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輕吻

星芒隻覺握著的龍淵的手忽而一冷,心下驚駭中,忙忙扶住了他道:“你怎麽了?”

龍淵拉住狐清然,卻是不敢說話,急速運轉《九尾心經》,溫潤著神念。他知道,自己神念忽而遭到如此反噬,原因很明顯,那便是狐媚兒遭到了重創。

雖然掌握著她的精魂,隻要自己喜歡,便可將其置於死地,又或者是萬般痛苦,奴役其人,可精魂被困之人若是遭受重創,對於龍淵,卻是有著極大的反噬之力。

否則不然,修為高的,仗著自己實力,到處搜刮他人精魂,吞入神念之中,奴役其人,豈不是天下無敵?所謂是兔子急了都咬人,你若當真是把人家惹急了,趁你不備,給自己來個魂飛魄散,便足夠你好好喝一壺的了。

“哈哈哈哈,狐流言,你道法通天又能如何?中了戰國使大人的‘撕魂裂魄丹’,除非你狐至九尾,否則必死無疑!現在給你兩條路選!第一,向教主臣服,獻祭精魂,終生為教主效力!這樣,你仍舊是你的西狐宗宗主!第二,交出西狐令,看在都是聖教子弟的份上,廢你道法,我放你父女一條生路!”

聖殿內,那打傷了狐流言的人高聲笑道。

“做夢!”狐流言疾聲喝道:“我雖是西狐宗宗主,但卻也是狐族後人!燎原那廝屠戮我族人,別說什麽西狐宗宗主,就算是他把教主之位讓出來,老子也不稀罕!韓刺情史,你幫老子轉告燎原,就說但叫我狐流言尚有一口氣在,必定率領狐族與他抗爭到底!”

“與教主抗爭?”那人自然便是韓刺情史了,聞言哈哈大笑道:“狐流言啊狐流言,你是老糊塗了嗎?九尾仙狐命隕,狐族大勢已去,而且幾百年來,西狐宗不斷被削弱,你拿什麽與教主抗衡?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狐族族長的女兒還活著,而且,就在我們手中!”

“什麽?清然公主還活著?她,她在什麽地方?”狐流言大聲問道。

“十多年前,狐族劫難並非是正道中人所為,而是戰國使大人下令。隻是當時玉門家族的人不知得了什麽風聲,派人殺了進來,戰國使大人幹脆將計就計,故意讓玉門家族的人將狐清然那小丫頭捉走。一來是聽聞千棋子曾與狐族交善,多少了解狐族的秘密,希望從他身上坐收漁翁之利。這二來嘛,便是為了掩蓋事實,嫁禍正道。畢竟,在當時,教主還不想跟你撕破臉。”

“公主被玉門家族的人擒了去?”狐流言低吼著道。

“不過,狐族小公主機靈的很,據說這些年把千棋子耍得團團轉,還偷到了玉門家族私藏的一條“仙狐尾”,逃了出來。不過,她卻又被正道中人給捉住,朝著仙狐山而來。而且……淒惶已經帶人去‘迎接’她了,相信你很快就會見到她的。”

眾人在甬道之中,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內心之中,均是震撼不已。他們怎麽也想不到,西狐宗公然叛變,魔教內部的關係已然是雞飛狗跳。

而且,聽他二人對話,似乎不止西狐宗,其他宗派似乎也欲叛變,燎原已急於排除異己,鞏固自己的實力。現在想想,當日東魁宗被正道給剿滅,而魔教那邊一直隱忍不發,卻原來是這個原因。

攘外,必先安內也!

此一行,隻消將這個消息帶回門派,便已是大功一件,比斬殺幾百魔教妖孽還要厲害!

龍淵卻不這麽想,畢竟他母親便是九尾仙狐,自己身上,也是流淌著狐族血脈,更曾暗中立誓要庇佑狐族,自然不會就此退走。而狐流言雖是魔教西狐宗宗主,但他已然反叛魔教,將自己重新定位為狐族後人,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韓刺情史手上。

隻是,神念探查過去,卻是發覺,聖殿之內尚有高手,雖都是受了重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若貿然衝進去,隻怕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會成為人家刀下亡魂。

狐清然聽著裏麵的對話,不覺潸然淚下,轉過身,撲入龍淵懷中,輕輕啜泣起來。

龍淵剛要出言安慰她幾句,卻被她拉起右手在懷中,拿手指在自己手掌上寫起字來。龍淵心下一動,一麵輕輕拍她肩膀,假裝安慰,一麵以神念之力感應她寫下的字:

哥哥,將九尾劍祭起,放回仙狐畫像仙狐手中,可開啟‘九尾誅仙’陣,如若能夠出其不意,甚至更夠擊殺羽化七層以下的高手!

龍淵“聞言”心下大振,卻不說破,而是對蕭無眠等人傳音道:“蕭兄,有何計策?”

