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張
湖泊的中心水域有著一大片蘆葦，裏麵有著黃鱔與泥鰍。這裏是香山腳下盧家溝村的一個老湖。
湖中的魚很多，大多數的魚都聚集在蘆葦**附近。
去年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往湖中下了藥還是湖水本來就缺氧，裏麵的魚爭先恐後的在跳出水麵，在水中蹦躂。因為水深的緣故，很少有小孩們會下湖遊泳。最重要的是湖邊有一些磚頭、碎玻璃渣子。
村子裏的老人都認為這湖有邪性。
解放之前，盧家溝附近發生過大饑荒。樹皮被剝了吃掉，湖中的魚被吃光，那時候餓死了太多的人。這些死屍就被扔進了老湖中，也不知是怎的，這些死屍竟然被湖中的一個神秘怪物吃光了，而且每年八月份，湖水就會變成赤紅如血的顏色，被人稱為赤潮。赤潮發生時，湖泊就會變成血湖。
隨著時間的流逝，赤潮發生的概率越來越低，到了最近，十來年才會發生一次。市裏的科研人員來鑒定過，說赤潮發生的原因是因為湖泊中有一種紅藻，很正常，讓大家不必害怕。
……
老張從精神病院逃離後，一把火燒了整個病院。之後他就來到老湖中，仔仔細細的洗去身上的灰塵。他身上的灰塵搓下來都有兩三斤了，湖中的魚都被他身上的灰給臭死了……
整理好後，老張就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個子很高，不過總是弓著身子，故而看起來並不魁梧。蒼老的麵容像是老棗樹皮，一雙洞徹人家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靈光。他仰望天空，這片天空與四十多年前的天空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如今的天空不夠藍啊，空氣汙染太嚴重。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獲得自由的感覺相當好，沒有什麽比自由更珍貴。
他從湖麵中走到岸邊，穿上早就放在石頭上的中山裝，去了鎮上的館子，吃了一碗羊肉泡沫。羊肉是好東西，一隻羊身上的肉實際上並不多，拋除骨頭、內髒、血水、屎尿，一隻羊身上也就二三十斤羊肉。
羊肉補身體啊。
但是在夏天吃羊肉的那是很少。
有些人就喜歡在夏天吃烤地瓜，冬天吃冰塊，要的就是這種被虐的感覺。老張不喜歡被虐，他吃羊肉純粹是因為想吃。被關了四十多年，在那個陰暗的地下室中吃人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羊肉的滋味。
事實證明，人喜歡吃肉，但絕不喜歡吃人肉。
人可以吃豬肉，吃牛肉，吃羊肉，但是絕對不願意吃人肉。同樣，這個規矩適用在各個方麵。狼會吃羊，會吃兔子，但不會吃狼肉。同類相食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老張作為同類相食中的佼佼者，那也是吃了很多人的，他感覺很惡心。入口的羊肉並沒有讓他產生痛快淋漓的美感，而是惡心感。
吃完後，他在街角扶著牆壁嘔吐。
他的消化能力極強，剛剛下肚的羊肉早就消化了，實際上就連他的胃酸能消化鋼鐵、石頭。實在吐不出什麽，隻是幹嘔而已。之後他抹了抹嘴巴，去下一個館子，吃不同的食物。
他以前很喜歡吃鵝肝。
不過這個小鎮上沒有賣鵝肝的，失望之餘，也就不去想了，而是專注於麵前的食物。他買了十籠屜包子，都是肉餡的。他把這十籠屜包子吃的幹幹淨淨，然後又吃了三隻燒雞、六隻烤鴨，三十斤牛肉，五十斤豬肉，一百多條糖醋鯉魚，又買了幾大盆醬肘子，狀若瘋狂的啃吃著。
實際上，一見到食物，他就發瘋。
他迫切的吃掉這些食物，就是擔心以後被人關起來，沒吃的。身體裏有這些食物，怎麽著也能讓他撐個十來年。相信以後的一段時光，他也會有儲存食物的毛病，這都是自然而然就具有的。
……
他吃了很多東西，肉、水果，苦的，甜的，酸的，辣的，好吃的、不好吃的，判斷食物的標準就是這食物中的營養夠不夠多。他喜歡營養多的食物，所以買了很多肥肉，然後把這些肥肉吃掉。
老張一直吃到天黑，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這時我和秦文則在縣裏的醫院，蘇瑛腦子有問題，需要治療。當然，關鍵是我們不清楚蘇家從新疆帶回來的東西是什麽，這點需要把蘇瑛治好再說。她吃了變傻的藥，需要靜養，一時半會腦子不會清楚，這讓秦文很頭痛。
“需要催眠！”，秦文表哥秦小花說：“催眠她，喚醒她潛意識的記憶，我需要知曉組織為什麽會滅掉蘇家，組織想要從蘇家得到的東西又是什麽？”
秦文點頭答應，他打了個電話，找來一個催眠師。
