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夏極的森林安靜得詭異,往日裏還有蟬鳴鳥走獸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可今天,整個森林裏都好像完全空曠了一樣,半點聲音沒有。

神鼇是一個沒有是非善惡觀念的人,但不代表他是一個不懂審時度勢的人,若真的半點顧忌都沒有,現在也不至於跑到四極四荒裏來修煉尾巴。

他赤著膀子拖著身後的尾巴朝森林內走去,周圍安靜到詭異的環境讓他落下的腳步越發謹慎,他仔細觀察著周圍,身後的尾巴慢慢縮了躲進了衣服了——尾巴雖然已經基本修煉完成了,但他沒有龜殼和四肢,這尾巴現在就成了他的寶貝疙瘩。

越往森林深處走,血液的味道越是濃稠,那是一種獨特的香甜,帶著神獸特有的貴族味道,是身份力量和法術的象征,以強養強,神鼇是最替換吃高等神獸的,越厲害越好,不管是骨髓、肉還是血液骨頭。

雖然謹慎小心,也猜測到這基本是一個陷阱,但神鼇還是抵擋不住這樣的美味,他已經許久沒有品嚐過了,上一次還是一千多年以前。

越是濃烈的血腥味越是勾起他對鸞鳥這個種族的喜愛,他在上古時期其實是不怎麽是禽類的,畢竟天上飛的鳥沒有地上跑的來得好抓,但現在,他腦子裏卻幻想出了一副畫麵,等他抓住了那隻混血小鸞鳥,他要先放了它的血,貯存起來慢慢喝,肉放進鍋裏好好燉一燉,燉完了最好再撒點調料,這樣吃起來才美味。

然而等他再朝前走了一段路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那血腥味道竟然消失了,神鼇愕然瞪眼愣了愣,兩秒之後幾乎是被耍了一頓之後的惱羞成怒。

他的尾巴從屁股後麵鑽出來,粗長的一大條拖在身後,轉身時朝著身側的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甩過去,“嘭”一下直接把樹甩斷了。

納巫和太極躲在一邊暗自看著,那深綠色的尾巴把樹砸斷之後,大樹很快斜斜的要朝地上落,然而讓他們吃驚的是,那樹在晃了一下之後竟然直接在空中定住了三秒,接著,整顆大樹直接碎成了億萬幾毫米的木碎片,碎片如同破弦而出的箭,朝著四麵飛射而去。那些碎片帶著狂暴的破壞力,所到之處直接穿甲而出,樹木花草全被射/成了窟窿。

好在納巫有獨特的法力,他們的身體就好像虛幻的水波紋一般,即便碎片穿過也都毫發無傷。

神鼇轉身朝著來時的路回去,被人耍了心裏有點小不爽,不過他現在暫時還不想在魔之縫隙引起什麽慌亂,他依舊需要時間來修煉,反正也不需要很久了,等他把尾巴徹徹底底修煉好,他要把四極四荒所有的凶獸都吃光。

對!吃光!

神鼇齜牙咧嘴麵帶凶相的做了一個咬齒的表情,抬步朝回走去,然而走了還沒幾步,突然頓住皺眉凝神抬頭朝頭頂看去。

一個黑色的人影快速從天而降,帶著渾身掩蓋不掉的強勁法力,且速度極快,神鼇抬頭的工夫,那人影竟然已經直接逼近到了眼前,在神鼇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騎到了他身上,一手按壓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捏拳對著他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神鼇被砸得腦袋都陷阱了土地裏,他本來十分惱怒,然而那人身上的味道卻十分熟悉且好聞,這個好聞的味道讓他在第一時間忘記了反抗和回擊。

他轉過眼,看到了騎在自己身上的人,那是個穿著一身黑色武服的男人,因為離得特別近且念念不忘,他一下子就辨識出那是濃厚的妖魔血,純粹的,沒有半絲雜質,和剛剛他聞到的那股血腥味道有點差別。

而騎在他身上的那個男人,正是本應該早就已經離開天族去人間界的凱悅。

納巫躲在樹後看到了黑衣男人,疑惑道:“回來了?”

太極最初看到凱悅那張臉的時候恍惚了一下,還也以為是湯源回來了,但第二秒他就意識到根本不是湯源,湯源辦事不會這麽不顧前後又衝動,那隻能是凱悅。

太極也不知道凱悅為什麽會在這裏,尤其他現在已經成了妖魔族的新王,進來就很難出去,他一個一族之王跑進來做什麽?

納巫反應也很快,他嗅了嗅鼻子,覺得不對,那人身上的妖魔血稍微有點不對,血的味道不對就說明根本不是一個人。

納巫推了推太極,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難道是你兒子?”

