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孵蛋指南

碧遊和劉湯源同時愣住了,紛紛看著撲倒劉湯源腳下哭泣女人。

碧遊轉過身甩了甩尾巴,皺眉道:“你……你不是善陵房……那位姑姑麽?”

若海卻像是根本沒聽到碧遊話一樣,隻抱著劉湯源袍角哭得撕心裂肺,頂著一張哭花了臉,道:“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原來都是真,先生你真回來了。”

劉湯源無語和碧遊對視一眼,碧遊卻疑惑打量若海又看看劉湯源,後看著劉湯源眼神好像說“你果然有事瞞著我”。

劉湯源哪受過跪拜這麽大禮,連忙彎腰把若海扶起來道:“這位小姐……姑娘,起來,有什麽話起來說。”

若海顫顫巍巍站起來,起身之後又開始抱著劉湯源腰哭,繼續頂著一張淚眼磅礴臉:“先生,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麽?”

若海坐正廳那方八仙桌旁邊拿手帕擦眼淚,碧遊就坐下斜對角桌子上,劉湯源坐碧遊身後。

若海這會兒終於不哭了,拿帕子擦幹淨臉,冷靜了一下,抬眼朝碧遊和劉湯源看過去,頓了頓對劉湯源道:“你……不記得了對麽?”

劉湯源如實道:“我剛上天,不過我確實不認識你。”

若海點了點頭,神色間十分淡定,一點都不像剛剛那麽衝動,他看了虎靈一眼,什麽都不多問,打了響指,碧遊身上罩了一層紅光。

碧遊愣了愣,一下子跳了起來,怒道:“死女人!放出我出來,你竟然對我用法術!”

若海雖然自識隻是天界一個小小散仙,但作為現任善陵房老板,一向架子就端得大,再加上她現有重要事情要問劉湯源,自然沒有工夫和一個虎靈多廢話。

若海也不管碧遊,站起來邊抬步朝外走邊對劉湯源點了點頭,劉湯源知道若海對自己沒有惡意,他安撫了碧遊一下,起身跟著出去。

碧遊後麵嚷嚷道:“喂!你怎麽能把我一個人扔這裏!?信不信我分分鍾噴火燒掉你**啊!!喂!”

劉湯源跟著走出去,若海就站院子外小河旁邊等著,劉湯源跟上,若海剛好轉頭,杏仁般漂亮黑眸一動不動盯著劉湯源,半響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麽來這裏麽?”

劉湯源道:“我一覺睡醒就天上了,是三清之一太上老君帶我來。”

太上老君?若海皺了皺眉,沒想到會是從來不管閑事太上老君。她舒展眉頭,抬眼道:“那你真一點都想不起來麽?過去事情?”

劉湯源反問道:“過去事情?”

若海看著劉湯源眼睛,知道他沒有撒謊,她也看出劉湯源是真半點法力都沒有,她此刻徹底冷靜下來,腦子一轉,覺得現暫時不能多說什麽,萬一這是個計策,有不懷好意人故意設計誆騙也說不定。

若海點了點頭,從頭到尾仔細打量了劉湯源一眼,她將頭頂一片祥雲招下來,對劉湯源道:“我有些事情,回頭再找你。”說完就急匆匆跳上雲頭朝著三十三重天飛去。

若海直奔太上老君道德觀,然而門口兩頭雪獅卻攔住了她。

若海一身火紅長袍皺眉立著,皺眉道:“麻煩通報一聲,說善陵房若海求見。”

兩頭雪獅門口立著,其中一頭道:“老君不,不過老君留了話給姑姑。”

若海一愣,道:“什麽話?”

雪獅平靜抬眼看著若海,道:“芒吉山上那位,還請姑姑多多照顧。”

若海聽完僵住,她原先有顧忌有疑惑,然而老君此刻竟然直接給了她答案。

若海道了一聲謝,轉頭架著雲頭朝勾陳宮飛去,一邊哭一邊笑,眼淚從雲頭上落下灑了自己一裙角,她想這竟然是真,太上老君是絕對不會騙她。

若海到了勾陳宮,從偏殿進去直奔後院,門童跟哭得一臉是淚若海後麵問道:“若海姑姑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若海這個時候已經繞過了偏殿進了後院,突頓住腳步,冷靜下來之後後背一層冷汗。她想自己是瘋了麽?怎麽能直接來見帝君?她這不是要害了帝君和先生麽?

