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後回家的母女

老頭聽說我今晚要住下,於是連連說:“謝謝大仙,謝謝大仙。”看著他激動地一直在給我作揖,想必那麽多天,老頭子的心裏也十分害怕,畢竟是鬼,麵對未知道事物,人們總會在潛意識裏害怕,不適應。

在傳統的觀念裏,鬼是邪惡的,會害人的存在。老頭會害怕也是理所應當。更何況,這是六個鬼!並不是別的東西,是自己的女兒和老婆死後變成的鬼。雖說是自家媳婦閨女,但還是止不住的害怕。

看我還沒吃飯,老頭下廚給我做了一頓飯:一碗簡單的麵條,上麵還用心的臥了一個雞蛋荷包,我拿出筷子,戳破那雞蛋荷包,黃色厚重的蛋黃流了出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老頭看我用筷子戳著雞蛋,以為我嫌棄飯菜簡單,於是慌忙解釋道:“我不是很會做飯,自從老婆子走了之後,家裏一直是女兒做飯,這女兒也走了,隻剩我一個糟老頭子,吃不吃都行,再加上我也不會做飯。”老頭搓著手說道。

看著蹲在地上老頭落寞的身影,我想起了我的爺爺,要是我走了,爺爺在世界上了就沒有親人了。

“之前做過一次,結果吃到食物中毒,隻有這煮麵條煮的還可以,希望大仙不要嫌棄。”老頭繼續說道,說完自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仿佛是怕我嗤笑他一般。

嫌棄是不存在的,這輩子不會嫌棄食物,因為我深深地知道食物是來之不易的,早年的經曆讓我養成了這個好習慣。

那年家中糧食收成不好,不僅是我們家,整個村子裏都是這樣,所以那年的冬天是特別難熬的,沒有糧食,沒有辦法補充熱量,我天天就躺在**,動也不想動,一是沒有力氣了,二是睡著了便感覺不到饑餓了。

本來我可以去野外尋找點吃的,但饑餓使我到野外的力氣都沒了,雖然野外的食物也能充饑,但尋覓的東西已遠遠比不上我身體消耗的熱量。

由於沒有食物,走路經常東倒西歪的,走路都需要扶著牆,長時間沒有進食的胃發出抗議,**著,像一隻凶猛的野獸,在我身體中亂逛,消耗盡我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

現在想起來那段日子,我依然覺得十分難受,胃裏不住的冒著酸水。我拿起飯碗吃了起來,那老頭看我吃的那麽香,那麽不顧形象,還以為他做飯很好吃呢,臉上露出了成就感。我邊吃邊問老頭

“除了你家晚上死去的家人會回來,村子裏的其他人家呢,他們死去的家人會不會也都回來了?”

“有的家裏和我們家一樣,家人都回來了,有的不是,反正整個村子裏仿佛多了很多人,一到晚上,村子裏便炸開了鍋,像是一個菜市場一樣,那些看不到的人們在互相聊著天。”老頭有些緊張的說道。

“還有什麽比較奇怪的事情嗎?”

老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不過猛的突然想到了什麽,忙說有有有。“自從我家裏的那六個人回來後,家裏的食物經常莫名其妙的少,並且數量還不小,米都是成袋的消失,麵也是,而那些蔬菜啥的就更不用說了,每次早上起來,就能發現鍋碗瓢盆仿佛用過一樣,而家裏的所有能吃的食物不翼而飛了。我問過幾家和我家情況一樣的,家人回家的幾戶人家,他們都是一樣的情況,家人從河裏回來之後,飯量大增,家中都的食物,一點東西都沒了。”

這鬼回到人間不傷人,隻是為了吃飯?這種事我還是前所未聞的,也還好他們隻是為了吃飯,而沒有傷害人類,要是打算害人的話,那麽多的鬼,這個村子肯定早就被踏平了。

我說著吃完了飯,打了一個飽嗝,那老頭見我吃完了,於是給我倒了一杯水,搓著手和我說到,“其實我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想拜托大仙。

我看老頭認真的模樣,便答應了他,“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那老頭一聽我那麽爽快的答應了,激動的眼淚都快落了下來,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一個年齡那麽大的老頭紅著眼要給我我下跪,我下意識覺得這個事情會很難。

但既然答應了,我便詢問老頭是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我那五個短命的女兒淹死在黑河中後,我們打撈了好幾天,愣是一根頭發都沒有找到,年前我媳婦也是這樣,你說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家裏親人們都死光了,我竟然連他們的屍體都找不到,沒有辦法給他們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落葉歸根,他不想自己的妻女死都死了,還天天泡在水裏。”

老頭說著便流下了眼淚,是呀,先是喪妻之痛,然後再是失去五個貌美如花的五個女兒,接連的打擊仿佛要把這個老人打垮,事實上也快做到了,這些事情使老頭一夜白了頭,整天整夜的悲傷,使得老頭的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

但老頭遠比看起來堅強,我看著頑強的老頭,便答應了他的請求,老頭紅著眼給我鞠躬,,“我這把老骨頭也沒有什麽親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可你竟然這樣幫我,我很感動。我這輩子不會忘記大仙的大恩大德。”

我看著流著淚卻還在笑的老頭,心中不免抽搐了一下,突然想到了我自己,於是便勸他不用客氣,都是應該做的。

到了晚上,我被安排住在了西邊的房間裏,他讓我十二點左右的時候注意,他的妻女是在晚上十二點左右回家的。

雖然這段時間跟著姑奶奶,也見識過不少的鬼怪,我相信他們是存在的,但讓我坐在這裏和他們麵對麵的交談,我還真有點發怵。

我躺在**,腦袋裏天馬行空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姑奶奶和胡涼雨變成狐狸的形態依偎在我身邊,像兩隻乖乖的小野貓一樣,我像撫摸貓一樣的撫摸著他們兩個,他們倆都一臉享受的表情,很快便舒服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房間中傳來說話聲,六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應該是老頭的妻女回來了。

“媽,你看,西邊的房間裏,好像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