太極從嘴裏吐出兩個字:“不是。”

納巫點點頭:“那就隻能是兄弟了。”

兩人沒有因為凱悅的突然出現而冒然現身,納巫是一族的首領巫師,保住自己的命就是保住全族的命,至於太極——他現在可比以前要惜命多了,要不然東華給他的恢複到本體的方法他早就用了。

凱悅見神鼇轉眼看自己,十分幹脆的淬了神鼇一臉吐沫,一臉惡心道:“什麽玩意兒?衣服都不穿?老子手都沒個地方抓!”說完另外一手抬起來朝著神鼇的臉又揍了一拳。

“……”如果說神鼇大人一開始是因為妖魔血的關係愣了下神的話,這會兒完全是被凱悅的語氣態度和話語都shock到了,他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騎在自己身上的人說了些什麽。思維有點跟不上。

凱悅揍了神鼇兩拳,見身下這王八一點反應都沒有,心裏相當不削,他想傳說真他媽就是傳說,一點都不靠譜,他轉頭去找神鼇壓在身下的尾巴,捏住了那綠油油的尾巴尖,抬手從懷裏摸到刀刃,正要一把砍下來,手臂卻突然被禁錮住了。

神鼇抬著脖子麵色陰沉的看著他,單手抓著他的手臂,冷聲道:“小弟弟,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麽?”

現在如果是湯源,遇到了這種情況趕緊就閃身撤了,但在凱悅的觀念裏根本就沒有害怕這兩個字,他繼續捏著神鼇的尾巴回嘴道:“去你奶奶的,誰他媽的和你稱兄道弟,要不是你,老子現在皇宮裏兄友弟恭日子不要太舒坦!割了你尾巴喂豬!”

神鼇這次沒說話,隻眯了眯眼睛,陰沉著臉細細看著凱悅,看著這張和記憶力一模一樣的臉,他記得湯源就是長這個樣子的,但現在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是湯源,他剛剛說皇宮?難道他是妖魔族裏的那個新登基的鸞鳥?湯源同胞的那個弟弟?

神鼇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他輕笑起來,道:“小鸞鳥,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凱悅瞪他:“你奶奶的。”

說時遲那時快,神鼇和凱悅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了動作,凱悅一手撐地身體倒立飛起,被抓著的手臂用力一扯,朝著神鼇的尾巴上刺去,而神鼇的尾巴抬起在地上一拍,激起了地上的碎木屑,與此同時起身長臂一伸朝著凱悅抓去。

兩人同時進攻的動作都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凱悅及時退避開,神鼇也趁著空隙站了起來。

神鼇摸了摸自己被揍的臉,冷笑道:“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的本體逼出來,揍得你一個鳥頭十大。”

凱悅就算是被湯源揍嘴裏也不忘占便宜,更何況是神鼇這個王八,他跟著冷笑,一腳還囂張得踏上了一塊石頭,揚了揚下巴:“等我抓到你,我先割了你的尾巴,再割掉你的蛋,切碎了喂鳥!”

兩人心裏各自冷笑,對對方都十分不削,兩秒之後,再次同時出手。

神鼇尾巴拖著在身後,凱悅本來以為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尾巴,哪知道神鼇隻是兩腿微分前後踏立,眯眼之後再睜開眼睛,黑瞳已經完全變成了淺綠色。

凱悅的短刀刺出,從刀尖化出一團赤紅色的火焰,火焰從刀身一直蔓延到他的手、手臂,再順著手臂蔓延到全身,最後整個人完全淬在火中朝著神鼇刺去。

在不遠處看著的納巫和太極心中同時暗歎一聲不好,凱悅根本不是神鼇的對手,還不要命的來了一個近身博弈。

也不用太極說,納巫揮動手裏的木棍,朝著凱悅的方向一點,凱悅淬火的身體突然如同波紋一般晃動,接著完全消失。

“走。”太極和納巫同時轉頭離開,而納巫手裏虛空捏著什麽,他身後的空氣因為隱藏著看不見的高溫度燃燒而變得虛晃。

納巫有一個平時不太用的好本領,就是可以在遠處用法術把人變消失再變到自己身邊,這其實是一個空間類的法術,特別消耗法力,今天他光用在自己和太極身上已經花了不少力氣,再加一個凱悅,簡直把他累慘了。

凱悅身上的赤火隻能維持幾分鍾,幾分鍾之後他被納巫扔在了夏季和秋季的邊界上,凱悅雙手被捆著撅著屁股摔了個老太太鑽被窩。

納巫用了好大的法力,一口氣順不過,怒指凱悅:“蠢!”

凱悅本來已經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了,“一擊即中”在他看來是必然的,哪知道半路上不知怎麽的突然被定住身體,接著就被帶到了這裏。

他顧不上被捆的手,爬起來也是相當惱火,抬眼卻看了一臉幽幽沉默看著自己的太極,火力點立刻轉移:“看什麽看?看我帥還是看我和你姘頭一個模子出來的睹臉思人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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