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搖曳中,小白發現練雲生的樣子好像很不對勁。背後的黑棍散發出的黑氣雖然若有若無,非常難以辨認。但是一種令小白野獸本能深刻戒備的殺氣卻從練雲生那裏絡繹不絕的湧現出來。雖然練雲生煉體的樣子小白也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那種無形的壓力確實明顯的不正常了。

帳篷中的人沒有發覺這裏的異常,畢竟那種無形的壓力也隻有小白這樣的野獸憑隻覺才能發現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後,小白仔細的注視著練雲生的一切情況。肉眼難辯之中,黑棍溢出的淡淡黑氣有如一道力場一般收束住了周圍練雲生周圍一切空氣乃至天地元氣的變化。在他周圍三步的距離內,一切仿佛都是靜止的,那種幾乎連光線都扭曲的寂靜有種難以形容的詭異。但是也正因為這個無形的包圍圈的阻隔,讓外界沒有感到一絲的能量變化,不然黑霧肯定會發現現在練雲生身上正有些一些難以想象的能量變化。

如果說天地元氣是自然界的一種遊離能量的話,那麽此時從黑棍裏流出的能量就是一種無比精純的奇異能量。自從產生修真之道產生以來,這樣直接利用異種能量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能量混合天地元氣進入練雲生體內後,他那獨特的自動煉體之法立即發揮了作用,依然是按部就班的將這些能量用於煉體和改造肉身。但是這種比天地元氣霸道得多的能量衝擊力確實是非同小可,隻見本來那種純白的光氣一下因為這種能量的混入而開始顯得有些混濁。練雲生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不斷的被黑白兩種光氣交替洗煉著,而內裏的肉身更是隨著這樣能量的交替運作而不斷發揮作用。至於這樣煉體的結果如何,恐怕是沒有誰可以知道了。至於還深陷在幻境中的練雲生,則更是不知道現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

那個血紅空間幻境則是另外一番景象。雖然練雲生苦苦守住靈台神識的清明,但是那種狂暴的意念卻牢牢占據了上風。在他懸浮虛空的身體周圍,一隻巨大的黑龍已經化為了一條狹長的墨黑圓柱繞著練雲生不斷翻動。每攪動一周,墨柱就會分散一些黑線進入練雲生的體內混成一體。每當多一絲黑線進入他體內,練雲生臉上的痛苦神色就更為強烈一些。那種狂暴的氣息和意念確實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雖然練雲生意識已經非常模糊,但是還能了解這樣情況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當下潛意識中以前煉神的成效全部被發揮了出來。即使這個隻是意念中的虛幻空間,但是練雲生的身體還是開始不斷的鼓出無數的純白氣線來和黑線纏繞混雜,正是反應出了現實中身體外兩種能量的交替變化。

肉身與神識的雙重煎熬,就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著。除了無法理解情況的小白外就沒有誰看到這一幕奇怪的情景。於是在小白小心的凝視之下,長夜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消逝而過了。

天明,第一絲曙光衝破了夜色黑暗的封鎖,依然顯得陰暗的山林裏有些清脆的鳥鳴之聲傳了出來。一夜的煎熬對於練雲生來說已經接近了尾聲,黑白兩氣的爭奪變幻總算慢慢停止了下來。看見練雲生沒有什麽變化,伏在地上的小白也就沒有怎麽靠近練雲生三步內那死寂的空間中。而隨著黑白光霧的消散,練雲生的皮膚上出現了一些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小龜裂痕跡。這些痕跡非常規律的排列成一塊一塊的菱形,顯得非常的緊密。但是那些白色光霧消散之前,這些細小龜裂又象陷入身體中一樣,再也看不見了。

“啊~~~~~真是不錯的早晨啊!”飛魚打著嗬欠,從自己的帳篷裏走了出來。搖搖脖子活動一下關節後,他發現練雲生居然躺在地上好像睡的很香的樣子。

“啊呀,守夜守得這個樣子!還說什麽不用睡覺的,可真是死撐要麵子……”飛魚幾步趕了過去,本來準備一個暴栗落在練雲生頭上。但是小白這個最大的眼中釘卻安然的伏在那裏,飛魚頓時對自己的暴力行為可能產生的後果不由三思而後行。慢慢走過去後,飛魚發現了練雲生周圍三步距離內土地上的小草居然全部枯萎變黃,毫無一絲生機。一個以小草的枯黃為底色的圓形規則的圍住了睡在地上的練雲生,讓飛魚大為感歎不可思議。

飛魚上前正要搖醒練雲生,手剛碰到練雲生胳膊時飛魚立即“啊!”的大叫一聲。右手猛甩幾下後他嘴裏便不住的叫喚起來。

“怎麽回事啊,阿生怎麽搞得渾身這麽燙?就算生病了也該熱的有個限度啊。不好,看樣子是出了什麽問題了。”

一陣叫喚當下就把還在帳篷中的眾人給弄醒過來,黑霧劍邪等也急急忙忙趕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一下功夫,大家都在練雲生身邊看他到底情況如何。隻是觸手摸到他那有如沸水般滾燙的身軀後,沒有一個人認為這是什麽好的現象。加上地麵那個看起來無比詭異的枯草圓圈,大家心裏多少有些不祥的預感。

“小白,阿生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是不是有敵人摸過來偷襲?”

