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法嗎?”

聞言,喬宇頌的心猛地往下一跌。

宋雨樵看他的臉色瞬間泛白,想了想,問:“難道你隻是要乘這趟班機回析津?是乘客?”

喬宇頌餘光瞥見前麵那輛網約車,它在提醒他時間。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編造其他理由,為了盡快走,他隻好點頭,說:“嗯。”

“為什麽?”宋雨樵接著問。

他愣住。

“特意飛過來,吃一頓飯,然後馬上走……”宋雨樵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發現他的臉慢慢漲紅,不知是痛苦還是緊張,“就算空乘有免票,這不會很浪費嗎?”

喬宇頌已經決定就此別過以後再不見麵,偏偏現在被宋雨樵識破謊言,一顆心仿若落入冰火兩重天。

再怎麽耽誤下去,他肯定趕不上火車了。但是,倘若趁著這時把自己的心情說清,有一個完整的告別,那或許不無不可。

如果他們的人生從此以後再無關聯,現在付出一點代價,花一點時間告別,那又如何呢?

“不會。其實,心裏沒想別的,就想來看看。”這份喬宇頌從來沒想過要說出口的心情,臨要訴說,真得好好理一理思緒。

宋雨樵沒想到他會輕易地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不由得驚訝。

可是,他的神情看起來充滿了失落,宋雨樵不明所以。思忖過後,宋雨樵說:“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想向你確認一下。當然,你不回答也可以。”

喬宇頌聽罷心頭發緊,直直地盯著宋雨樵的眼睛,道:“你問。”

“你……是不是喜歡男人?”宋雨樵問。

喬宇頌原以為他會揭穿自己,想不到他竟這麽問,不禁愣了愣。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麽不能承認,他點了點頭,說:“是,我是同性戀。”

既然剛才他毫不遮掩地說出曖昧的話,現在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也在宋雨樵的預料之中。但宋雨樵始終不明白他為何麵帶惆悵。宋雨樵想了想,道:“你這麽特意飛過來,隻是因為‘想來看看’,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追我嗎?”

聽罷,喬宇頌的腦袋裏轟然一聲巨響,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沒錯,宋雨樵揭穿了他的謊言、他的暗戀,可是,喬宇頌料不到他用的是這種表情、這種措辭。

喬宇頌下意識地搖頭。表達喜歡和追求是一個意思嗎?他隻是想表達對宋雨樵的喜歡而已,可追求是企圖得到回報,他從來沒有想過回報。

“不……”喬宇頌隻吐出了一個音節,舌尖來不及往回卷,說不出第二個字。

宋雨樵睜開眼,距離太近,隔著鏡片,他非但看不清喬宇頌的眼睛,反而有些目眩。

他不得不結束這個對方無動於衷的吻,坐回原處,在看清喬宇頌確實愣住以後,說:“如果不是,那太可惜了。我很不喜歡曖昧。”

聽罷,喬宇頌回過神。一時間,委屈、困惑和惱怒雜糅在他的心裏。

這算什麽?宋雨樵從前表現得那樣大方坦**、滿不在乎,仿佛他們之間所有的接觸都隻是朋友間的正常往來,讓他覺得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心有貪念,才會一廂情願地認為是曖昧,還費盡心思欺騙隱瞞。現在,宋雨樵卻突然吻了他,還說不喜歡曖昧,好像所有的過錯都在於他一樣。

是,自憐自艾的暗戀也好,自以為是的放棄也罷,錯都在他。宋雨樵怎麽會錯?喬宇頌荒唐地笑了笑,問:“所以,這不是曖昧?”

“不是。”宋雨樵還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他笑容背後的含義,但說,“是我在追你。”

第47章 圓謊-5

追?聽見這個字,喬宇頌隻覺得荒唐。他不是不相信宋雨樵有可能喜歡他,他不相信的是,宋雨樵居然會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

喬宇頌不願意再和他繼續交談,說得越多,隻能讓他們對彼此的印象瓦解。他不但擔心自己在宋雨樵心目中的印象顛覆,更擔心自己聽得越多,越發現宋雨樵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他想保留自己心裏那個碧玉微瑕的宋雨樵,而不是,真實中的陌生和荒謬。

“隨你怎麽說,我走了。”喬宇頌轉身,正要開門,卻看見車門再次被鎖上。

他大吃一驚,回頭道:“快開門,讓我下車!我時間要來不及了!”

“來不及?不是五點的飛機嗎?這機場過安檢頂多十分鍾的時間,現在距離登機還有至少一個小時。”西部城的機場對宋雨樵而言,應該是除了析津機場外,國內最熟悉的機場了。

既然場麵已經變得那麽難堪,喬宇頌既無心也無暇再編造謊言。而且,宋雨樵自始至終勝券在握的態度著實令喬宇頌不快,他索性將事實全部說出:“我不去析津,我要去火車站乘火車回錦蓉!”

聞言,宋雨樵怔住。

“我們的班,是飛四天休兩天。從析津回錦蓉那天,已經是這輪的最後一天了。原本,今天和明天,我都該休息,所以之前我說來這裏,還能過夜再回去。可是來以前,我突然接到明天備上的消息,而且是淩晨五點鍾的航班。”在宋雨樵詫異的目光中,喬宇頌氣惱地說道,“今天是沒飛機回錦蓉了,我買了火車票,下午三點一刻開。再不去,我就會趕不上火車。明天如果不能按時到崗,會被考核的!”

喬宇頌說完轉身,看門還鎖著,回頭憤恨地質問:“還不開門?不要告訴我,你從前就是這樣追求別人的吧?”

“哦,我沒追過別人。”宋雨樵說完,見他愣住,便說出心裏的疑惑,“三點一刻的火車,如果正點,到錦蓉得將近十點鍾。淩晨五點的航班,你半夜兩三點就得起床去機場,中間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你明知如此,還是選擇過來和我見一麵。到這個地步,你還說不是在追我?”

喬宇頌沒想到自己把情況說得那麽緊張,他卻依然如此氣定神閑,氣道:“不是。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不是。”

“噢……”經他這麽說,宋雨樵心想,好像是這樣的道理。如果所有的付出都不被人得知,那麽對方就永遠不需要考慮回應。

喬宇頌皺眉,問:“現在,你能讓我下車了嗎?”

“我看看你的車票?”宋雨樵不答反道。

他向來如此,在自己的問題沒解決以前,絕不會考慮別人的問題。喬宇頌不耐煩地掏出手機,翻出車票信息,遞到他的麵前。

宋雨樵定睛一看,心裏咯噔了一聲,訝然道:“今天中午買的,站票?”

喬宇頌一驚,立刻收回手機。

“你寧可站六個多小時回錦蓉,也要來。”不知為何,說到這個,宋雨樵難以置信的同時竟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可真夠喜歡我的。”

喬宇頌聽完滿臉漲紅,既是羞的,又是被宋雨樵的自大氣的。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見到是西部城的手機來電,連忙接起道:“喂?您好。”

“你還坐不坐車了?”網約車的司機不滿道,“我到這裏已經很久咯,起碼等了二十分鍾。你要是不來,我把訂單撤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