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踏命聖槍本該歸我所有,卻被他以秘法送回到你的身邊,你說我是不是該拿回這屬於我的東西呢?”男子的雙眼眯起,並未回答楚凡之話,目光落在楚凡手中的長槍上,眼裏掠過一抹幽芒,清風拂卷而來,將他的白衣托起,顯得飄逸而出塵。

聞言,楚凡沉默不語,目光堅毅,靜靜地凝望男子,握槍的手一緊,整個人散發出強絕霸道的氣勢。

“嗬,你既是他的兒子,那就有資格知曉我的名字。”男子婉轉而笑,平靜的聲音傳入楚凡耳裏,“你要記住,我的名字叫藍月風,至於來幹什麽,當然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你口中的他,可是我的父親,你見過他?”目含希翼,楚凡的聲音顯得急切而激動。

“何止見過,我與他還有一場未完的決鬥,隻是如今,恐怕無法再繼續了。”藍月風悠悠輕歎,旋即眼神灼熱,望著楚凡,“你,想見他麽?”

此時此刻,無論是楚家人還是其餘勢力,皆閉口不言,凝神望著台上的男子和楚凡,仿佛今日的舞台,是為這些人而存在。

心在顫抖,魂在悸動,楚凡目光閃碩,眼裏有回憶的光芒,旋即堅定說道:“我,想見我的父親。”

“若能見他,那我與他之間的決鬥,就不會遲遲未完成。”輕聲悠歎,藍月風眼裏閃過一抹自嘲。

此言傳出刹那,楚凡的身體猛烈輕顫,退後半步,喃喃道:“不可能,父親告訴我,他會在凡城等我的。”

“嗬,凡城麽?或許吧!”仰頭望向蔚藍的天空,藍月風似無奈又蒼涼的開口。

“你是自己交出踏命聖槍呢,還是由我親自來拿?”低頭直視楚凡,藍月風語氣徒然一變,幽冷而狠戾。

低頭看向手中的長槍,楚凡眼裏突然掠過一抹紫芒,心中有堅定信念湧現,這柄槍,他絕不會交給藍月風,哪怕是為此付出性命,他也絕不交出。

因為,這是其父親為他送來,且這柄長槍,更是他精神依托所在,為他指引前路,供他堅定不移的信念和意誌。

這一刻,所有人都認為,楚凡在藍月風強大的實力麵前,多半會選擇交出長槍,他們目光有些暗淡,楚家在星雲城何其強大,何曾受過這等屈辱,何曾被人如此霸臨,簡直強勢到無話可說。

就連楚戰和眾長老也隱隱有些看不下去,可當想到藍月風那恐怖的背景,他們都強行忍了下去。

在年輕一輩眼中,他們不再嘲笑楚凡,而是從心底認可這個少年,他們心底,隱隱有一絲奢望。

奢望楚凡拒絕交出長槍,奢望楚凡持槍而戰,為他自己而戰,為如今的楚家而戰,若是可能,他們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助楚凡而戰。

不為別的,隻因他們都是楚家人,內部爭鬥是關起門來自家事,而若有外人霸臨,那就是共同麵對的事,一條心!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楚凡的回答。

“不想交出長槍,你認為能勝過我?你敢與我一戰?你敢嗎?”

“你,敢嗎?!”

藍月風冷聲道喝,話音中充滿大道壓力,這已是進入三虛境修為的人,在其麵前,三虛之下,皆為螻蟻。

道音震耳,整片空間都在共鳴,周圍的靈氣雀躍的歡騰。

“敢與不敢,你來試試便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楚凡緩緩抬起了頭,黑發飄舞,眼皮微挑,嘴角勾勒一抹弧度,滿是淡然的同時更有邪魅,語氣更將他一貫的霸氣表露無疑。

手臂抬起,槍指藍月風,楚凡整個人變得不再一樣,落入所有人眼裏,仿佛此刻的他,與之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一槍一人靜靜立著,就猶如一座高山般巨大。

“父戰子繼,你既想要踏命聖槍,自己來拿便是,隻不過要問問我手中的兵器答不答應,要問問我楚家,答不答應!”

楚凡傲然開口,帶著他的自信,帶著楚家的高傲,更帶著他心中的霸氣。

目光凝聚,楚影清心裏仿佛感受不到害怕,因楚凡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使得他重新拾回作為楚家人的傲氣,心裏的血液,在沸騰,在洶湧。

“我等,不答應!”楚影清邁前一步,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話中之意。

“我等,不答應!”

“我等,不答應!”

