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嬌翠欲滴的竹林,微風過處輕輕搖起一片綠淘。淡淡的霧氣在林中緩緩疏散,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更是增添了幾分靜謐的氣息。“沙沙”的葉曳枝搖聲中,呈現出的是一片安祥氣氛。

地麵相當的濕潤,一些筍尖破開了泥土,倔強的朝天長出來。一雙黑色瞳孔的眼睛此時正仿佛帶著什麽深仇大恨一般死死的盯著這些嫩筍,但是卻動都沒動一下。

風再拂過,那本來在一叢密竹中的人影就如化入風中一般,毫無聲息的躍出了藏身之處。右手甩出,帶起一道豔麗無匹的刀光。從他飛越的勢頭看出,那道刀光竟然是直取一隻新鮮的竹筍。

“嗽!”

急劇的破空聲之後,一顆指頭大小的東西正正擊在那道看似無可阻擋的刀光上。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後,甩出刀光那人身影一挫,左腳在身邊一隻細竹上借力輕點,身影馬上急速的消失在茂密的竹葉群裏,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躲在葉叢裏,剛才使刀那人慢慢將自己的呼吸放緩,附在竹竿上的身子就像失去重量一般隨著竹杆一同搖擺。因為他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和竹子顏色相同的緊身衣物,所以不在近處,絕對是不能發現他的存在。

“手裏箭!?該死……是侍族的家夥!”

這人心中暗自詛咒,同時眼睛眯成一線在竹林中四處搜索著。不過對方肯定也和他一樣,借著身上衣物的掩飾躲在了竹林的某處。想到侍族暗襲手段的可怕,這人也隻得將身子縮的更小,隻將所有注意力凝聚在雙耳,仔細分辨著任何一絲不屬於竹林裏的正常聲音。

竹林頓時回複到了先前的靜謐,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躲在密竹深處的那人的呼吸已經是若有若無,連心髒的跳動都開始慢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次遇到的對手絕對不同以往,任何一個疏漏都可能讓他成為這片竹林的肥料。這樣一晃就是三天,竹林裏這人硬是動都沒有動一下,仿佛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

“不行……身體不住了……”

躲在密葉裏的這人已經三天三夜保持著這樣的狀態,即使是將生理技能降到了最低限度,但是附在竹竿上依然是相當消耗體力的。加上竹林中還有一個不知道躲在何處的對手,時刻保持警惕之下更是讓人難以忍受這樣的煎熬。騰出右手悄悄的抽出背後的利刃,這人已經決定是放手一拚。

“嘯嘯~~”

數聲銳利的聲響劃過,接著是兩聲如中腐物的悶響。不多時,那個長刀抽到一半的家夥直挺挺的從藏身處倒栽下來,砰然落地。隨著這人掉落地麵,兩棵並排生長的粗竹之後探出一個少年的腦袋。

“哼,當我是瞎子嗎?露出小半截刀刃的反光就足夠要你的命了。”

黑發少年從藏身處走了出來,走到落地那人屍身邊的時候踢了兩腳,同時自言自語道:“忍族的家夥實在是太不懂規矩了,竹筍尚未成熟就前來采摘。要是斷了以後的糧食來源,看你們死人多還是我們死人多!”

黑發少年在另外那人的屍身上搜索一下,找到了一些團狀的食物後連忙藏到懷裏,並且笑著說道:“柿團哦!嘿嘿,真是好東西。忍族在柿子林那邊看來還是有些收獲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從柿子林那裏運回一批食物啊?嘖嘖,還是先回去了,交班的人也該到了吧。”

黑發少年看了一眼那些泥地裏剛剛冒出尖角的竹筍,使勁咽了一下口水之後轉身就跑。助跑幾步之後腳下運勁,本來飛奔中的身影一下就竄到竹林上方。接著竹子彈性的借力,一道黑色身影在竹林間來回激**,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發少年出了竹林,卻沒有了先前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全神貫注的留意著周圍的任何動靜。行經之處,都是選擇一些大樹樹頂和岩崖枯藤,迅疾的速度沒有絲毫減慢下來。

這樣過了半日,少年已經來到一處絕頂峭壁。順著凸出的石塊和一些峭壁外生長的灌木輔助,少年有如靈猴一般快速的向下爬去,沒一會功夫就下到了崖底。

“川,竹林那邊忍族有動靜?”

