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宋雨樵好奇地眨了眨眼,問:“幹什麽?”

他壓低了聲音,仍然捂著嘴,小聲道:“這裏有沒有監聽或監控係統?我說這種話,是不是不行?”

宋雨樵撲哧一笑,拉開他的手,往他的嘴上親了一下,說:“沒那麽誇張。否則……”

喬宇頌不解。

“否則你剛才的叫聲,不是都被別人聽見了?”宋雨樵不懷好意地笑。

他的臉驀地通紅,傾身往宋雨樵的鼻尖咬。

宋雨樵吃痛地皺眉,但很快便感覺鼻尖被柔軟濕潤地舔了一下。

“顧晦之住在另一棟樓,平時來這邊的機會不多。就算是我,如果不是有事需要找他,不管在單位還是在這裏,都很少碰見。你整天飛來飛去的,就更不用說了。”宋雨樵摸摸他的頭,“先睡吧,我看兩頁書,也睡了。”

他說完,幫喬宇頌拍了拍枕頭。

喬宇頌看已經一點了,驚訝道:“你不是很困,明天還要上班?還看書?”

“習慣了。”宋雨樵說完,朝枕頭遞了個眼神。

這真是好習慣,喬宇頌心想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好習慣。他的習慣是睡覺前劃一會兒手機,非但不會困,反而越來越清醒。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吧,喬宇頌在心裏感慨,躺下以後,轉身拿起放在枕頭旁的手機。

宋雨樵本以為他躺下就睡了,沒想到等自己合上電子書,他還在劃手機。

宋雨樵躺下後,好奇地瞄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驚訝地發現他在逛國際商城,道:“空乘也海淘?”

喬宇頌正尋思著買一支新的口紅,聞言哭笑不得,道:“當然。”

“可是……”宋雨樵往他的身邊靠近一些,幾乎枕在他的枕頭上,“你不是要飛日本了嗎?為什麽不在當地買,或者在機場的免稅店買?”

“像那種小國際,未必有時間的。”喬宇頌說完,看宋雨樵恍然大悟地點頭,忍不住笑了,“對了,上回你說送我口紅,打算什麽時候送?”

宋雨樵當時隻是想知道那支唇膏的事,口紅反而沒放在心上,早已忘了。如今被喬宇頌問起,心中不免尷尬,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說:“等你給我發鏈接。”

喬宇頌啞口無言,良久道:“你這也太省事了吧!”

“這叫講求效率,萬一沒送對怎麽辦?還不是浪費錢還浪費挑選的時間和精力?”宋雨樵說,“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夠了。”

看他說得這麽振振有詞,喬宇頌白了他一眼,說:“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宋雨樵湊到他的耳邊問。

一瞬間,宋雨樵說話時的氣息便鑽進喬宇頌的耳朵裏。他混身發麻,連忙忸怩地推開他,說:“知道了、知道了。”沒想到,才說完就被宋雨樵抱進懷裏。

喬宇頌一愣,雙手放在身前不知所措,手機也掉在**。

“明天你既然休息,早上就多睡會兒吧。中午我在單位,晚上再一起吃飯?”不知怎麽的,把喬宇頌抱進懷裏那一刻,宋雨樵困得再也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喬宇頌聽他說話的聲音十分迷離,抬頭一看,見他已經合眼了,說:“我不會做飯……明晚還在外麵吃?”

“不會做飯?那完蛋了。”宋雨樵笑道。

喬宇頌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說:“我不介意先去買菜,等你回家煮飯。”

“明天就算了。”宋雨樵不能確定自己下班以後還有沒有心情做飯,本想就著晚飯的話題再說兩句,但實在撐不住了,喃喃道,“到時候再說吧。”

宋雨樵的睡意輕易地感染了喬宇頌。他輕輕地應了聲嗯,但久久沒有聽見回應,抬頭一看,宋雨樵果然已經睡著了。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喬宇頌忍不住打哈欠,抬起一條胳膊輕輕地搭在宋雨樵的腰上,抱住了他。

