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嗯!”喬宇頌點頭,往碗裏添了幾塊豆腐。這西紅柿燒豆腐下飯,沒一會兒喬宇頌就吃了小半碗米飯。

在宋雨樵的印象當中,喬宇頌不是一個樂觀向上的人,常常杞人憂天。可是現在,喬宇頌卻願意為了他設想那些基本不可能實現的好事,像是癡人說夢一樣。宋雨樵看得心疼,但開不了口勸他不要這樣。每個人很多時候都需要一份念想作為心靈的寄托,可是作為伴侶的他,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勸說自己的戀人不要把這份寄托放在他的身上。

依戀愛人是本能,有的人能夠克服本能,有的人則不能。而即便是能夠克服的人,也不見得不痛苦。宋雨樵不喜歡毫無節製的感情用事,但他同樣沒有見過誰在克服本能以後還能擁有快樂。

隻要不耽誤事,宋雨樵覺得,喬宇頌這樣也挺好的。

對生活有了計劃以後,原本難捱的事看起來似乎不那麽難了。

洗碗的時候,喬宇頌甚至一度忘記自己為什麽會被停飛。

他如果不是太容易健忘,這三十年來也不至於常常得過且過。思及此,喬宇頌也不知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宋雨樵把擦幹淨的碗放進消毒櫃裏,聽見喬宇頌說:“想到明天要回家,我都懶得在乎滕立君那是咋回事了。”

聞言,宋雨樵訝然於他的豁達,想了想,說:“網上有新消息了。”

喬宇頌錯愕。

“你可以看看,不過可能會更生氣的。”宋雨樵撇撇嘴,“不知道現在看不看得到,說不定服務器又爆了。”

被置於盲區的傷再次回到了喬宇頌的視覺中心,他立刻放下擰幹的抹布,回到客廳裏拿起手機,打開社交軟件。

和白天一樣,映入喬宇頌眼簾的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喬宇頌點開話題,得到的結果為空,他反複點了幾次,終於點開這個新的話題——“滕立君泰國同性戀遊行”。

包括那個白天爆出滕立君和喬宇頌酒店過夜的博主在內,好幾個關注量上千萬的博主發了類似內容的新聞,網友爆料滕立君參加了去年在泰國舉行的同性戀有幸,在遊行隊伍中與一男性舉止親密。

與白天那幾張疑點重重的照片不同,晚上被曝光的這組照片裏,身著彩虹色襯衫的滕立君和身旁的男性相擁舌吻,絲毫不給人任何撇清的空間。

“怎麽會這樣?”喬宇頌難以置信,連忙搜索了滕立君的主頁,最新內容竟然還是三天前的新戲宣傳廣告,而他的工作室主頁同樣沒有新的內容。

“這算什麽節奏?”喬宇頌百思不得其解。

宋雨樵倚靠著餐桌,同樣在刷手機,說:“有網友說,那個男人是滕立君的男友,泰國人,兩人已經計劃要結婚了。”

“什麽?!”喬宇頌立即靠向他,看他的手機。

讓喬宇頌驚訝的是,他原以為像宋雨樵這樣和娛樂八卦絕緣的人是無法很快追蹤到這類信息的,但萬萬沒有想到宋雨樵八卦起來,他望塵莫及。難道連追八卦這種事,也和智商有關係嗎?喬宇頌哭笑不得。

“有人扒出他們倆更早以前的照片,去年初在砂糖島一起參加‘名媛聚會’,還有曾經兩次滕立君的機場照,其實那個男人都在。翻看那個男人的主頁,他們有好幾件同款的衣服,網友說搞不好就是同一件。”宋雨樵一條一條地篩選自己找到的內容,又根據新的關鍵字搜索出新的內容。

喬宇頌不由自主地看他說話時認真的側臉,很少有人能在討論八卦的時候露出學究特有的神態。喬宇頌忍不住道:“你真的沒有追星嗎?這順藤摸瓜的本領也太強了。”

“這叫文獻檢索,什麽順藤摸瓜。”宋雨樵斜睨了他一眼

他忍俊不禁,點了點頭,奇怪道:“怎麽會這樣?是因為白天的照片讓大家懷疑他是同性戀,所以媒體和網友就去搜尋他是同性戀的證據,現在找到了?”

