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黃鼠狼子

這女人太美了,美的不像人。

以前我覺得蘇瑛很漂亮,漂亮的讓我自慚形穢。可蘇瑛與這女人一比,就差了些許。那張美麗的臉龐毫無瑕疵。她的身材也隻是一般,唯有那張臉,美的一塌糊塗。這女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妖魅!

陳小手柔情的對女人說道:“家裏來了幾個客人,我先陪陪他們,你先回屋裏睡覺”。

女人點了點頭,去了別的房間。

陳小手告訴我們,這女人是一隻鬼,是他買來當婆娘的。我瞧他眼神閃爍,顯然話語不實。而且那女人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鬼,而是別的東西。當然,那絕不是正常人。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情,我也懶的管。

吃飽喝足後,唱師帶著我們兩人去村子周圍看了一圈。

隻見村子周圍的田野中有不少大坑,有些是用炸藥炸出來的,也有些是人為挖的。長壽村的村民們也在挖掘,顯然也是想要從古墓裏弄幾件古董。地下古墓群中已經有幾個古墓被人盜空了,不過更多的墓還隱藏在這深土之下。

……

村子的西方是一座小山,山上石頭不少,還能依稀看到一些山棗樹。隻是我們運氣不好,此時沒有山棗嚐鮮。村子東邊是一條小清河,河流淤泥中有瓷罐、銅錢之類。以前有村民下河摸魚,還被瓷片割破了腳。

村子北方的大坑最多,想來古墓群主要集中在這片區域。

村子南方則是一片樹林,林子裏有幾十個饅頭墳。我在這邊停留許久,細細的看著墳前的墓碑。墳中人大都姓張,隻有零星幾個是外姓。長壽村的村民主要有兩個姓,一個是張,一個是陳。

樹林旁邊則種了幾畝芝麻。

這裏頗為荒涼,什麽蒼麻、蒼耳之類的有不少。再往遠看,則是幾個蔬菜大棚。蔬菜大棚旁邊則是一個養雞場。雞棚裏有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拿著塑料盆撿雞蛋,新鮮的雞蛋裝滿了大半盆。

我看到這些新鮮雞蛋就想吃蒸蛋了。

我就去養雞場這邊,準備買幾斤雞蛋。秦文嫌雞糞味太大,不跟我一起來,而是去了不遠處的果園。如今自然是沒有什麽果子,果園裏的盜洞倒是不少。盜墓賊猖獗,都敢光明正大的盜墓。

“老鄉,雞蛋賣不賣?”

那鄉弄笑道:“咋不賣,難道還留著自己吃?我家裏就我和我奶奶兩人,我們祖孫倆敞開懷也吃不完這麽多雞蛋”。

這男子皮膚黝黑,雙手粗糙,是個絕戶。

他叫老黑,靠著養雞為生。老黑養雞也掙了些錢,人也樸實,不過沒有婆娘喜歡他,這倒是讓老黑很是頭痛。心想年齡是一天天增大,成家的希望一天天渺茫。索性也就不再想這些,安心喂雞,侍奉祖母。

養雞場裏就有幾間磚房,想來老黑和他奶奶就住在這裏。

老黑引我進屋喝茶,我看到了老黑的奶奶。那是怎樣的一個老太婆啊,又幹又瘦,全身皺皺巴巴的,像是一顆曬幹了的棗子。唯獨那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有著狡猾之色。

老太婆坐在一張椅子上,懷中、肩膀上都蹲著黃鼠狼子。

這些黃鼠狼子手裏捧著餅幹,嘎吱嘎吱的啃著。老太婆嘿嘿笑道:“乖孫啊,今天的雞蛋不少,趕快給我吃,奶奶我餓了”。她未等老黑開口就站起身來,從盆子裏拿了兩個新鮮雞蛋,直接塞進嘴巴裏,咽了下去,都不嚼的。

我看的呆了,心想這老婆子的神經不正常吧?

