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焚天燈

而這些人的鮮血,則是匯集成一條鮮紅的河流,灌注到龍淵腳下,消失不見。青魂刀,則是越發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隻是,沒有人更夠了解,龍淵此刻所承受著的苦楚。

“就是現在!倒轉七星!”花蝴蝶的聲音再一次響徹龍淵的神念深處,使得本已被青魂刀剝奪了心誌的他忽而有了幾分清明,隻是越是這樣,他所承受的苦楚則是越發清晰,難以忍受。

刹那間,龍淵隻覺神思忽而脫離了身子,而自己的身子則是有著幾分虛幻,飄忽著,似乎已然脫離了整個世界。

當龍淵睜開雙眼之時,發覺自己再次回到了青魂刀之中。而他麵前,正是夜青魂的魂魄,隻是此刻的他,正與一團黑森森的鬼氣廝殺得厲害,絲毫沒有注意到龍淵。

神念中的痛楚潮水般退去,龍淵急速地收複著被青魂刀霸占的神智,腳踏七星,搖光、開陽、玉衡、天權、天璣、天璿、天樞,將“殘影訣”施展到極致,但見七道青玄色的殘影掠過,龍淵已然握在青魂刀,砍在夜青魂腦後“藏血穴”。

這一次,龍淵整個身子,不,應該是說他所剩下的二魂六魄,瞬間為鬼氣包裹著,撕開夜青魂身上的傷口,強行進入到他的神念之中。

乳白色的世界中,迎上龍淵的,是一個與他一摸一樣的“青狐”,一身青衣,尖尖的耳朵,搖晃著一隻青色的尾巴,隻是麵前的“這人”,不經意間,神色中卻是有著幾分勾魂攝魄之意,堪稱絕世的美男子。

龍淵忽而想,草,老子什麽時候這麽帥了?

與“自己”相遇,龍淵忽然察覺神念中多了一個極為熟悉的氣息,與被自己控製著的狐媚兒的精魂不同,“自己”的氣息中,更多的是親切。隻是,令龍淵鬱悶的是,麵前的自己,似乎隻是一具“軀殼”,並沒有智慧,完全沒有神念,緊緊有著一絲本能。

“將方才那些人的鮮血,注入到青狐身上,快!”花蝴蝶的聲音再一次響徹龍淵神念深處,隻是這一次,焦急之中,卻是難掩痛楚,顯然這老**棍也受了傷。

龍淵心知在這裏待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花蝴蝶拿命換來的,對自己這位“準師父”的好感不覺又是濃重了幾分,自然不敢耽擱,隻是卻是不知道花蝴蝶所言,什麽鮮血之類,應該如何注入到另一個“自己”的體內。

龍淵正打算向花蝴蝶詢問的時候,對麵的“自己”忽而將手中的“青魂刀”砍在龍淵肩膀之上,龍淵還來不及疼,忽然如山洪爆發的鮮血由被“自己”砍的傷口處直湧出來,鋪滿了這虛無世界上的“大地”。

“龍淵”盤膝而坐,雙手結成鬼門法印,口中嗚嗚咽咽的念動咒語,地上的鮮血急速朝著他腳下湧去,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世界”再次呈現出一片潔淨的乳白色。

錯愕之中,龍淵隻覺眼前一陣恍惚,緊接著無盡的痛楚再次湧回到體內,變本加厲地吞噬著自己的神念,龍淵隻覺身子一陣酸軟,匆忙間被人攬在懷裏,隻聽得一聲關切地泣聲道:“喂,小賊,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

手中的青魂刀刀身閃過一抹柔和的青光,瞬間消失不見。在楚琴兒懷中沉睡過去的龍淵並不知道,在花蝴蝶的幫助之下,自己已成功地“魂煉”了青魂刀,使得青魂刀已然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當龍淵醒來的時候,已然身在陰風穀,時已三十號,距離與魔劫的比試,隻剩下一天了。

當日龍淵因為承受不住“魂煉”青魂刀的痛楚,昏死過去,直到現在,已然昏睡了三天。這三天來,楚琴兒與核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隻是核桃畢竟是凡人之體,熬了兩天,已然是扛不住,此刻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至於楚琴兒,在這三天裏,也是不覺消瘦了幾分。她一直在為自己鳴不平,心道本姑娘幹嘛要伺候你這個小賊?是你欠本姑娘好不好,又不是本姑娘欠你的!哼,要不是冷月琴在你身上,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你。

當然了,這一次,你若是再不把冷月琴還給本姑娘,哼哼,小賊,你死定了!

昏睡了三天,龍淵僅僅在核桃的喂食之下,吃了幾些小米粥,臉色已是焦黃了幾分,顯得有些虛弱。

龍淵神誌漸漸清明,回想著當日在西城林外發生的一切,竟而曆曆在目,也不覺有些心有餘悸,尤其是當自己神智為青魂刀刀魂所奪之際,自己實在是隨時都可能要掛掉的。隻是,回想到最後,自己昏迷前,卻是倒在了一個酥軟的懷中,而她的身上,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那個人是誰?

當龍淵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楚琴兒百感交集的神情,她忽而抓住龍淵的手,眼中晶瑩,喜極而泣地道:“小賊,你,你終於醒了!”