聲音震耳欲聾,台下的楚家人紛紛怒吼,仰著頭,哪怕他們因此而受到壓製,因此而重傷,他們依然抬著頭,怒視著藍月風。

這一刻,所有到來的星雲城勢力,心靈紛紛被震撼,他們仿佛看見,一個強大的家族,正緩慢崛起,隻因台上那瘦弱的少年。

槍指藍月風,楚凡緩步上前,隨他一個動作,所有聲音靜止,皆凝神望著他。

“你父親如此,想不到你也是這般霸氣。”瞳孔略微收縮,藍月風淡淡開口,可在其眼裏,有訝異出現,好似又看見另一個楚天闊在崛起。

“好一個父戰子繼,若你能接我全力一招,那今日之事就此揭過,我也不再向你討要踏命聖槍。”

平淡開口,藍月風身為一個長輩,麵對楚凡時,他自然有其高傲所在,雖很想得到踏命聖槍,但也不能強奪,更何況這裏是楚家,強奪顯然是行不通。

“你之前問我敢是不敢。”

“那我便告訴你,父戰子繼,你與我父親的那一戰,由我接下了。”

“死有何惜,戰又何懼,你要戰,那便戰。”

“我敢是不敢?那我便告訴你,我……敢!”

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句話,楚凡的氣勢在攀升,正如他話語中的字一樣,敢!

敢麵對蒼穹,敢擔負此戰,敢戰一切不可戰。

就在這瞬間,藍月風忽然生出一種感覺,那便是眼前的少年,要不了多久便會淩駕於他之上,雖隻是種感覺,但很強烈。

眼前的少年,灰衣飄**,黑發如瀑,眼神淩厲得嚇人,藍月風驟然想到一種動物,被稱之為狼。

少年的眼神,正如狼一樣,野性不必掩飾,貪婪無需偽裝,他冷對人們的憎惡與詛咒,長歌聲中,獨步荒野。

“夠了,月風叔叔,你做得有些過了!”藍翎這時候邁步走上演武台,皺著秀眉,沉聲開口。

但她的話語,根本未起作用,隻見楚凡仍舊邁開步伐,走向藍月風,堅定不移,意誌堅決。

“楚凡哥哥,就這樣算了,好麽?”抬手攔下楚凡,藍翎幽怨的望著他。

楚凡沒有回應,腳步依然在邁動,越過藍翎,繼續走向藍月風,而藍翎則靜靜站立,望著楚凡那瘦弱的背影,眼裏閃過一抹不忍。

在那瞬間,她仿佛感覺,楚凡不再是楚凡,那種眼神陰冷得凍人,那種氣息,恐怖得駭人,她也未曾想到,一貫寵著她,從未拒絕過她的楚凡哥哥,今日竟拒絕了,漠然的拒絕。

“哈哈,好。”藍月風眸光大亮,大聲而笑,“不愧是他的兒子,有膽識,有霸氣,更有信念!”

“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讓你真正知曉,我們之間的差距。”

麵對楚凡,藍月風時而像長輩,時而像敵人,或許這就是他的矛盾之處吧,心裏既想戰勝楚天闊,又像與他成為朋友,從而將這種感情,移駕到楚凡身上。

此刻,藍翎不再阻攔,因她知曉,這是楚凡的心,是他成長必經的一條路與一道坎,若不戰,他心中有愧,愧對父親,愧對楚家族人,更愧對他自己的魂。

“月明、月絕、月暗,命為殘月!”淡聲開口,藍月風抬手揮動間,狂風呼嘯,整個天地都黑了下來,天空中出現一輪月亮,那是殘缺的。

那月亮散落下道道光芒,呈金黃色,猶如道道利器之芒,斬落而下,僅是氣息就令人心神顫栗,彷如大海翻騰,末日到來,要毀掉一切,從此因殘月而始,又因殘月而終。

“這是……殘月四式,且還是疊加的殘月四式!”藍翎心髒猛地一跳,驚聲低語。

金黃的光芒斬落而下時,全然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小小的殘月,看去時像是一柄彎刀,天神的兵器!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麵對那斬落而下的殘月,楚凡麵色冰寒,一槍刺出,光芒萬丈,毀滅之力湧現在槍尖,似要破開天地,顛覆蒼穹。

這是第一式,顛覆天地!

隻是此刻的顛覆天地,比起之前與楚影清一戰時,要來得猛烈,來得霸道,來得狂傲。

短暫的時間,楚凡心裏發生巨大改變,多出一種霸氣和決然,多出了一顆一去不回頭的心,多出了一槍在手,敢問天下誰是英雄的意。

轟隆一聲巨響,整片天空都陷入了黑暗,空間震**,四周陷入一片絕恐的險地,有恐怖道痕交織,毀滅而強大。

一切散去,陽光再度射下時,隻見楚凡的身軀躺在演武台上,一動不動,但那斬落而下的殘月,也因此消散,踏命聖槍仍舊被他握在手中,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染紅了他的頭發,更染紅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