這老婆子成了雞蛋,蹦蹦跳跳的,精氣神好的出奇,一點也不想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反倒像是個皮猴子。

忽然間,我的眉心疼了一下,裂開了一道縫隙,原來又是玉眼的緣故。透過這玉眼,我看到這老婆子的脖頸後趴著一隻虛幻的黃鼠狼子,皮毛柔軟滑嫩,像是上好的綢緞,顯然是黃鼠狼子成精了,魂魄附在人身上作祟。

我心想得想個法,除了這黃鼠妖。

“嗯,是了,我的血對這些鬼物有克製”,當下咬破舌尖,口水混合著鮮血噴了老太婆一臉。虛幻的黃鼠狼子魂魄如被火油澆了一般,吱吱大叫,全身冒著青煙。它舍了老太婆,哧溜一聲就從門裏跑出,不見了蹤影。屋裏的幾隻黃鼠狼子看著自己的老祖宗跑了,也連忙跟上去。

老太婆暈倒在地,滿臉都是我的鮮血。

我正要出門追黃鼠狼子的魂魄,免得它魂魄歸了自己的肉身,法力大增,再出來找我麻煩。還未出門,老黑就一把揪住我的衣領,不讓我走。老黑早就摸不到頭腦了,他先是見我噴了自己奶奶一臉鮮血,之後見奶奶暈倒在地,還以為自己奶奶受了驚嚇,要揪住我揍我一頓,幫奶奶報仇。

我急忙把事情和他說清。

老黑勿自猶豫,我急說:“你回想一下,最近這些天,你奶奶是不是與以前有很大不同?”

老黑心中一動,心想奶奶以前是個很祥和的人,祖孫倆相依為生,奶奶的心願就是希望他找個婆娘,安家立業。可是最近幾個月,奶奶卻忽然間不再管他,而是每日裏大口吃雞、吃雞蛋。

老黑知道我說的是真,向我道歉後,把奶奶扶起,掐人中。

老太婆悠悠轉醒,咳嗽道:“我不行了,這就要走了。孫兒啊,真是可憐你了,以後要孤獨一人在這人世間……”說完就斷了氣。

她本就年老,體力衰弱。

最近數月之內被這黃鼠狼子附身,每天大吃大喝,蹦蹦跳跳,身體哪能受的了這般折騰。如今黃鼠狼子的魂魄一離開,老太婆的身體就垮掉了,就算有百年老山參之類的大補之物也隻能吊住一口氣,一時三刻死不了罷了。

這不是病,而是大限來了。

老黑自小與祖母相依為命,從未離開過祖母身邊。現在祖母一死,頓時就塌了半邊天。想到以後茫茫天地就隻剩下自己孤獨一人,再想到以前奶奶對自己的種種好,不由哭成了個淚人。

一時間,悲傷無限。

當下,老黑去了雞棚,猛然抓住幾隻肥雞,扭斷了雞脖子,扔到腳邊的大綠盆裏。之後又是抓了幾隻肥雞,活生生扭斷雞脖子。雞棚裏,雞飛狗跳,我瞧他臉色烏黑猙獰,心想這家夥是不是受不了打擊,發瘋了?

老黑又去煮了一鍋開水,剝了雞毛,把十幾隻雞放在鍋裏燉,也不去掉腸胃,更沒有蔥薑之類的去腥,那雞味別提了,隔著老遠都能聞見。老黑把雞煮的半熟不熟,又從屋裏提了兩瓶農藥,咕嘟咕嘟倒進鍋裏。

我恍然大悟,原來老黑是想毒死那群黃鼠狼子。

一鍋毒餌灑遍了附近,特別是樹林裏的那片墳地,黃鼠狼子大都住在墳包裏,故而灑在這裏的毒雞肉也最多。黃鼠狼子智慧有限,聞到這雞味,哪能把持的住。次日清晨,遍地的死老鼠、死貓、死狗、死黃鼠狼子……

老黑瞪著紅彤彤的雙眼,把黃鼠狼子、野兔子、死老鼠之類的屍體堆了好幾堆,潑上汽油,燒成灰了。

田野裏,煙霧滾滾。

村莊外的清晨很是寒冷,我哈了口熱氣,雙手對著搓了搓。昨晚是睡在陳小手家裏的,沒睡好。我這人認床,換了別家的床鋪被褥,就會睡不安穩。一直折騰到淩晨兩三點才眯了一會,早晨也就早早起床。

野獸灰燼灑在田野裏,相信來年開春,這片地肥沃的很。

接下來的幾天,老黑在忙碌出殯的事。我則跟著唱師他們下了一次墓,弄了幾件古董。我對古董的認知並不多,不過我堅信一句話,黃金有價玉無價,故而凡是玉器,全都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