蕭無眠眉心處厲鬼印明明滅滅,閃爍不定,沉思片刻,對眾人傳音道:“裏麵有兩個羽化七層以下的高手,似乎都到了羽化六層的巔峰所在,剩餘四個羽化初期左右的高手,不過都受了重傷,尤其是那兩個羽化六層巔峰的高手,而狐流言最為嚴重。此外,還有一個金丹修士,兩個煉氣期修士,不足為懼!”

見蕭無眠這般輕鬆隨意地指出眾人的修為等級,龍淵心下大為疑惑,因為他神念比蕭無眠高出一截,卻是無法感應到狐流言的等級!

“狐流言與另外一個羽化六層巔峰的高手,以及金丹和煉氣是為一夥,另外四個羽化初期的高手是為一夥,想來便是韓、趙、魏、秦四大刺情史吧!”蕭無眠分析著聖殿內敵方的布局。

不過,還有一點他並未說,那便是聖殿內還死了諸多高手……這些高手不過剛死,隻要有機會,便可吞噬其生魂,對於修煉鬼門道法的武夷派弟子來說,實在可說是飛來橫福的大餐。

“看樣子,他們還會繼續打下去,咱們姑且再這般靜觀其變,等他們真正地兩敗俱傷之後,再下手不遲!”沈青竹傳音道。他是為領隊,自然要把每個人的身家性命放在最前頭來考慮。

龍淵神念比之蕭無眠高出一截,對聖殿內雙方的傷勢更是了如指掌,心知這般僵持下去,沈青竹口中所言“兩敗俱傷”怕便是狐流言等四人的神魂消散,灰飛煙滅,但若是貿然要求眾人殺進去,難免惹人懷疑,心下一動,計上心來。

鬼狐刀由青魂刀與九尾劍合煉而成,因為青魂刀是為魂煉之物,而九尾劍又本是狐族魔靈凝聚而成,二者皆可隨意變化,任意而為。龍淵悄悄展開神念,將青魂刀祭出,化為一條蛇般的“遊蟲”,鑽入地下,悄悄朝著聖殿進發。

因為眾人此刻其實已在仙狐山內部,石質堅硬,青魂刀雖然鋒利無匹,卻也大為消耗神念,而且還要將青魂刀的氣息完完全全地收斂遮掩,倒也頗為麻煩。但好在眾人離聖殿已是不遠,雖然消耗頗巨,但也並非不可完成。

感應著青魂刀已然處在韓刺情史腳下的位置,龍淵吞下幾枚丹藥,暗中調息著……

忽而,神念一動,龍淵下意識地朝著星芒望去。兩人貼著石壁相依而立,十分靠近,這般相視而望,彼此的呼吸均是撲在對方臉上,使得兩人均是有些慌亂。

星芒與龍淵牽著手,龍淵的一些小動作自然難逃她的雙眼,是以眼神之中,有著幾分詢問和關切,似乎不想龍淵惹事。

龍淵微微一笑,傳音道:“星兒,你知道嗎?仙狐山下,那兩座雕像,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我的母親!”

聞言,星芒神色驚異,微微張開了嘴巴,顯然有些發懵,恐怕一時半會地,反應不過來。

但見她雙唇並非是嬌豔欲滴,反而因為一路奔波勞累,微微有些發幹,甚至有裂開的地方,臉色之上,亦是顯得幾分風霜,而雙目澄澈中,卻也被沾染上了諸多不知名的憂傷,似傷春悲秋,不著痕跡,又似掛懷親人,憂心忡忡,為她所在乎的每一個人而時而歡喜,時而悲傷,頗多無常。

我的吻,能不能夠使得你雙唇瑩潤,使得你心中溫暖,再不孤單?

這般想著,不待星芒把龍淵的話思考明白,龍淵已然抱住了她,輕輕吻在了她的雙唇之上……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長大的嘴巴甚至能夠放得下一個雞蛋。誰也沒想到,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在這種隨時都可能被發現,隨時都可能死得很慘的時刻,龍淵與星芒竟而旁若無人地親吻起來,而且是那麽地……深情!

星芒被龍淵摟在懷中,隻覺全身都快要被融化了一般,心中再沒了慌亂,沒了彷徨,沒了孤單,沒了那些莫名的憂傷……在這一刻,星芒的心,已經完完全全地交給了龍淵。

蔥玉般的雙手,輕輕抬起,緊緊地,抱住了龍淵寬廣的後背。

龍淵將流沙劍與斷掉的荊棘劍別在腰間,而星芒卻是一直把星辰劍握在手中。

星辰劍……也自朝著地上落下。

沈青竹大驚失色中,忙忙俯下身子,伸手堪堪將星辰劍抓在手中。而常悟與波羅什兩人,則是施展法力,為他兩人布下一道法力屏障,將他二人完全鎖定其中,致使他二人的氣息,聲音,一點都不至外泄出去。

狐清然這個小燈泡自然十分不爽,努起小嘴,十分鄙夷地看了兩人一眼,朝後退開兩步。

“啊——有人!”韓刺情史忽然的一聲淒厲如殺豬的嚎叫,打破了甬道之中的……浪漫與羨慕、嫉妒、恨並存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