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總結會後,喬宇頌打開手機,依然沒有見到宋雨樵的回複。

他打開手機的新聞軟件,也沒有見到任何與西部城有關的新聞。

喬宇頌無可奈何。同行的姑娘問他住哪裏,要不要一起打車,他想了想,還是說住朋友家。

第二次住宋雨樵家,感覺非常奇妙。

喬宇頌對這裏依舊不太熟悉,不過,這間屋子期間沒有人來過,拖鞋擺在他上回臨走時擺放的地方,沙發上的靠枕也是。

茶幾上的樂高積木保持原本

的淩亂,喬宇頌看見那副放在流理台上的碗筷,想起自己第一次入住時虔誠得鬼祟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

這回,他大方了許多。

使用宋雨樵的沐浴露和洗發水時,他再沒有控製用量;用完宋雨樵的洗麵奶和須後水,他也沒有特意花功夫把東西擺得和原本一模一樣。

洗過澡,喬宇頌打開電視。周六的晚上,最不缺的就是綜藝節目,他選了一個生活類的真人秀節目觀看,消磨睡前的時光。

看了一會兒,喬宇頌眼皮子打架。但他還是舍不得睡覺,對著麵前的樂高玩具,他猶豫半晌,最終沒有去拚。

想了想,他回到臥室,搬出那個擺放在窗簾旁的大提琴盒。

上回來住,喬宇頌已經發現這個大盒子,可是當時他被滿屋子的東西吸引,沒有精力好奇這是什麽。這次他看見這個大盒子,終於意識到裏麵可能放了某種樂器,打開來看,果然是一把大提琴。

原來,宋雨樵會拉大提琴,難怪他喜歡聽大提琴的古典樂。

摸著琴弦,由粗到細,用力按弦尚且不覺,但當喬宇頌開始模仿演奏家揉弦,便感覺到指尖的疼。他摩挲發麻的指尖,想起宋雨樵左手指尖上的繭子,突然明白那是他練琴留下的痕跡。

不知道宋雨樵拉大提琴是什麽模樣,對著這把看起來有些年歲的大提琴,喬宇頌忍不住想象。

宋雨樵的指尖摩挲在他耳後的感覺在忽然間變得清晰,莫名地,喬宇頌的耳朵熱了。

他合上琴盒,將之放回原處,躺在了**。

喬宇頌翻出手機裏的音樂軟件,回想一番,在搜索框內搜索“乘著歌聲的翅膀”。

看見搜索結果,他愣了愣——原來,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收藏過這首曲子,但他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點開那首被他收藏過的曲子,手機裏傳出的是鋼琴聲。聽見不是宋雨樵手機裏的那一首,他更奇怪自己為什麽會收藏它。直到他點開這首鋼琴曲所屬的專輯,答案才昭然若揭。

《乘著歌聲的翅膀》,德文是“auf fgeln des gesanges”。喬宇頌之所以會收藏這首鋼琴曲,是因為他看過將之收錄在原聲帶中的電影。電影首映的日期在十三年前,名字叫做:《你曾在的森林》。

這是宋雨樵收藏同名大提琴曲的原因嗎?或者他隻是單純地因為喜歡大提琴?

喬宇頌的心七上八下,可在親口問宋雨樵以前,他無從知道答案。然而,他不會問宋雨樵。無論答案是什麽,他已經為此高興、為此愧疚。

單曲循環著這首鋼琴曲,喬宇頌睡著了。

睡醒後,他依然沒有宋雨樵的消息。他嚐試給宋雨樵打了個電話,係統提示他,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不認識任何宋雨樵的朋友就是不方便,宋雨樵一消失,他就什麽消息都得不到了。

周日隻有飛回錦蓉的一段,但因為有經停站,飛行時間長達五個小時。喬宇頌看當天的航班動態,看來延誤在所難免。哪怕如此,他還是得按照規定的時間參加航前會。

喬宇頌耗到將近中午才出門。

出門前,他把拖鞋擺放得整齊又隨意,不再刻意讓它們保持和原本一致的樣子。

喬宇頌一身輕鬆地出門,沒想到卻在關門時,聽見鄰居關門的聲音。

他嚇了一跳,扭頭一看,不是上回遇見的那位老太太,而是一個戴著眼鏡,高挑英俊的男人。

對方看見他從宋雨樵的家裏出來,露出驚訝的神情。

喬宇頌不知宋雨樵平時在鄰居心目中留下的印象

如何,麵對他的詫異,下意識地感到窘促。

很快,對方的目光由驚訝轉為好奇,分明不打算隻和他打個照麵。

喬宇頌心裏窘得很,麵上卻保持禮貌地微笑,主動道:“您好。”

“您好。”他微微頷首,“是宋雨樵的家人?”

之前那位老太太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看來,如果不是關係如家人般親密,宋雨樵是不會留宿的。或許,他們單位甚至有過相關的規定?想到這裏,喬宇頌忍不住竊喜,說:“嗯。我出差,暫時住他這兒。”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等電梯,喬宇頌猶豫了一會兒,問:“你是宋雨樵的同事?”

“哦,對。”他好像正想事情,聞言稍微愣了一下。

待電梯抵達,他們同時走進電梯。喬宇頌按下一層的按鈕,他則去負一層。

電梯裏沒有廣告,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忽然,男人說:“他好像去出差了。”

喬宇頌微怔,答說:“嗯,是。他走前把房卡給了我。”說完,他看見男人點頭,還是像剛才那樣,仿佛想著什麽事。

喬宇頌莫名其妙,突然間想到宋雨樵該不會沒有在單位出櫃吧?!如果是這樣,他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會引人誤會?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出冷汗,但很快又想起宋雨樵的前男友是同單位的同事,那次他還在飛機上聽見宋雨樵的同事們聊他們的八卦。這麽想的話,宋雨樵同性戀的身份,在單位裏應該是公開的。

“你們……”男人遲疑的聲音打斷了喬宇頌的思緒,待喬宇頌看向他,他問,“交往很長時間了?”

聞言,喬宇頌險些被唾液嗆住。他既窘又慌,但宋雨樵已經公開出櫃的事倒是得到了證實。

喬宇頌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說隻是朋友,那怎麽解釋剛才說的“家人”?猶豫過後,他覺得即便承認,宋雨樵也不會介意,便說:“沒有很長,就是最近的事。”說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臉頰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