若海擦了擦臉上淚,轉頭看那小門童,邊朝外走邊皺眉道:“沒什麽事,就當我這會兒沒來過知道麽?”

小門童和若海關係很好,見若海一臉正色樣子便沒再多問。

若海和小門童順著長廊走回偏殿,然而這個時候內院裏一道金光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破窗衝了過來,“嘭”一下撞若海臉側長廊木柱子上,圓圓身體瞬間撞成個餅。

若海:“……”

若海和小門童同時頓住腳步,轉頭看見金蛋蛋把柱子給撞裂了,接著暈暈乎乎順著柱子朝下滑。

若海趕忙伸手去接,金蛋蛋倒像是很清醒一般飄空中晃了晃,接著繞著若海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

小門童茫然愣了一下,但又不敢擅離職守,和若海打了招呼就走了。

若海看著金蛋蛋,也是茫然愣了好一下才想起來一件事情——仙胎一千年沒有動靜,為什麽現突然開始活蹦亂跳了?不就是因為先生回來了麽!

若海想到這裏眼睛一紅又要哭,然而餘光卻瞥見一抹白色身影從後院走了出來,若海心裏一驚,急忙恢複臉上神色。

太極從後院走出來,看到若海問道:“還有事情?”

若海轉頭,笑了笑道:“沒什麽,剛剛袋子裏東西落長廊上了,我回來拿。”

太極點了點頭,目光朝金蛋蛋關切望去,若海打了招呼抬步就要走,然而金蛋蛋這個時候卻像是知道她要離開一樣,繞著她飛來飛去擋她步伐前麵。

若海:“……”若海心道一聲不好,自己剛剛見了先生撲過去抱大腿哭來著,這會兒身上恐怕沾了先生味道,仙胎和孕胎人之間又天生就有某種聯係,金蛋蛋恐怕感覺到了,所以這會兒跟著自己不讓她走。

太極原先隻一邊看著,這會兒也跟上來,上下打量了若海一番,問道:“你身上藏什麽了?蛋蛋好像很喜歡。”

若海瞬間就要哭了——帝君,你給自己親兒子取名叫蛋蛋真大丈夫?你可是統領五極戰神八大元帥天皇大帝呀!!你親兒子怎麽能叫蛋!蛋!

若海正色,裝著一臉無辜道:“沒什麽啊?!”

太極掃了若海一眼又看向空中飄著那團子金光,朝蛋蛋招了招手,道:“今天遛彎結束了,該回去了。”

蛋蛋卻晃了晃圓溜溜身體,好像撒嬌一般。

若海趁機錯開一步繞開朝前走,哪知道蛋蛋直接一個垂直落地,一“腳”踩若海裙角上。

若海差點沒被絆死,蛋蛋眼看著又要飄起來跟著若海,太極這時候終於伸出托住蛋身,手中銀光一閃,蛋蛋便被攏了一層銀光裏。

蛋蛋:“……”

若海這次沒敢耽誤拔腿就跑,出了勾陳宮之後踩著雲頭直飛芒吉山。

若海雲頭這次直接落劉湯源院子裏,劉湯源那時候正端著個茶碗喝水,看到若海從雲頭上下來時候也不吃驚。

若海跑到石桌邊,頂了頂神,喘了口氣,確認之後反而有些無措了,一手提著裙擺抓了抓,道:“我……我叫……”

劉湯源把茶碗放下,抬眸看著若海,站起來打斷道:“你叫若海。”

若海一愣,驚訝看著劉湯源,“你怎麽知道?你都想起來了?”

