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冰山俊美男子狠狠地丟下四個字,轉頭而去。

叮叮叮叮的兵器聲響起,守衛已經拿開了劍,再轉頭如門神一般,僵硬著臉,看向前方。

北魚立即拎著裙擺揚著好甜好得意好得瑟好邪魅的笑容緊跟了進去。

“二少爺,她……”一直跟在洛川身後的女子指了指緊隨而來揚著一臉甜笑眨巴著清純大眼一臉好奇之色的北魚,低聲詢問著。

“讓她住在南院靠湖的廂房,派人調查她的身份,讓暗衛盯好她,身份不明前,好好招待!”洛川說完,接過身後白季手裏的三匹藍布,徑直去了東院。

北魚正要跟上他,被他身後的女子玉錦攔下,玉錦一臉笑意,喝一聲:“來人,帶二少爺的朋友去南院廂房休息!”

“呃……”北魚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她是真的想要好好地填飽肚子,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對,明天她就得去尋找那個小乞丐了。

“那個,謝謝啊!”待玉錦走了老遠,北魚才不好意思地衝著她的背影嚷嚷了這麽一句,隨後一臉滿足一臉興奮地跟著兩個指引的丫環前往天樂宮南院。

偌大的亭院,正是春夏交替之季,滿院的白玉蘭綻放在枝頭之上,葉子,已經長了出來,綠綠翠翠地閃在夕陽之下。

兩側有不規則的假山,偶見假山之上長著青苔或石縫裏開出來的小朵黃花。

假山之下,上等青花瓷盆內,是高貴的蘭花,綠色的尖葉上,還有水珠,顯是丫環精心澆灌的,綠色的花朵,在夕陽下透著生命之意,一朵朵,亭亭綻放。那紅色花蕾,如紅心雀舌,美不勝收。

繞過了假山,便見一個人工湖,湖裏,有開得正豔的蓮花,還有含苞待放的花蕾,蜻蜓們爭相嬉戲著,不時地輕點水麵。

北魚亮著一雙眼睛,嘖嘖稀奇:“太美了!”在她尚未化作人形之前,她是一條魚,她生長在仙界的蓮池裏,從未離開蓮池半步。在蓮池,她所見最美之物,便是蓮花。與蓮相伴

了幾千年,她對蓮花有著特殊的感情。她望向蓮池,又是一陣興奮,早將自己下界失去仙術、遇到乞丐、天衣不能自由伸縮之類的煩心之事忘到九宵雲外。拎著裙擺,往前跑了幾步,裙子一掀,麻利地脫下鞋子,一雙玉足邁入蓮池,手一撈,便撈到一朵清純脫俗的白蓮花……

“哈哈哈哈……太美啦!真是太美啦!”北魚興奮地閃著一雙大臉,誇張地咯咯笑著。麻利地上岸,彎腰將鞋子勾在手裏,一邊腑頭嗅著手裏的白蓮花。一邊嘖嘖叫著,“真香!”

兩個指引丫環的臉都綠了,站在岸上,杵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苦著臉出聲:“怎麽辦?”

“兩位妹妹,怎麽不走了?”這時候,北魚才轉過頭來。因為她不知道南院怎麽走?她雖然在蓮池生活了很多年,又在雙魚星宮做了幾千年的神仙,但她至今仍分不清東南西北。

“呃……”兩位引路丫環的臉色依然難看,又有些尷尬地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咬咬牙,硬著頭皮領著北魚往前走。

北魚見兩個丫環走到了自己的前麵,立即一手拈著蓮花,一手勾著鞋子順道拎著拽地的裙擺跟在丫環的身後。她的眼珠子卻是狐疑地一轉。她雖然從不識路,但擅長識人。因為在天界之時,與那幾個老頭子交好,常常聽著幾個老頭說起人心之事。

這兩個丫環之前還一臉平靜之色,麵帶笑意。這會兒卻麵露難色,莫非?

她即刻跟上去,發揮她勤學好問的精神,擠在兩丫環的中間,問道:“妹妹,你們怎麽了?是不是這蓮花有什麽問題?”

提到蓮花,兩丫環更是臉色大變,相互緊張地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歎了一口氣。又十分默契地同時開口道:“罷了罷了!”

“呃……到底怎麽了?”北魚駐足,腑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蓮花出神。這麽美的蓮花,莫非有毒?

“啊——”北魚想到此,尖叫一聲,甩掉了手中的白蓮花。她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仙術了。沒有仙術

,等同於凡胎,會餓,會生病,會犯困,會中毒,對,會中毒的!

兩個丫環聽著這一聲尖叫,同時跳開來,看著空中白色之物正在墜落,二人飛身而起,快速地捧起白蓮花,那眼神,神聖而清澈。

北魚再蹙眉,有種被耍弄的感覺,抱肩,下巴一挑:“這白蓮的品種很貴?”

――――

東院。

玉錦接到一個暗衛的密報,立即恭敬地輕輕敲了敲麵前的一扇門,待聽到沉厚的‘進來’二字之時,緩緩地推門而入。

室內的男子正坐在案前翻閱著書籍,見玉錦進來,他微側頭,流水般自然的下巴微挑起,輕輕地啟唇,問道:“怎麽了?”

“那女子像是對白蓮很鍾愛的樣子,脫鞋摘了一朵,動作很是麻利,隨後以為有毒,如剛才一般大喊大叫!”玉錦如實匯報。

男子微蹙眉,臉上流露不悅:“她摘了我的白蓮?”

“是!”玉錦點頭。

“九洲與海天大陸,還有哪家的小姐不知本少爺愛蓮如命?”男子越發不悅,合上了書籍,站起身來。

“沒有!”玉錦語氣十分肯定。她曾是妖界的一條白唇竹葉青蛇,二十年前,她已修煉成半人半蛇之身,二十年前妖界大劫,成功渡劫以後她順利得以幻作人形。

蛟龍族擁有最純粹蛟龍血的後代天樂生下二少爺以後,她便一直伴在二少爺的身邊,從二少爺出生那日起,她從無離開二少爺超過二十四個時辰。

“出去吧,護好我的蓮花,以後,這樣的小事情不用再告訴我!”洛川負手立於窗前,望向窗外的綠地。綠地之上,是羊群,還有幾匹散養著的馬,正吃草吃得開心,揚著蹄子撒歡。他的心情卻鬱悶到了極點。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理解他對蓮的那份特殊感情。甚至於,他自己亦不是很清楚,為什麽每次見到有人采摘蓮花,蓮葉,蓮藕,蓮蓬,他的心,就會揪緊,莫名地刺痛。同時,伴著一陣憤怒,一種想要殺人的憤怒。

(本章完)