“爆出滕立君和你過夜的博主,和最先爆出滕立君參加同性戀遊行的博主是同一個人。從前一條新聞的評論和轉**況來看,相對於置疑其真實性,大家更多是看熱鬧的心態,所以這個博主火急火燎地找到後一條新聞發布,不太必要。而且去年十一月份的事壓到現在快一年了,現在才恰好爆出來,也不太合理……”宋雨樵困惑地說。

喬宇頌不以為然,努嘴道:“娛樂圈哪裏有什麽合理的事?”

“如果是我,拿到晚上的這條新聞,應該會選擇過幾天再發。”看他不解,宋雨樵笑道,“因為沒發這條以前,頂多是粉絲的置疑,滕立君本人還沒有對自己的性向做出回應。如果等到滕立君回應,他要麽說自己不是gay,到時候甩這條出來打他的臉,要麽承認自己是gay,這條正好又說明他沾花惹草,不管怎麽樣都比現在就發更有娛樂效果,不是嗎?”

喬宇頌向來容易被宋雨樵“忽悠”,聽他說了這麽一番,喬宇頌竟有點兒信以為真了,問:“那你說,為什麽?”

宋雨樵思忖片刻,搖搖頭,說:“等滕立君表態,一切或許就都有解釋了。但在此之前,我們先收拾回嶽塘的行李吧。”

第105章 他鄉此宵同-1

不知道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一個早晨。

喬宇頌趴在枕頭上,望著細細簌簌的秋雨慢慢地將窗戶模糊。

宋雨樵背對著他坐在窗前拉大提琴,沒有開燈的房間裏,晨間的昏暗讓宋雨樵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如果不是要回嶽塘,喬宇頌挺樂意就這麽度過一整個雨天。

宋雨樵的琴聲令他昏昏欲睡,清晨五點,優美的樂曲和雨水一樣,可以模糊夜晚和白日的界限。

隱隱約約地,樂曲終了,喬宇頌睜開眼,問:“沒想到你會拉這首曲子,上回好像在你的車上聽過。”

“這首曲子,算得上膾炙人口了。”宋雨樵回頭道。

喬宇頌不熟悉古典音樂,不知道古典音樂中哪些流行、哪些小眾。他曾經希望宋雨樵喜歡這首曲子的原因和自己一樣,不過既然宋雨樵這麽說,那當然不是了。

猶豫過後,喬宇頌坦白道:“小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過的一部電影,你還記得嗎?這首曲子在裏麵出現過。”

“記得。”宋雨樵說著起身,扶著手中的大提琴,將椅子轉了方向。他看向錯愕的喬宇頌,笑道:“怎麽了?”

喬宇頌惘然,問:“你是因為那部電影才喜歡這首曲子嗎?”

他重新坐下,淡淡一笑,說:“談不上喜歡,隻能說是印象深刻。那天晚上回到家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這首曲子,也夢見你。”

喬宇頌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心中觸動,緊緊地盯著宋雨樵的眼睛,問:“夢到我?”

“嗯,夢到我一直沒能靠近你。”宋雨樵靜靜地看他被晨曦模糊的臉。

聞言,喬宇頌輕微地打了個抖。

過了好一會兒,喬宇頌說:“那時候國內的音樂軟件不是還沒那麽全麵嗎?像音樂原聲帶這類算小眾,熱度不高,要找起來很麻煩。我在網上等了很長時間才等到資源,最後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乘著歌聲的翅膀》,這名字挺甜的,歌詞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籠統也不認得幾首古典曲,除了這首,就隻有《夜曲》了。”

宋雨樵記得他說過一次,問:“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