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暴怒火雲

紫雲凝實成海,雲濤翻滾,急速朝著下方壓了下來。

隨著紫雲壓下,即便是天雪與天星,也受到了極強烈的威壓,隻覺周身如遭電芒,不得不朝下飛去,召回火龍,學著天河那般將自己纏在其中,抵禦《紫電奔雷咒》的威壓。

下一刻,天河手中龍鼎古劍猛然劈下,三道電束微微泛著紫光,直朝兩隻雙尾妖狐與鬼狼王劈下。

感覺到危險,兩隻雙尾妖狐與鬼狼王急速逃竄。但那三道紫光電束如長了眼睛般,隨著它們閃躲,竟而如蛇般嗤嗤啦啦地劈去,而且其速度絲毫不見窒礙。

楚琴兒雖是第一次見到《紫電奔雷咒》,但她畢竟已是金丹高手,身過百歲,一眼便看出了此道法乃是奪天地造化而成,與天地融合,借用天地間雷電之力的法術。而且在這紫雲之下,一來可以提升施法者的法力,二來更能憑借紫雲中湧動的雷電之力,給敵人造成強烈的威壓。

莫說是龍淵煉氣二層的修為,楚琴兒知道,即便是自己冷月琴在手,身子在全盛之時,在天河這《紫電奔雷咒》之下,怕也難討到好去。

隨著紫雲凝實成海,遮蔽了方圓近兩三裏的天空,使得周圍一下子暗如黑夜,隻能借著紫雲中閃電刹那的光熱大體地看一下周遭的環境。楚琴兒站起身子,剛想衝上去,卻被猛地被一隻手拉回,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是我!”黑暗中,捂住了楚琴兒嘴巴的那人道。

楚琴兒聽出了那人的聲音,點了點頭。

那人放開手,催促道:“快走!”

楚琴兒奇道:“走?”

那人沒好氣地道:“難不成,你想被他劈死啊?啊,對了,你身上有筆沒有?”

“沒有!”楚琴兒望著那人,借著電閃雷鳴,隻見他幸災樂禍地邪笑著,問道:“你要筆做什麽?”

那人雖也料到了楚琴兒身上絕不會帶著支筆的,但仍是不禁一陣失望,雙手五指微張,兩團鬼氣聚攏,慢慢合攏之下,竟而凝實出一隻鬼狼。那人臉上仍是掛著一抹幸災樂禍的邪笑,咬破手指,滴了了一滴鮮血在鬼狼上麵,拉起楚琴兒的手道:“走吧!”

隻是,走出兩三步,那人忽然想起了什麽,抿嘴一笑,從背後抽出一把泛著白光的長劍,猛然朝身旁的一顆大樹,剜下來一大塊樹皮,露出了光華的樹幹。

半空中,天河操縱著三道電束,很快便將兩隻雙尾妖狐與鬼狼王劈中,在半空中炸裂成一片炙芒。隻是,施展如此法術,雖有龍鼎古劍在手,幫他化解了諸多反噬,但對於天河來說,仍是勉力而為。

此刻,他的臉色已然煞白,身子也慢慢顫抖起來。

但是,雖然擊殺了兩隻雙尾妖狐與鬼狼王,已然占了上風,卻始終沒能發現那周身裹滿鬼氣之人,天河自然不敢大意。將神念催動到極致,鋪展到紫雲之中,借著紫雲之力,鎖定了紫雲之下三裏的範圍,開始全力搜尋龍淵所在。

很快,天河便發覺了龍淵的氣息在正前方遊動,龍鼎古劍劇烈地嗡鳴一聲,猛然間一記驚雷劈去,天空為之亮起,大地為之顫抖,即便是天河等人的三條火龍,身子也在這頃刻間黯淡了許多。

然而,隨著電束望去,天河看到的,卻隻是一個小黑球,若不是他眼力好,在自己劈下的那一道紫芒電束之下,斷然不可能發現那一隻螞蟻大小的黑球。

天河見這“黑球”與之前火龍吞噬的“黑球”並無什麽不同,甚至遠遠不如方才紫電劈死的那一隻長著尾巴的“黑球”強大,可令他不解的是,這“黑球”之上,竟而有龍淵的氣息,雖然很弱,但卻是明顯……

轟——

紫芒電束利劍斬白紙般劈下,那“黑球”根本就沒對紫電束造成任何阻礙,紫電束一擊而下,直劈在山下樹林裏,炙芒炸裂,刹那間將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晝,天雪二女為此炙芒所奪,都是急忙轉頭,閉上了眼睛。

紫芒電束摧枯拉朽地劈中了三五棵大樹,炙芒剛退,火光便已衝天而起。

“怎麽會這樣?”天河的心中閃過一絲驚訝,神念再次展開,卻依然無法感應到龍淵的任何氣息……似乎,他根本就不在這裏。

龍淵猜得不錯,天河根本不是他所能探查到的煉氣九層,而是金丹初期。天河天資奇佳,又有武癡一般的楚驚雷做師父,在修真道上,可說從未走過任何彎路。在楚驚雷的指導之下,天河從未放棄過對神念的淬煉,使得他的神念比之金丹初期的任何人都要強大許多,是以他在施展《禦龍真訣》與《紫電奔雷咒》之時,比同門中人更能自如地對其進行操縱和利用。

也就是說,憑借著強大的神念與借助《紫電奔雷咒》的威力,紫雲之下的任何事情都不應該能夠逃脫天河神念探查才對。可是,就這麽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他竟而沒能探查出龍淵的絲毫氣息。

冷靜!冷靜!

