嗎?”

陳覺民握緊手中的大關刀,身上的血滴子蠢蠢欲動。

而在漫天的襲殺下,阿玲的身影,淡淡的走了出來。

她平靜的揮出了一劍,好似注定了這一劍下去,就會有一個人死去一般。

這一劍劃破這個風雨無月的夜色,不見有血不見劍,袁烈陽瞳孔失去了聚焦,呆呆的倒在了地上。

“袁大人。”

“妖女!”

“魔女受死。”

蓋因人無法理解的,總會冠上鬼神。而修士不可置信的力量,也希望加上點妖魔。

誰又知道誰是妖呢。

現在由神代照雪執掌的身體,說句妖女,魔女,好似也不過份。

可神代照雪卻完全無法容忍,下一劍驚鴻而出,雖無劍身亦無劍鋒,卻震動落雨,撇開飛風,破開靈魂,泯滅神魄。

“走!”

在林南死後,唯一剩下的野山鷹,沒有絲毫的猶豫,反身便遁逃而走,作為一個身具遁術的修士,他亦有把握離去。

可是速度,不是在等你開始逃離,亦不是在等你駕起遁術後,才開始計算。

速度,往往由最快出手的那個人定下開始計算的時間。

野山鷹同樣倒下去,四具洞元境修士的屍體,不留一血,未有一傷,就死在夜雨之中。

河神廟沒了,還有兩個人站著,這是三個人的故事。

風停了,雨止了,陳覺民深邃的眼神,緊緊盯著前方的阿玲。

她舉起了手,手中有一把無形的劍,劍鋒的一端,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