這個催眠師是個二十三歲的女人，穿著職業裝，看起來倒像是個女白領。她挺翹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麵貌很俊美。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無時無刻都散發著彩色的光，心裏納悶。尋常人是看不到這彩光的，可我看的到，一些有道行的道士也能看的道。
“有妖氣！”
我可沒啥斬妖除魔的心思，雖然這女人並不是人類。
我敲了敲她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已經知曉這是一隻狐狸精。狐狸精擅長的就是魅惑之術，這隻已經修成人身的狐狸精就更厲害了。
我見過的精怪不算少，可真正幻化出人身的就隻有這一個。
狐狸精的幻術那真是了不得，相當牛叉。
……
狐狸精看了看蘇瑛，說：“大腦受過傷，而且她的腦意識很強烈。如果強行催眠的話，可能會對她的大腦造成永久性傷害，是否還要催眠？”
普通人的意識薄弱，催眠普通人是很輕鬆的。可是蘇瑛不同，她的意識實在是太強烈了，這也導致了很難被催眠。而強行催眠，無異於就是與這強烈的意識產生衝撞，那很可能會損傷大腦。
如果靜養的話，等上幾年，蘇瑛或許還有恢複正常的可能。而強行催眠，蘇瑛可能變成一個完全的傻子。
秦文猶豫不決。
秦小花說：“催眠吧，沒啥大事，小意思”。
秦小花毫不在乎，實際上他就是一個畜生，畜生怎麽會在乎一個人的死活呢。不過畜生也有畜生的好處，能吃能喝，天塌下來照樣活蹦亂跳，死多少人都不在乎，這就是這種沒心沒肺的人。
人世間少不了這種薄情寡性的人。
秦小花長的薄唇眉飛，從麵相上來說，那是極其不好的一群人。這玩意身軀雖然像亞瑟一樣，可是性子不一樣。我也很難說他是壞人，不過有這麽一個神一樣的隊友，我對我的小名很擔心呢，誰都知道那個無量的作者最喜歡的就是殺人了，講究的就是配角死光光的三光政策。
如今，或許連我這個主角都會被他寫死的。
這真是二十一世界最恐怖的一件事啊。雖然世界不是圍繞著我一個人轉動的，可對我來說，我的命要比這個世界值錢。沒有什麽比自己的小名更重要的了，在小命麵前，一切都是渣渣。
我並未看狐狸精的催眠術法，而是站在窗前，透過玻璃，看著外麵的街道。天陰沉沉的，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空氣非常悶熱，這是下雨的征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是一場傾盆大雨。
我喘著粗氣，感覺難以呼吸。
這個環境給我一種壓抑的感覺，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打開窗戶，想要呼吸一口室外的空氣。病房中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實在是太刺鼻了，刺鼻的都讓我難受，我難受的想吐出來。
可是外麵的空氣又非常悶熱，沒有一點清涼的感覺。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日子，我有預感，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然後真的發生了，我發現我根本喘不上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要把我活生生掐死，難以呼吸，我的臉脹成了紫色。
我看到了街角的那裏有個黑袍人，他正一臉陰笑的看著我，顯然正在施展書術法，要把我給弄死。
黑袍人手腕上戴著兩個大銅鐲子，手持一招魂幡，看起來有些像是雲南那邊的蠱師。這個黑袍人的能力顯然就是隔空操控空氣，我已經摩挲出掐著我脖子的那隻堅若鋼鐵的空氣大手。
黑袍人是誰？
一瞬間，我的心中泛起了無數的波動。我回憶過往，很顯然，我從未的罪過一位擁有神秘能力的黑袍人。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黑袍人的真正目標是秦文他們，並不是我，從他這一邊來考慮，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殺了也沒什麽。原來這麽多年過去，在別人眼中，我依然是個小人物。
人生啊，真是日了狗了。
黑袍人來自組織，很可能就是組織的核心人員。我對付不了這個人，在第一瞬間，我就有了這種感覺。這個黑袍人給我的感覺非常強大，那強大的磁場已經讓周圍的空氣都產生了絲絲漣漪，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黑袍人，視線落不到黑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