少年趕在崖底的一塊巨石上站穩,一個老者不知如何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發話問道。

“是的,忍族似乎派了探子前去竹林。看樣子,也許是想在竹筍長成前先來一次食物搜刮。”少年似乎知道老人是誰,頭也不回的站直答道。

老人沉思一會,似乎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他們應該知道,竹林的竹筍還沒有長成就去采摘,來年的食物會更加緊缺的……莫非自從那次事情之後,他們的食物已經短缺到這樣不顧後果的程度?不行,我得向上麵回報此事。川,你回去休息一下,不過明天的訓練還是要繼續!”

被叫做川的少年還是沒有回頭,應了老者一聲“是”之後就跳下巨岩,向著穀裏跑去。看著川離去的背影,老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茲仰大神庇佑,希望我們侍族能夠挺過這個難關……”

話音還在原地未消,老者卻已經不在那巨岩之上了。

川遠遠的跑了一段距離,看到一排木架屋之後才鬆了口氣。放慢腳步,慢慢走進了屋子裏。

“川,回來了。這次的任務沒有問題吧?”一個和川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見到川回來,便發話問道。

川往自己**一坐,答道:“沒什麽事情,和一個忍族的家夥在竹林那裏對了三天,結果他想弄竹筍,被我做掉了。”川的語氣相當平淡,仿佛殺掉一個人就跟踢開路邊的一顆小石子一樣平常。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柿團丟過去:“順,這個是從那個忍族家夥身上弄到的,留做口糧吧。”

順看都不看一下,探手就穩穩的接住了柿團。拿到手上先是嗅了一下,然後驚喜的說道:“柿團!這個可是好東西啊。據說隻有下忍和中忍出比較重要的任務時才能分配到的攜帶食,吃了能夠保持大腦的清醒和快速恢複體力!”

“廢話,不管是我們還是忍族的家夥,要去柿子林那個地方都要穿過好幾處怪獸聚集地。弄回的柿子數量和采集者丟掉的性命可是成正比的,日常食怎麽可能給我們準備這種東西。”

川邊說邊拿出另外一個柿團,隨手就丟進嘴裏。閉著眼睛慢慢的咀嚼了一陣,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讚道:“味道真是太好了,三天潛伏的疲勞就像消失了一樣,真不愧是出任務時的攜帶食。什麽時候每天都能吃上這樣的好東西,就算是每天的訓練量翻倍都沒有問題啊。”

聽得“訓練”兩字,順不禁打個冷戰,說道:“別跟我提訓練兩個字,媽的和我們同時開始訓練的家夥一共二十多個,現在隻有我們兩個還活著。距離成為最初級的下忍,都還有***兩年半訓練。川,你有把握沒有啊?”

川咽下最後一口柿團,仰身倒在**答道:“誰敢說自己有把握?一百個人裏麵,頂多就是兩三個人能順利的晉升為下忍。其餘的不是死在訓練中,就是因為訓練落下殘疾被丟去喂怪獸了……哎,這個島啊,真的沒有太平日子過嗎?”