劉湯源轉頭指了指這個院子:“我剛住過來時候也不認識這個院子,第二天晚上才想起來。我剛看你時候我也不記得你,等你駕上雲頭飛走時候,我隱約能想起來一點,你好像是叫若海。”

若海鬆了口氣,終於笑道:“對,我就是叫若海,你能想起我,真是太好了。”

劉湯源這個時候卻突然抬眼,看了看若海,皺眉問道:“你剛剛去見了什麽人?”

若海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劉湯源手腕上那道疤卻發出隱隱灼熱,同時他能感覺到若海身上有一股非常奇特氣息,那種氣息若海身上一開始是沒有;而且那種氣息現卻讓劉湯源覺得莫名心跳加和焦躁。

若海不明白劉湯源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她想先生既然忘記了前塵往事那一定應該不記得太極和仙胎事情了;有些事情既然忘記了好再也想不起來,因為痛苦過往哪怕過了千年時間,也粉飾不掉如今任何太平。

若海剛想轉移話題說點別什麽,劉湯源卻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一條手臂伸到她眼前,拉下袖口,露出手腕紫色胎印,正色道:“你真沒有見過什麽人?”

若海看著眼前那道紫色胎印,一瞬間幾乎是五雷轟頂,前塵往事紛至遝來,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一樣;若海知道仙胎和孕胎者之間是有胎印聯係,她隻是沒想到墮了天又回來劉湯源手腕上依舊有胎印,這真是天意!

若海這一天裏經曆得太多,情緒起伏不定,膝蓋一軟竟然跪坐了下去,拉著劉湯源手臂哭道:“先生別問了,真,有些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不是故意要瞞著。”

劉湯源看若海跪地上哭得傷心,心裏也是滋味,他猜想自己過去那段遭遇不是什麽喜聞樂見好事,若海瞞著也許是出於好意,劉湯源把若海扶起來,他想他一個凡人也沒法去勉強一個神仙,隻得道:“你不想說就算了。”

若海從來沒這麽失態過,她站起來石桌旁邊坐下,擦幹眼淚,看著劉湯源堅定道:“先生,你既然回來了,有些事情慢慢就能知道了。”

劉湯源卻苦笑了一下,外貌成熟之後眉眼間竟已沒了剛上天時稚嫩,氣質越發沉穩,他摸了摸手腕上疤,道:“你剛剛去見了一隻‘蛋’對麽?”

若海頓了頓,點了點頭,仔細看著劉湯源。

劉湯源對剛上天就做了孩子他媽這種事情一時有點沒法接受,淚流滿麵道:“真是我懷?”是他孩子?

若海眼裏流露出哀憐神色,又點了點頭。

劉湯源也不問若海過去發生了什麽,他覺得現有一句話能很貼切形容他目前處境——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如果他過去墮天了,現回天界是個好事,那一開始太上老君就不會把他帶到這麽一個人煙罕見山頭裏,又扔給自己一隻虎靈任他自生自滅,若海應該也不至於一會兒時間情緒幾起幾浮,言語之間影影綽綽似乎隱藏什麽。

太上老君意會不明,若海態度又遮遮掩掩,劉湯源坐石桌子旁邊一手扶著茶碗無語望了望天,按照現電視連續劇走向,他猜自己千年之前遭遇恐怕相當慘烈,苦逼程度應該不亞於“窮搖女主”。

劉湯源一會兒工夫看透了許多事情,人也還算冷靜,但就算如此,他這個時刻腦子也十分清醒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問題……如果仙胎當年是他懷上話——

“蛋蛋他另外一個爹……還活著麽?”

若海今天遇到了墮天歸來劉湯源,本來就覺得自己智商不夠,又高興又難過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如今這個局麵,好不容易劉湯源不糾纏著問她過去事情了,現又遇到了這麽明明白白一問,差點沒握著茶碗摔下石桌。

若海麵上沒動,心裏簡直哭瞎了,點了點頭,道:“活著。”

劉湯源繼續無語抬眼望天。

若海順著劉湯源目光也跟著朝天上看過去,問道:“先生怎麽了?”

劉湯源回想起自己爹媽遭遇,比較了一下自己目前狀況,內心裏誠懇又真摯覺得,其實蛋蛋另外一個爹,他其實可以不用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