第72章 涼秋-7

幻燈片放映結束後,會議室內的燈重新亮起來。窗簾再次被拉開,透過單麵透視玻璃可以看見窗外霧霾的天空,分明透著清晰的光亮,卻沒有任何明媚感。

所有圍坐在會議桌旁的人都拿到了人手一份的內部資料,每一頁都蓋著“內部資料,嚴禁外傳”的水印,上麵寫著不久前幻燈片放送的內容。

“荊航的案例,剛才大家已經看了。這引起上級部門的強烈重視,要求接下來所有接受網絡安全測試的單位及時反思,這也是我們今天召開這個分析會的目的。”張院的手指敲著會議桌,“你們自己想一想,如果荊航的情況發生在我們的基地,後果將會怎麽樣?航空公司的生產係統被恐怖分子入侵,停飛、亂飛,被恐怖分子為所欲為,這情況有多嚴重?那麽我們呢?我們的係統被入侵以後,會怎麽樣?大家必須把這個問題上升到國防戰略安全的告訴,不能再掉以輕心了!絕不能再有像以往那樣的想法,認為,哦,‘這隻是一次安全演練,入侵的黑客都是自己人’,萬一這些‘自己人’裏,有誰的思想比較極端呢?任何係統都存在漏洞,誰最清楚漏洞在什麽地方?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人嗎?如果這回我們沒有順利通過安全演練,今年剩下的任務,隻有抓安全。那我們的科研還要不要繼續做了?俄國的那件事,局裏已經成立專項檢查組進行調查,我們的技術到底有沒有走漏,到底怎麽走漏的?這個問題,不得不和網絡安全這一塊聯係在一起。未來,我們升級係統時,必須把這一塊的加強納入進去。”

張院說到後麵,目光明顯聚焦在宋雨樵的身上。宋雨樵正襟危坐,感覺周圍有無數眼光投向自己,他握筆的姿勢沒變,掌心卻滲出汗來。

“當然,專項調查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說了。今天主要講一講網絡安全這一塊。”張院收回目光,投向別處,“遊愛倫,你說說看,打算怎麽弄?”

會議的後半程,圍坐在會議桌旁的人有一半以上被點名發言,但其中沒有宋雨樵。漸漸地,宋雨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張桌子旁,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中午一點了。

“你們呐,必須得把抓思想和嚴管理結合在一起。”會議的最後,任局總結發言,“我們的職工都是國家精挑細選出來的科技精英,科研的水平,無可挑剔,但思想這一塊還是得好好抓一抓。不少人在國外學習交流過,有的甚至去了十幾年,這個思想上難免和我們的國情有些脫節了。大家在科研的過程中,得注意思想上的建設,我們做科研、搞開發,是為了誰?這個要時刻明確。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自己投入這份工作的初心。網絡安全這一塊,我相信我們院的水平是肯定有的,關鍵是在於人和態度。我就說這麽多。”

先是氣象係統,再是銀行係統、民航係統,全都沒有通過網絡安全演練。這使得接下來要進行演練的單位都膽顫心驚。

同樣的會議,宋雨樵參與、旁聽過許多次,以往的想法基本都是:上麵到底是聘請了一群怎樣的人攻擊這些係統。但這一回,他卻不得已有了別樣的感覺。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SEE係統沒有經受考驗,他會成為第一個被興師問罪的人。

偏偏他聽見風聲,所有被專項調查組約談的人都不準許參加SEE係統下一輪的升級,而他就在名單之中。這意味著他不但被專項調查組懷疑,還不得不把SEE係統的安全交到別人的手裏。

宋雨樵心浮氣躁,大概因為才在會上被含沙射影地訓了一輪,當他回到所裏,他竟覺得下屬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中午,宋雨樵突發奇想,本打算去外麵的便利店吃盒飯。但他走到一半,又擔心這樣的行為在別人眼裏是欲蓋彌彰,於是還是選擇單位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