眾人看見飛魚居然去問伏在一旁的小白,也不知道該急還是該笑。但是從小白沒有什麽動靜的情況來看又不太可能是敵人來偷襲過的樣子。好在大家準備把練雲生飽回帳篷休息時發覺他那可怕的體溫已經下降了不少,起碼不再碰到身體就讓人難以忍受。

將練雲生放回帳篷休息後,大家又聚到一起商量起來。

“雖然阿生看起來情況不太妙,但是為了預防後麵帝國或者教廷的追兵還是因該盡快趕路比較好。到了老大的大本營那裏再好好修養一下。畢竟前麵對付綠龍的時候阿生可能受了點什麽傷,那也要等到了安全點的環境才可以仔細查探他到底是什麽回事。”黑霧第一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接著就看著其他幾人是如何打算的。

紅雲擔心的看了一下練雲生休息帳篷的方向後才焦急的說道:“不知道阿生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啊,那種燙人的溫度實在是太可怕了,必須早點想些辦法才行。”

鐵刃拍了拍胸口道:“不怕,回營地的路上我可以背他去,保證不會落在大家的後麵!”

黑霧笑了一下道:“哪裏還需要你啊,把阿生安置在小白背上就可以拉。你要是那麽空閑就多幫大家背點行李吧。”

眾人商量停當後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裏,畢竟那些逃掉的教士會不會拉著大隊人馬在後麵想著抓“異端”可是很難說的事情。對於黑暗魔法師和那些與黑暗魔法師有什麽關聯的人,教廷曆來都象發現了血腥氣味的餓狼一樣緊追不舍。不知道過了千年之後還這樣苦苦壓迫黑暗魔法師對於教廷還有什麽意義,但也許正是千年的傳統,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再次上路的一行人因為練雲生的異常情況,完全沒有了剛過咽喉關卡時那種逃出生天的歡愉感覺。依然是紅雲扶著練雲生坐在小白背上,倚靠雙腳夾住小白來保持平衡。仿佛小白也知道練雲生此時不能受過多的顛簸,前進之中也沒有什麽大幅度的跳躍奔跑。就在這樣略顯沉悶的氣氛中大家沿著熊脊山脈邊緣繼續向目的地行進,路上的山景巨樹都沒有誰還有心思去慢慢賞玩。這樣悶著頭趕了十多天的路,再越過山脈一處比較低的小山後就已經可以準備到劍邪的大本營了。

“混了半輩子傭兵工會,沒想到最後居然混進強盜窩裏去這個了······”飛魚看著這個隱蔽山穀中木欄土牆等防禦工事後一排排簡陋的石砌矮房,暗中不禁搖頭暗歎。這一下不但和盜賊們掛上了勾,還和黑暗魔法師一起混了一段時間。看來以後隻能和劍邪去南方蠻族那邊發展了,在帝國裏就算沒有被工會通緝也躲不掉一個“異端”的帽子。想起傳說中蠻族那種惡人肆虐的景象,飛魚頓時覺得前景非常的黯淡。

早就有放哨的人發現了劍邪一行人的歸來,大家歡呼著從山穀中跑出來後正要迎接老大,但是猛然看見小白那恐怖的氣勢又退潮一般“嘩啦”一下躲回了護牆之後,還不時偷眼看一下情況。

一群人看見了,當下真是哭笑不得。連曆來沒什麽表情的劍邪也不禁覺得臉上有一絲暖意。當下走到前麵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麽,還不出來歡迎幾個新來的朋友。”

低沉的聲音中幾乎沒有什麽抑揚頓挫,但是那種無形的壓迫感還是讓那些躲著看的人一個個老老實實的跑了出來。好在靠近了看清騎在那個白色怪獸背上的居然是最受愛戴的紅雲小姐和一個好像在睡覺的少年,大家膽子也大了起來,一下就圍了過去。

“這些人也是盜賊?怎麽好像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啊?劍邪老大那麽威風的人他們都不怕?”飛魚不解的問著鐵刃。

鐵刃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平時老大都是專注於練劍,對這些家夥疏於管教,全都皮慣了······”

在大家的簇擁下,劍邪等人都進到了那個被各種工事掩蓋著的小穀裏去。隨著一行人的進來,山穀裏立即有如節日般的熱鬧了起來。對著劍邪問長問短的,和黑霧開玩笑的,幫鐵刃拿東西的,還有前來和飛魚認識的什麽都有。當然,騎在高大猛獸背上的紅雲小姐才是最受關注的焦點。

“紅雲小姐什麽時候變成幻獸騎士拉!真是太厲害拉!”

“隻有這樣威風的幻獸才佩得上我們紅雲小姐的厲害身手嘛!”

那群圍著小白不住誇讚的人們雖然臉上笑容無比燦爛,但是對於那個居然大膽靠在紅雲身上的少年卻不時投去敵意的陽光。當然,心裏暗中羨慕的也不算少數。

飛魚拉住了正要走開的黑霧說道:“這些盜賊也太沒有素質了吧,我怎麽看他們和那些馬屁教士沒什麽區別呢?”

黑霧頓時一笑,說道:“這裏就紅雲小姐一個美女,她的地位對於這些家夥而言可能相當於聖教廷裏聖父之於教士列。她的夢想一直是做一個幻獸騎士,騎著小白正是她最得意的時候。大家不在這個時候上去討好一下還待何時啊?”

正是一句話點醒了飛魚,隻見他帶著突如其來的笑臉奔了過去,在黑霧目瞪口呆中加入了那些奉承大軍裏去了。

“先把阿生抱回屋子裏休息先啊······”對著已經混入人堆裏的飛魚,黑霧不得不無力的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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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留言:為沒有節過的朋友更新一點,算是小小安慰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