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選擇接受,會如何,若不接受,又如何?”仰頭望著天空上那張人臉,楚凡漠然道。

“接受,便血戰高歌,要麽崛起,要麽成為一捧枯骨。不接受,那你隻能淪為配角,你的家族雖不會滅亡,但要生活在屈辱中。”碑靈沒有絲毫感情,冷淡地俯視楚凡。

接受與否,楚凡都不願去想,因其發現,無論如何選擇,他都要入局,隻是角色不同,命運也就不同。

他厭煩這種感覺,憎惡別人決定他的路,抉擇很簡單,但想打破命運,卻很難。

“若我不接受,那這分碑是否會選擇別人?”口氣依然很漠然,楚凡的目光閃現明亮。

“這塊分碑,惟有道體血脈方能認主,若你不接受,也就無人能得到這塊分碑。”碑靈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麵對這個選擇,楚凡不得不慎重,因其此刻的一個決定,或許就會決定楚家的未來,因其一個決定,也就為楚家族人決定未來之路。

接受,他勝則楚家盛,他敗則楚家亡。

不接受,生則屈辱生,亡則悲哀亡。

“屈辱生,我寧願站著死,悲哀亡,我寧願戰一次,一生倘若無法轟轟烈烈,無法驚天動地,那我為何來到世間?”低頭看著腳下的大地,一絲微風吹過時,掀起泥土飄飛,楚凡的目光漸漸變得明亮,眼神愈發堅定。

“既如此,那我便選擇接受,於這接受中,打破命運,打破天地,打破一切阻礙,天上地下有我無敵。”強絕的霸氣自楚凡身上散出,飄**在這片空間裏。

原本死氣沉沉的世界,仿佛因他的霸氣,而煥發出那麽一絲生機,原本無雲的天空,因他的戰意,而凝聚起一片白雲。

“你的使命,便由我來結束吧。”眸光生亮,楚凡抬頭望著天空上的人臉,話語冰冷且幽寒。

他張開雙臂,感受這片世界的氣息,道道紫芒從大地裏升騰,紫色的光雨從空中降下,最後匯聚到他的腳下,似一條長河,又像一條天龍。

這一個舉動足以說明,楚凡接受了一切,接受了未來血戰的道路。

“命運之輪已經開始轉動,你的宿命已經開啟,這分碑內的世界,將成為你的根基,將會因你而煥發生機。”

“這裏,是你的世界。”

隨碑靈最後一句話語落下,這分碑內的蒼茫大地震動,蔚藍天空變色,隨著楚凡的意誌而發生改變,然碑靈則化為一道紫芒,衝入楚凡眉心。

正如碑靈自己所說,血脈之力已經和他融為一體,若楚凡接受,那他便會消失,化作血脈之力存於楚凡體內。

最後,天地恢複原樣,並未改變太多,隻是原本充滿衰敗之氣的天空,此刻則散出濃濃朝氣和生機,那是楚凡的氣血之力。

麵色仍舊有些蒼白,但楚凡身上的眾多傷口已經愈合,之前因石碑而受的傷,也在此刻完好,他的頭發不知何時,變成了紫色,妖異而邪魅。

“這,便是完整的血脈麽?”輕語間,楚凡對著不遠處的大地一掌拍下,隻見山巒被轟平,大地在塌陷。

一步踏出,令得這個世界顫抖,落到地麵,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和大地相連,自己的魂,已經和天空相生。

“在這裏,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這裏的一切。”眼神冷漠的掃視八方,楚凡散出的氣息恐怖駭人,若此刻有人能看見,定然會忍不住要膜拜。

“嗬,命運之輪已經開始轉動了麽,那便讓所有人看著,看我如何打破命運,如何改變蒼穹。”輕語間,楚凡恢複平靜,但其眼底深處,是種令人悚然的光芒。

他能有此威勢,一切都是因碑靈的強大所致,而今碑靈已經消失,他所獲得的力量也就開始消失,其頭發從紫色變回黑色,修為依然還是金丹期,沒有改變。

或許唯一改變的,是其體內,正緩慢流淌的血液,如今雖還是鮮紅色,但他能看見微弱的紫色夾雜於其中。

“如今修為太弱,無法為這個世界填充生機,否則,這裏才是真正的寶藏。”三份血脈之力齊聚時,楚凡心裏就生出許多信息,全是關於人碑,關於這片世界。

惟有達到三虛境修為,方能開始煉化此界,讓此界,向真正的世界轉變,讓此界,向著真正的天地改變。

心念輕動,楚凡消失在石碑世界中,真身顯化於道兵閣內。

此刻,楚戰、楚然二人正緊張的等待,因二人知曉,楚凡能否獲得血脈之力,將決定楚家未來。

他們不知曉的是,這塊古樸的石碑,不僅是封印血脈那般簡單,還蘊含了一個千古的局。

隨著楚凡再度現身,二人連忙走上前,楚戰最先忍不住,開口問道:“如何?”

