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凝神聽了,確認是周美琪的聲音,小心謹慎地回答:“喂?阿姨您好,我是喬宇頌。請問,宋雨樵在家嗎?”

“樵雨宋?你開什麽玩笑?!”周美琪在電話那頭很不客氣地說道,“哪兒來的騙子?該死,肯定又是那些業務員把客戶的信息賣了。你趕緊滾!我家不買房、不買保險,沒有任何東西的投資意向,別再打電話過來了!”

喬宇頌聽得蒙住,料想她要掛斷電話,連忙道:“阿姨,您先別掛!我、我是宋雨樵的朋友,真的,我真的找他。”

“我兒子從來沒跟我說過他有你這麽一號朋友。你如果真是他的朋友,怎麽連他的手機號碼也沒有,要打電話到家裏來?”周美琪冷冷一笑,頗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看你功課做得還挺好,知道我兒子叫宋雨樵。你們這類電話詐騙,我清楚得很!休想拐著彎兒騙我,我家沒錢!”

“不是,阿姨,我……”喬宇頌辯解至一半,一個念頭突然從腦海裏冒出來——他說這些,有什麽用呢?

周美琪哂笑道:“編不出來了吧?我這就把來電顯示記下來,你再糾纏,我馬上報警,把電話號碼報給警察!”

喬宇頌啞然,心想周美琪這麽斬釘截鐵地說不認識,無非隻有三種解釋:一是宋雨樵確實沒有對她提過他,二是徐傲君從來沒有告訴她他叫什麽名字,三是她就算聽過,也忘記了。

無論出於哪種解釋,喬宇頌都覺得自己已經不該再向她說明和爭辯。他無奈地說:“好吧,那我掛了。阿姨再見。”

“神經病!”周美琪罵完,掛斷了電話。

周美琪和宋誌山吵完架後,客廳裏安靜了一小會兒。

宋雨樵窩在房間裏寫算式,凝神聽了片刻,忽然又聽見周美琪獨自發揮餘熱,不禁奇怪。

他打開門,認真聽是怎麽回事,發現周美琪正在打電話。電話那端不知是誰,居然讓周美琪提到他的名字,宋雨樵滿腹狐疑,來到客廳,正巧看見周美琪掛斷了座機電話。

周美琪轉身看見兒子,愣了愣,麵無表情地往廚房走,說:“不曉得是電話詐騙還是賣保險的,說要找你。莫名其妙!”

“不管是電話詐騙還是賣保險,都不應該找到我吧?

”宋雨樵往放置座機的茶幾走。

“所以我才說他莫名其妙!神經病!”她高聲大叫,而後絮絮叨叨地咒罵,“這幫賣客戶信息的業務員,遲早為了數錢掉進糞坑裏!”

宋雨樵翻出來電顯示,看見是一個手機號碼,遂掏出手機輸入這串數字。待數字輸入完畢,宋雨樵的通訊錄上沒有篩選出相應的聯係人名字。

他愕然,想了想,不理會周美琪的咒罵,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把電話撥過去。

然而,他聽到的結果卻是暫時無人接聽。

難道對方真是賣保險的?或者真是電話詐騙?宋雨樵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低,因為這不是一個偽基站產生的號碼,他用搜索引擎搜索過,確認這是本地號碼。前者的可能性甚至比電話詐騙還低。

宋雨樵思考片刻,一個名字突然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的心裏咯噔了一聲,猶豫半晌以後,雖然覺得可能性不高,他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這個號碼發過去。

短信寫著:你好,你是喬宇頌嗎?

第62章 一些愚勇-4

短信發出去以後,宋雨樵將手機放在一旁,繼續做他的推演。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很難集中,總忍不住時不時瞟一眼手機。

很奇怪,如果剛剛那個打電話來的人的確有事找他,那麽那人即便不是喬宇頌,在收到短信以後應該也會回複並說明打電話的用意,沒理由過了十幾分鍾還沒有動靜。

如果不是喬宇頌,是哪個不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在晚上給他家打電話?一道猜不出答案的謎題,讓宋雨樵渾身不自在。

時間來到十點鍾,平息了怒火的周美琪照例敲開宋雨樵的房間門,讓他趕緊洗澡睡覺。

“正長身體的時候,還不早點兒睡,想一輩子長不高嗎?”說著,她帶上了門。

宋雨樵本就不喜歡別人拿自己的身高說事,聞之在心裏默默翻白眼。

他抿了抿嘴唇,嚐到一點兒血腥味,用手一摸才發現嘴唇不知道什麽時候幹得裂開,滲出血來了。

想著反正要洗澡了,宋雨樵沒抹唇膏。

他找好換洗的衣服,臨要離開房間,又把的短信後,他把手機丟在**。

沒花什麽時間,宋雨樵洗好了澡。

他才推開房門,便聽見手機的來電鈴聲,連忙大步往床走。但他還沒拿到手機就放慢了腳步,因為他遠遠地看見屏幕上有明確的來電顯示人名。

宋雨樵接起電話:“喂?”

“喂?宋雨樵,嗬嗬,你睡了嗎?”班主任客套地問。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不答反問:“什麽事呢?”

“哦……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覺得得提醒你。明天,你不是要簽約保送了嗎?就是,著裝上稍微注意一些。學校不是有禮服套裝嘛,那套西裝,配領帶的那套。你明天穿那套來學校怎麽樣?到時候,正好要照相。穿那個好看點兒。”班主任打著商量的語氣說。

宋雨樵的那套禮服早不知塞在哪個櫃子裏了,哪怕他能找出來,他也不想穿。於是他說:“我不穿。”

班主任在那頭靜默片刻,說:“不穿就不穿吧。但校服一定得穿,正好,明天上午有升旗儀式。”

“好,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他問。

“沒事了,早點兒休息。再見。”班主任掛電話前的語氣,仿佛完成了一件被交代的任務,至於結果如何,不在她需要糾結的範圍。

宋雨樵放下手機,低頭,抓住蓋在頭上的毛巾,把頭發一頓揉搓。不消片刻,水滴便落得滿地都是,**也沾了不少。

正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又響了。

宋雨樵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看見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心倏爾收緊。

還沒有想好電話接通後該說什麽以前,宋雨樵任由來電一直響著。可是這樣的處理方式卻讓他更加緊張,因為他總覺得這不是一個鍥而不舍的來電,他總感覺每一聲鈴聲都有可能是最後一聲。

終於,在好幾聲“最後一聲”以後,來電鈴聲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