天河告訴自己,越是在這時候,越是不能急躁,越是需要冷靜,可是,維持《紫電奔雷咒》使得他的法力與神念急劇地消耗著,他知道,自己已然無法再支撐《紫電奔雷咒》半柱香的時間了……

豁然,天河終於想起了一個人,楚琴兒!神念探查而去,卻才發現,不知何時,楚琴兒已然不見了……

怒吼一聲,天河直飛到火龍龍頭之上,神念催動,火龍身子暴漲,直朝著楚琴兒所在飛去。

快要到楚琴兒所在,天河腳下一點,身子如厲箭般射到楚琴兒方才倚著的大樹跟前,定睛一看,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本已是強弩之末的《紫電奔雷咒》再也無法支撐下去,雷電隱去,紫雲急速消散,露出了灼熱的太陽,將大地照亮。

半空中,天雪二女本也是展開神念,搜尋著龍淵所在,卻見天河忽然飛下,急忙跟上,落在了他的身旁。隻見天河龍鼎古劍跌落地上,嘴角血跡未幹,左手捂胸,身子氣得發顫,雙眼快要噴出火來,右手食指指著楚琴兒方才依著的大樹,直恨不得吃了它一般。

二女不解,朝著那大樹望去。

隻見大樹樹幹上的一段被人剜去了樹皮,上麵拿什麽東西歪歪斜斜地刻著:

尿急乎,改天再打過!

拚了小命,施展出了自己最大的絕學,本想與敵人堂堂正正地酣戰一場,可是……敵人早跑了。

最令天河氣得吐血的,當然不是這些,也不是連敵人的麵目都還沒見到,而是刻在這樹上,專門留給自己,關於不戰而“遁”的“解釋”。這擺明了從一開始,自己就被涮了,而且一直被涮到現在。

自然,那帶走了楚琴兒的人,便是龍淵了。

其實,龍淵本來就沒打算要跟天河拚命,因為就算拚命,自己莫說是不在巔峰,就算是在巔峰狀態之下,在天河手中怕也討不到好去。當日在蒼茫山飛霞澗偷聽他給天脈講解《禦龍真訣》,龍淵便知道此人雖然足不出戶,但對道法的了解和鑽研,卻是不容小覷,端得是個修真奇才。

其次,使得龍淵不願與天河拚命的,便是他知道,一旦真拚了命打起來,自己周身裹著的鬼氣很容易就會被打破,而一旦被天河三人認出自己,那自己除非將他們全殺死,否則的話整個蒼茫山都不會放過自己。

而他自信,還沒一口氣,一個人殺死天河、天星與天雪三人的能耐。就算有,龍淵也不知道對天星下不下得去手。

在天河發現那大樹上的“解釋”之時,龍淵早帶著楚琴兒祭起九尾劍,逃出了近百裏。

楚琴兒望著龍淵,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她自己也不知道龍淵這麽做算不算卑鄙。更何況,他在逃走之前,卻是沒忘了自己這麽個“大仇人”,還不惜冒著帶上自己一起禦劍飛行,速度慢,而被他們追殺上來的危險……

“我這麽做,很卑鄙,是吧?”龍淵淡淡地道。

楚琴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哦,那你是怎麽想的?”龍淵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以為,以為……以為你一定會拚了性命地跟那個蒼茫山的小子……”說了一半,楚琴兒也不好再往下說了,畢竟事情都這樣了,難不成折回去再找天河打一架不成?

龍淵對楚琴兒的話大感“幼稚”,根本不屑一顧,而是冷然道:“命,早晚是要拚的,但不是現在!”

楚琴兒望著忽爾變得陰桀的龍淵,隻見他眉宇間忽而多了許多戾氣,眼中更是激射出一股冰冷之意,更多的卻是決然之色,心中忽而一顫,隻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麵前的這個男子。

全速向西,累了,便落下來找個僻靜的地方打坐休息,餓了,便打一些野味來充饑。

龍淵這般依仗著五六層不到的法力,終於在第三日深夜趕回了陰風穀。畢竟,天河等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楚琴兒又不得不防,有花蝴蝶所在的陰風穀才是龍淵最大的依仗。

剛一落入陰風穀,楚琴兒的臉色便是一變,再看龍淵之時,已然多了份茫然,道:“小賊,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這三天來,楚琴兒一直這般稱呼龍淵,龍淵早也習慣了,懶懶地道:“夢裏麵嗎?夢裏麵,咱夫妻倆兒都幹點了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楚琴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顯然這三天裏龍淵沒少在嘴巴上占她便宜,占得她也麻木了,鄒眉道:“你跟花蝴蝶什麽關係?”

“你說那老**棍嗎?怎麽,你認識他?”龍淵奇道。其實他也覺著楚琴兒有些麵熟,但打破腦袋,就是想不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