那一定就是她了!

龍淵雖不是什麽好鳥,但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那日楚琴兒真情流露,自然使得他心中多了幾分愧疚,暗想有時間一定把她的冷月琴給要回來。

隻是,想想雖是容易,但別說能不能要回來,但是那“琴軒”在什麽地方,龍淵便已是十有八九地記不清楚了。而且,還答應了東城名流進宮尋找雲妃這檔子鳥事,自然不可輕易許諾什麽。

可是,龍淵在外麵的時間本就不多,如果在這兩件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實在是劃不來的,所以他也隻是這般想,並未對楚琴兒說。

楚琴兒本是積攢了滿腹的怨恨,本想著在龍淵醒來之後,十倍償還,隻是卻不想,等他真的醒來,自己卻是連半句埋怨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龍淵忽而想起一件事來,伸手在自己雙耳上一摸,又把手伸進被子裏,在屁股上一摸,這才不覺放心下來。心道還好還好,耳朵變了回去,尾巴也沒有了,否則的話,那可還如何見人?

楚琴兒自然見到了龍淵當時的模樣,本想笑他兩句,但見他竟而把手伸進被子裏,不覺臉上一紅,道:“你餓了吧?我去叫核桃給你做幾個菜。”

核桃被叫醒,知道龍淵醒來,歡喜之餘,忙忙下廚為龍淵做了幾個小菜。當日,花蝴蝶背著龍淵回來,見到滿身是血,身上衣衫破爛的龍淵,核桃本以為龍淵已然是活不成了,卻不期他竟而又醒了過來,而且看他樣子,絲毫不像是受過重傷的人,唏噓感慨之餘,更多的還是歡喜。

龍淵換上了核桃為他做的青衣,不覺心中一暖,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快幫她盤一個妓、院來,好叫她這輩子衣食無憂,權當是這些日子人家照顧自己的酬勞。

吃飯中,龍淵得知花蝴蝶這老**棍帶著另外兩個女子到外麵尋歡作樂去了,不由地破口大罵,直說這老**棍真是薄情寡義,老子都快要掛了,不守著老子也就算了,竟而還有心情去外麵逛、窯、子!

楚琴兒打斷龍淵的怨恨道:“小賊,你別這麽說花師叔,他為了幫你‘魂煉’青魂刀,幾乎耗盡了自身的法力,還將宗主大人留給他的鬼**給了你,你可不能這般不講情麵地說他!”

那鬼**自然是楚琴兒的,她不想被龍淵知道,是以便說是花蝴蝶的,可是這般說出口,內心中卻是忽而失落起來。

龍淵還是第一次聽聞“魂煉”,不覺虛心求教起來。

據楚琴兒所說,魂煉是將自己的一魂一魄抽離,然後注入到法器之中,再以各種手法進行煉製。別的不說,鬼門“魂煉”最有效最直接的法子,那便是“血煉”了,便是以自身精血打通與法器的隔閡,使得法器中存有自己的氣息,然後再將被抽出的一魂一魄注入其中,成為其主魂。

而“魂煉”而成的法器,除了更夠最大限度地發揮出法器的實力之外,更是已然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會隨著自身修為的增長而增長,更能將其融入自己體內,攜帶起來極為方便。

隻是,這“魂煉”之法雖然牛逼,但卻是十分凶險,不說別的,單是被抽出的那一魂一魄,脆弱如同白紙,絕難掌控法器,而一旦不能掌控法器,便必定要為法器所吞噬,到時候不單會使得“魂煉”者神魂遭受巨創,更會削弱魂煉之人的修為,嚴重的,甚至會將魂煉之人置於死地!

當然了,將一魂一魄抽出,而不使人本身受創,便不是龍淵如今這般煉氣九層的人所能辦得到的,更不必說似他這般,少了一魂一魄,卻無絲毫異樣與不便了。

至於龍淵的修為,兩度進入青魂刀,使得他如入寶山,滿載而歸,再加上對《流風回雪劍》的豁然領悟和那一場瘋狂地殺戮,已然使得他晉升到了煉氣九層的初期。龍淵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晉升地這麽快,和青魂刀的幫助不無關係,而今後,這般的奇遇隻怕是要絕後了,所以他也沒指望今後還能再遇到這樣的好事,喂有勤修苦練,才是王道。

當然了,如果有什麽捷徑的話,龍淵一定不會客氣的。畢竟,修真無日月,而人生苦短,能省則省,能快則快嘛!

龍淵自然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魂煉”青魂刀,最主要的還是花蝴蝶的幫助,被楚琴兒這般一說,也不覺有些慚愧起來,訕訕地道:“是是,師弟記住了。”

楚琴兒白了他一眼道:“師弟?哼,本姑娘都還不願意做你的師姐呢!”

“對對對,不是師弟,是相公!”

“你!”

正說時,花蝴蝶帶著那兩個裝扮妖豔的女子回來,見到龍淵,也不問他傷勢如何,丟下一句“跟我來!”,便匆匆地出去了。貌似,他早算準了龍淵這時候會醒,而且醒來後生龍活虎,絲毫無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