“川,要是哪天這些怪獸全都死完了,我們愛吃柿團就吃柿團,愛吃筍片就吃筍片,那該多好啊。”

“少做夢了,要是能滅完這些怪獸,我們還有必要每天訓練得和賊一樣偷偷出去找食物嗎?每個侍族男子必須要成為下忍,才有生存的資格,也就是因為食物實在太寶貴了,不能隨意的養活一些沒有求生能力的人。這個該死的島上,到處都是各種怪獸。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全他媽都是吃肉的。我懷疑這個島上唯一不吃肉的動物就隻有我們侍族和忍族的家夥吧。”

“肉!?”順聽到這個字兩眼放光,問道:“我說川,你出去執行下級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的吃過肉?據說肉烤熟了,那味道可真是……”

川隨手將穿上的竹枕丟了過去,笑罵道:“找死啊,出去的時候我都要偷偷從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行走,要是被怪獸發現了,被吃肉的肯定是我啊。還有,族裏四大守則之一就是嚴禁吃肉食。因為吃了肉食很容易就長胖,影響行動能力。被族長他們知道了,肯定就是打殘了丟去喂怪獸的下場拉。順,你可別找賤去偷偷找什麽肉食啊!”

順彈指將竹枕撥回川的**,咕嘟著說道:“知道拉,沒事你也學那個教忍老頭說教,真是頭痛那。”

川打個嗬欠,躺在**說道:“得了,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訓練,早點熬過去當上下忍就好了。茲仰大神庇佑,我們一定會順利通過剩下兩年半考驗的。”

“對了,說道那個天佐大神,上次那個神跡……”順正來了談興,想和川聊上一會,卻看到川已經轉身向著牆壁,呼呼的睡去了。

順躺倒自己的**,念叨了一句:“茲仰大神庇護……”便也沉沉的睡去了。

一間石屋中,在穀口向川問話的那個老人此時正蹲跪在地上。他前麵的台階上,分別站著四個黑紗蒙麵的男子。

“……教忍,按照你這麽說,忍族那些家夥現在是想破壞已經遵守了那麽久遠歲月的規矩?食物尚未成熟就去采摘,那是很犯忌的。莫非自上次的神跡之後,他們那裏被怪獸攻擊的次數增加了?嗬嗬,我們侍族有茲仰大神的庇護,這兩年來怪獸襲擊霧崖之裏的次數明顯的少了很多。而忍族那些家夥好像已經失去了茲仰大神的庇護,並沒有出現神跡,被怪獸攻擊還不是正常現象。”

“沒錯,兩年前的神跡,我們得到茲仰大神的神跡庇護,基本上霧崖之裏附近很少有怪獸出沒。好像是大神的神力籠罩住周圍,嚇退了那些怪獸。沒有怪獸的襲擊,族裏總算過上一段安穩日子,至少訓練能夠正常的進行了。這些年輕人的素質,眼看著越來越有長進。我說忍甲,是不是該對忍族那些家夥……”

為首那個蒙麵人搖了搖頭,說道:“忍丙,和忍族的衝突不是沒有過,哪次不是兩敗俱傷?要想在這個島上繼續生存下去,隻有避免過於嚴重的傷亡。我們兩個族既然被茲仰大神注定了要世代住在這個島上不能離開,那麽就安心的守著我們的宿命,按照大神的遊戲規則生存下去。”

眾人明顯的以忍甲馬首是瞻,全都鞠躬點頭,嘴裏齊齊的答道:後忍甲轉身,帶著大家一起伏地跪下,向著石屋裏一尊石像必恭必敬的磕頭,嘴裏一起念叨著:“茲仰大神,庇護我侍族世代平安。”

當大家都站了起來,忍甲吩咐教忍去準備明天的訓練內容後說道:“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我們得馬上去和族長報告。”說完,忍甲便帶著另外三個黑紗蒙麵的人從石屋後麵離開。

教忍離開石屋前,回頭看了一下供奉在石屋最高處的那尊石像,暗暗說道:“神跡……真是大神的神跡啊,侍族興旺指日可待了……”說完,教忍便關上房門走向外麵的夜色之中。

“明天又是個好天氣,帶著年輕人們繼續去訓練吧……川,是個好苗子呢。”教忍看了下夜空中黃亮的明月,感歎一聲之後腳下並不見如何動作,身形卻早就化入風中,消逝於黑暗籠罩的空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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