身為一族之主,楚戰此刻卻表露出無比的緊張,哪有平常那般威嚴。

因其知曉的一些秘辛,讓他不得不如此,不得不緊張。

麵對楚戰,楚凡沒有多說什麽,隻平淡點頭,隨後抬手一招,古樸的石碑便進入其體內,漂浮在其靈海內。

“哈哈,楚家複興有望,複興有望啊,雖隻是一絲血脈之力,但也夠了,夠了!”仰頭狂笑,楚戰是出自內心高興,為楚家的未來而高興。

顯然,楚戰縱然是族長,所知曉的也很有限,從其此刻的表現便能窺出一二。

他隻知石碑內封印有一份血脈之力,卻不知,楚凡已經獲得所有的血脈之力,更不知,第二份血脈之力,竟會在太上長老手裏。

“你如今,是何修為?”眉頭輕鎖,楚然比楚戰要顯得沉著許多,自楚凡出現,他便於暗中打量,卻發現,就連他也看不透此刻的楚凡。

且在楚凡出現那一瞬,他突然有種感覺,仿佛楚凡是虛幻的,與這個世界分離,玄而又玄,就如同大道般難以捕捉。

“金丹修為吧,應還沒有跨入元嬰,具體是金丹中期,還是後期,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略一沉吟,楚凡淡然回道。

“戰力如何?”大長老楚然繼續發問,其眼裏顯露一絲色彩。

“戰力麽,想來戰元嬰初期不難,至於元嬰中期,應該還行吧。”回想了一下,楚凡笑著回應,他此刻可說是充滿信心,戰意高昂。

“還行?”額頭冒出黑線,楚然旋即一歎:“算了,你先回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向他人提起。”

輕歎間,大長老還不待楚凡回話,便抬手揮過,瞬息便將楚凡送回了屋舍。

對於楚凡收走石碑一事,楚然和楚戰很默契的沒有多問,顯然是默許了。

“看似破氣修為,實際金丹修為,戰力堪比元嬰,比之天闊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望著光芒將楚凡送離,楚然目光深邃,輕聲道。

“當年,天闊沒能收走石碑,而他,卻做到了。”楚戰整個人變得威嚴,哪還有之前的緊張,僅散出的氣勢就非常駭人。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楚家振興的希望。”楚然笑著開口,模樣雖還是蒼老,但神情卻透出熱血,人老,心未老。

被傳送到別院屋舍內,楚凡苦澀一笑,旋即便換了身衣服,洗個澡,待他做完一切後,朝陽已經露出半個肚子。

別院內,散發著花草的芬香,更有泥土的味道,經過一夜雨水衝刷,使得空氣都要清新上許多。

楚凡整個人恍若夢幻一樣,與昨夜完全不同,若說昨夜的他是悲涼且無奈的,而此刻的他,則是一頭即將馳騁荒野的狼王,眼裏光芒四射。

洗過澡後,楚凡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淡看朝陽升起,感受周圍濕漉的空氣,心情莫名舒暢。

或許正如他心裏所想,一切都隨著昨夜的雨而逝去,他如今看見的隻有眼前。

過去已經凝固,無法改變,未來還未發生,不知結果,現在真實存在,惟有珍惜。

故而,楚凡才會這般想,珍惜如今,不必太過強求,是他的,便永遠也不會跑掉。

當然,前提是要去爭取。

“弑戮!”楚凡仰著頭,任由金黃色的陽光射落於臉頰,輕閉著雙眼,腦裏出現一式神通,正是其昨夜在神法閣中所獲的弑戮。

弑戮,僅是名字就令人聯想萬千,感到後脊發涼,汗毛倒豎,究竟要怎樣的神通,才能被稱為這個名字。

“弑殺,屠戮,需要真實的殺意,我卻不具備。”雙眼猛地睜開,楚凡抬手一指劃過,很是平靜。

就在平靜中,不遠處的一顆百年巨樹,悄然間化為飛灰,一片葉子都未曾留下。

“看來,還需要殺更多的人。”輕語間,楚凡眼裏掠過狠辣和殺機,他已經決定,待獲得絕冰之蓮的情報後,就立刻上路。

他雖將三份血脈齊聚,但其體內的傷和血脈無關,而是被藍月風四式命殘月所傷,一絲陰寒的大道痕跡殘留在他體內,無法逼出,故而需要絕冰之蓮相抗。

大道痕跡可說是傷,也可說為一場造化,若能借用絕冰之蓮將其煉化,配上奇妙的藥力,那便是造化。

到那時,楚凡的修為可一路高歌,直破入元嬰後期也說不定,畢竟他是道體之質,無需擔心會留下任何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